《水君他被迫打工》小蘋罗衣

5、五

　　晨光熹微时分，孟沉簌就被敲门声吵醒。

　　门口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没见着人，却不难从这用力的敲门声中感受到敲门者此时的愤怒。

　　孟沉簌翻了个身，不是很情愿的睁开眼，眼神无力带着些失神意味盯着房梁。

　　“砰砰砰——”敲门声还在继续。

　　“孟沉簌！你醒了没？开门！”玄慕愤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仿佛她再不去开门，他就要踹门进来。

　　但孟沉簌依旧躺在床上没动。

　　外边的敲门声折腾了一阵后，也渐渐停歇。

　　孟沉簌重新合上眼，继续睡觉。

　　太阳东升而上，天色大亮。

　　旭日升至天空最高点，阳光热烈明媚，金色阳光自窗照耀而来，带着暖意落在床上孟沉簌身上。

　　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她手指动了动，身体自熟睡中缓缓醒来，眼睛慢慢睁开。

　　她眨了下眼，又闭上。而后舒展双臂，惬意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她坐起身的瞬间，眼睛再次睁开。她从床上起来，左右活动了下脖子。

　　这一觉睡得还不错。

　　但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孟沉簌打开房门，正准备沐浴阳光，脸上表情尚未舒展开，一阵风而过，视线前出现一个扫帚。

　　她愣住，眼睛睁大了些。然后又眨了眨眼。

　　扫帚后，是一脸愤然模样的玄慕。他举着扫帚指着孟沉簌：“孟沉簌，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居然才醒！”

　　“说好的要带我下山买东西呢？这都日上三竿了！你可真能睡！”

　　孟沉簌转身从扫帚旁边绕过去，笑吟吟看着玄慕：“哎呀，着急什么，睡觉还是要睡的么。不睡饱，哪有力气下山啊。”

　　“……”玄慕蹙眉，怒眼瞪看着她。

　　孟沉簌耸了耸肩，问他：“你的活儿干完了没有？”

　　“如果你说的是打扫，”玄慕转身看向她：“你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就已经弄完了。”

　　孟沉簌正要开口补充，玄慕抢在她之前再次开口：“竹屋内外都打扫完，药田里也种上了新的药草种子，是青蔓姑娘给的种子。”

　　“……”

　　“嗯……”孟沉簌抿唇想了想：“那等我休息一会儿我们再下山。”

　　她正要走，玄慕伸出手抓住了她肩膀，把她拉了回来。

　　孟沉簌往后瞥了眼。

　　玄慕道：“拖拖拉拉的，你又没事干，现在就去！再等，就要天黑了！”

　　“……”

　　而后不等孟沉簌再说什么，玄慕抓着她肩膀就往外带去。

　　“欸？欸？”

　　孟沉簌无奈：“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又不是不去，别拽我啊……”

　　玄慕坚定道：“别磨磨唧唧的，现在就走！”

　　“慢点走。”

　　“快点走！”

　　“……”

　　青蔓懒洋洋的挂在屋顶晒太阳，瞧见玄慕将孟沉簌拽走的画面，枝头摇晃了两下。

　　真奇怪，这样被拽走着，主人居然不生气？

　　不过，那也与她无关。那是主人的事，她还是舒舒服服晒太阳吧～

　　出竹屋后，往前行没多远，玄慕就停住了脚步。

　　他望着几乎没什么不同的岔路口，不由皱起眉。走哪条路才是正确的下山之路？

　　在他眼里，这边的几条路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孟沉簌看出了他的疑虑，慢悠悠打了个哈欠：“走正中间那条。”

　　玄慕：“……”

　　玄慕抿了下唇，抓着孟沉簌的衣袖带她往前去。

　　孟沉簌低头看了眼被玄慕紧攥着的衣袖，不由挑了下眉，打趣他：“抓这么紧，是担心我跑掉吗？”

　　玄慕没回头：“当然。”

　　“我想跑，你抓得住？”

　　“……”

　　玄慕忽然沉默了。若是孟沉簌真的要跑，他未必能抓得住。

　　但……孟沉簌这不是没有跑嘛。

　　有孟沉簌指路，玄慕在岔路纵横的山中，顺利带着她下了山。

　　走出迷障后没一会儿，就看见旁边有两个小道士生着火正在烤山中野鸡。

　　见有人出来，不约而同转头看过去注视着他们。

　　玄慕目视前方，没有分散一点注意力，抓着孟沉簌的衣袖大步往前去。

　　孟沉簌笑吟吟看着玄慕的背影，丝毫没在意旁边的人，跟着他一起走。

　　旁边的小道士看着他们走远，眼神疑惑诧异间，收回视线时对视了两眼。

　　左边的小道士开口：“刚刚走出来的……是山里的妖怪吗？”

　　右边的小道士楞楞的摇头：“不、不知道啊……”

　　“要不，当做没看见？”

　　“行……”

　　离碧落山最近的小城也有好几日的路程，长路瞧不见尽头，别说是小城城门，这速度，感觉走到天黑也未必能看见屋舍。

　　玄慕眉头拧的紧，有些烦躁意味，却还是抓着孟沉簌的衣袖往前走去。

　　孟沉簌忽然出声：“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不能离开碧落山太久。十二个时辰内要是不回去的话，会有人来抓我的。”

　　“……”

　　玄慕脚步倏忽顿住，猛的转头看向她。他震惊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什么？”

　　孟沉簌笑着：“所以，我觉得还是我领着你走吧。你这种走法，走个好几天都走不到地方。”

