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大纲文》Due

1、1

　　大纲校园

　　攻和受还是死对头的时候，每次干架干到上头的时候，受都会杀疯了似的眼红，攻一开始不当回事，打得更猛，结局当然是以受的失败画上句号。
　　后来有次干架结束，小弟们纷纷散场各找各的老大，攻发现受倚在墙角舔手。

　　攻简直怀疑自己眼睛，但先撩者贱，他懒得再打一次，而且受平时就看着不太正常，别人打架都是鬼哭狼嚎的，就受笑眯眯的，像对你报恩似的，可打起来也是真狠，攻有次就差点被他打断手腕。攻嗤笑几声，觉得这种舔抵伤口的温顺场面怎么可能发生在受身上，干脆当做看错了，抛之脑后，后续不了了之。
　　因为攻和受的学校住对门，所以他们之间极其容易生事，哪怕每次都是小弟挑火，有时候打架的原因也千奇百怪，今天是谁谁抢了攻的竞赛冠军该打，明天是谁谁言语挑衅对攻大不敬，攻越来越觉得没意思——这tm中二晚期，完全是为了打架而打架啊，攻烦了。
　　没过两天清净日子，因为受的小弟a撬了攻的小弟b的对象，b对a大打出手，叫来攻镇场子，攻本来不打算去，但b说对象在a身边饱受欺辱过得不如牛马，求攻主持公道，攻就想哦豁这倒是个正当理由，就跟着去了。

　　不出意料又看见受了，受板板正正穿着他们学校的黑白校服，表情冷淡，整得跟谁要出殡似的。

　　攻旁边的小弟突然就笑了，攻问你笑什么，小弟说你看受像不像死了男人的寡妇。

　　确实，受是死人白皮，加上又有几分女相，看着倒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小弟夸受长得真漂亮。

　　攻说：“上次被他打得直掉眼泪的不是你？”

　　受就一高级白切黑。看着纯纯的乖乖的，狠起来是真要命。

　　。

　　没废话，两头都知道各自目的，直接开打了。
　　攻倚在旁边旁边抽烟看戏没上场，看着自家小弟厮杀拼搏，完全碾压，无聊到想回家做奥数题。
　　受也没上场，始终绷着脸不知道想什么去了，今天一个眼神也没给攻，攻觉得怪了，之前两人好歹能怼几句的，怎么现在气氛这么奇怪。
　　正想着，a打不过去找受帮忙，受摇头不打算参战，a气急了抬头看见攻，张口就骂“看你爹呢？”
　　攻被cue到开心得不行：“宝贝儿子，护好你的主。”
　　受这才慢慢悠悠跟忍不了似的抬头看了攻一眼，攻一愣，骂了句艹。
　　不得不说，真的像委屈吧啦柔柔弱弱的的小寡妇。

　　烟抽完两根，攻跟中场休息的小弟说了声，真就走了。

　　第二天，攻被小弟神神秘秘拉到一边，说看见散场后受偷捡攻抽剩的烟头。

　　攻当场就？？？哈？

　　小弟：“老大，他这是对你图谋不轨啊，我们得上啊，压下这儿子的嚣张气焰”

　　攻点点头，道行吧。

　　下午黄昏，两队人马浩浩荡荡进了小巷子。

　　攻看见受，莫名其妙还有点尴尬。
　　受还是发丧出殡似的校服和表情，看着云淡风轻。
　　攻没辙了。
　　明明他妈是他先做奇奇怪怪的事，怎么搞得像自己捕风捉影上纲上线一样。
　　攻走近受，想着是先说点什么再打，还是直接不明就里a上去。
　　说点什么会不会太怪了，但是不说什么，搞得像纯属看你不顺眼就打了，貌似更不符合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派——没错，攻一向很尊重人，哪怕对方要死了，也会让对方死个明白。
　　“你……”攻刚开口说一个字，身后的小弟火急火燎吆喝“老大我们上不上”
　　攻看着看着受的脖子，“啧”一声，回头说“先不用”。
　　回过头，攻跟受说：“别急，我先问个事儿，听说……”
　　攻实在不好意思把“你捡我烟头了”说出口，于是用自己十几年的文化修养酝酿出一句：
　　“听说……你喜欢打扫卫生？”