　　话音刚落，玄慕尚未反应过来，原本他抓着孟沉簌衣袖的手被她反转抓握住手腕。

　　他诧异一瞬，眼前忽显模糊，身体仿佛置身于一个奇怪的境地，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身体的感觉有些难以言喻，觉得恍恍惚惚，还有点难受。

　　待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一座城门前。

　　他身体有些虚浮感，有点站不稳。然后他抬起手，快步去到一旁：“呕——”

　　孟沉簌拍了拍手，笑吟吟抬头望着城门：“还是我的法子比较快。”

　　玄慕干呕回来，表情微微煞白。

　　孟沉簌笑：“你没事吧？”

　　玄慕稳住气息，心中舒缓一口气后，开口：“没事。”

　　孟沉簌望着他，温润眼眸之中，浮动着丝丝笑意。

　　玄慕眨了下眼，依旧看不太懂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但他也没有太在意，转身往城门走去。

　　孟沉簌随后而入。

　　才是午后不久，城中摊贩不少，耳边是叫卖声，时不时能看见在街边打闹嬉戏的孩童。

　　玄慕站在街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去哪里。

　　他左顾右看了一阵，有些纠结。

　　孟沉簌走到他身边，轻飘飘的来了句：“你有钱吗？”

　　“……”玄慕闭眼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他如实回答：“没有。”

　　他要是有钱，也不至于要留在碧落山给孟沉簌当扫地、干活儿的伙计了。

　　他全身上下，一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孟沉簌环抱起胳膊，笑望着他：“要不要我借你点？”

　　“……要。”

　　“你给我干活儿的年限再加两年。”

　　“……”玄慕嘴角抽了抽，忍住心中想要说她的言语，最终还是点了下头：“行。”

　　孟沉簌挑了下眉：“那你随便看吧，我给你结账。”

　　“……”

　　玄慕转身向前去。既然孟沉簌这么说了，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反正，最后还是用他的劳动换取来的，趁这次下山，把该买的、想买的，全买了！

　　孟沉簌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低下头，忍不住笑了两声。

　　有点意思。

　　孟沉簌跟上玄慕的步伐，侧眸望向他的表情，依然是那副气呼呼的样子。她眯了下眼，眼中笑意盈盈，嘴角不由自主随着好心情上扬而起。

　　真像河豚。

　　玄慕注意到她目光，不解：“看什么？笑什么？”

　　孟沉簌耸了耸肩：“没什么。”

　　“……”

　　奇奇怪怪的。玄慕抿了下唇，不由轻哼了一声。

　　两人在城中集市逛了一个多时辰，买的东西不少，全都放在孟沉簌的备用纳戒里。

　　孟沉簌懒得戴，索性就将那枚纳戒给了玄慕。

　　玄慕愣了下，有点意外，却也没有拒绝。他将纳戒戴在左手食指上，轻轻转动两圈，纳戒周边灵力闪烁了下，随即变成贴合他食指的大小。

　　旭日西下去，黄昏将至。

　　集市上的摊贩开始收摊，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回家去。

　　孟沉簌看着还在四处逛着的玄慕，环抱起胳膊时，又抬起腿晃了晃。他还没逛完呢？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吧？怎么有那么多东西是要买的？

　　早知道刚刚就多说几年了，那多出的两年期限似乎不足以弥补她出的人类银钱、和这一整个下午陪他逛街的时间。

　　孟沉簌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可真能逛。

　　又小半个时辰后，玄慕回到孟沉簌面前：“买好了。”

　　孟沉簌看着他，脸色略显倦意：“你可算是买完了。”

　　“……”

　　大抵是买完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来时相比，玄慕这会儿心情显然更好了些。

　　对于孟沉簌的话，他也不准备反驳。

　　而是说：“那我们回去吧。”

　　孟沉簌点了下头：“嗯，回去了。”

　　和来时的方式一样，孟沉簌带玄慕，感觉就是恍惚了那么一会儿，他就已经回到了碧落山山脚处。

　　第一次还有些难受想吐的感觉，这第二次却是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奇怪反应。

　　山脚处，原本那两个小道士还在，只不过从刚才的烤野鸡变成了烤鸽子。

　　他们看见孟沉簌和玄慕一前一后走过来，面不改色的从他们身前经过，而后迈入迷障中。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放下手里的烤鸽子，跟着他们一起走进迷障中。

　　没多久，迷障中刮起一股风，将那两个小道士甩了出来。

　　他们掉落在地时滚动了几圈，然后面对面趴在了地上。

　　左边的小道士眨了下眼：“刚刚……发生了什么？”

　　右边的小道士叹了口气：“不知道啊……”

　　迷障之中，玄慕往后瞥了眼，能清晰看清楚被甩飞出去后趴倒在地的小道士。

　　但他们显然看不清这里的情况。

　　玄慕看向身前缓步而行的孟沉簌，出声询问：“外面的人是谁？”

　　孟沉簌抱着胳膊沿路往前，嗓音淡淡：“不认识。”

　　“是坏人么？”

　　“不清楚。”

　　“他们待在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

　　“……”

　　玄慕沉默了。真是一问三不知。

　　孟沉簌往后瞥去一眼，悠悠开口：“玄慕，这里的事，不要多问，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吗？”

　　玄慕点了下头：“嗯，知道了。”

　　“没让你下山的时候，别偷偷下山。”

　　“哦。”

　　孟沉簌不由挑了下眉，转头看向玄慕：“你这么听话？”

　　玄慕如实回答：“我不认路。”

　　他若是跑下来了，可未必能回得去。还是乖乖待着比较好。

　　孟沉簌：“……”

　　行……吧。

　　啧。

　　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是个路痴。真是一点儿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