　　……

　　神他妈打扫卫生。
　　攻说完差点没尬死，好在小弟都在巷尾，避免了社死。
　　受笑眯眯地反问：“哦？”
　　攻看着受，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算了，当我没说”
　　可能一夜走出中二，攻真腻了，转身就走。
　　受扳住攻肩膀的前一秒，攻真的想到了金盆洗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些词，但是后一秒，身体下意识反应，他一下抓住受胳膊，腿脚立刻跟上。
　　……
　　没错，又开打了。
　　攻抓着受的脖子推上后墙，受眼睛又红得像兔子，眼里倒是没有眼泪，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病态感。
　　怕是得了什么精神科大病。攻这么想。
　　然后，气喘吁吁的受就着攻的手，后脑勺向后倚在墙上，也不反抗，直接停止挣扎了。
　　攻喘了口气，觉得奇怪，到底还是问了：“你怎么了，哪有问题，停战送送医院？”
　　受偏开头不看攻，嘴角淌血，骂：“滚。”
　　攻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关心起受的死活，听说有次受被他打得胃出血，这回可能又加重了了？
　　攻揪着受的刘海，强迫他抬头，然后左右打量，看见没事他就放心了，当场松了手
　　然后受趁机打过去，攻颧骨挨了一下，倒是终于被打醒了。

　　攻一股无名火上头，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病，竟然会怜惜死对头。
　　两个人打得个头破血流，攻的嘴角和手也都出血了，最后一招，攻气喘吁吁再次把受按在墙上，用手擦了擦血，捏上受的下巴。
　　“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临走前，攻撂下一包没用过的酒精湿巾。

　　小弟欢天喜地跟着走了，临了还好一顿彩虹屁+嘴炮骂受，攻这才畅快不少。
　　看着攻耀武扬威的，受的小弟们都憋屈的很，不少都想倒戈去跟着攻。
　　一群人热热闹闹离开之后，a和几个小弟打着哆嗦上来问受还好吗，受冷淡说了声你们走吧，a说了句老大对不起，然后带着人走了。

　　天黑了，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像地狱。
　　几丝微凉的血沾在了受的下巴上，被他揩到食指上，全部舔掉。
　　然后，他拾起地上的酒精湿巾和角落一枚掉落的纽扣走了。
　　一切无人知晓。

　　受回到自己的小破出租屋，简单处理了下伤口，看到手机日历提示，立刻换衣服去做兼职。

　　受在一家餐厅做服务员，店里装修简陋，老板也抠门得要命。
　　疫情开始，生意一直不好，除了常客来照顾，店里很少有活可干。每到这种无事做的时候，受就拖地板擦桌子椅子，甚至去后厨帮忙刷碗，可是已经这样了，老板还是嫌受偷闲，以此为原因拖欠两个月的工资不给受。
　　受没有办法，他从小父母离异，父亲因故意撞人进监狱了，家里卖了仅有的房子，一切资产能赔的都赔给别人了。而受还有三个月才成年，平时做兼职除了这家店，正常营业的店都不要他，他别无选择。

　　因为是礼拜五，晚上客流量比平时多了不少，店里难得有了新客人，几个年轻的面孔推开门，迎头跟擦桌子的受打了个照面。
　　“老板，来两盘毛肚，三碗米饭，多加辣椒，再要三瓶啤酒。”
　　老板喜笑颜开，刚准备打发受去后厨帮忙，就被b拦下。
　　“老板，这我同学，让他伺候我们就行”
　　老板说行，然后瞪了受一眼。
　　“哟，怎么是你啊，你在这兼职？”b上下扫了眼，受一身洗的发白的黑色运动服，要不是那张漂亮的脸衬托，他们绝对会认不出来受。
　　“嗯。”受洗了洗手去给他们拿被子和啤酒，之后没再说话。
　　b没想到能在这小破餐馆碰见受，和旁边的几个小弟交换眼神后统一决定给攻发个位置。
　　b觉得攻下午肯定没打痛快，他们想着让攻再来欺负欺负受，狠狠地打压一下受的嚣张气焰，让他看看到底谁才是老大。
　　发出去之后，攻很快回复：？
　　b：老大，请你吃饭
　　攻：懒得去，你们吃
　　b知道攻是富二代，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有的是钱，当然看不上小破餐馆，于是没怎么求他，直接上大招。
　　b：受在这做兼职，不知道几点下班
　　聊天框顶上瞬间“对方正在输入中……”
　　b知道这回肯定有谱了。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攻推门进来。

　　“老大，这边儿！”

　　攻一身简装，吊儿郎当的帅脸，眉眼还是那副眉眼，身上带了点穿校服时品不出的上流气质
　　受扫了一眼，默默又拾出一个杯子。

　　攻看着店里的简陋老旧装潢，瞥到桌子上的一层油，心想他们在这破地儿怎么能把饭吃下去，于是皱着眉单刀直入，问“人呢？”

　　“咳咳咳，那呢”b指了指柜台边烧水烫杯子的受。

　　“嗓子不好早治。”
　　攻说完坐下扫了眼受，街边摊运动服，穿他身上倒难得不廉价。

　　b：“老大吃点什么”
　　攻：“我吃过了，你们吃”
　　b：“那怎么好意思，多少吃点”
　　攻：“那行，叫老板多少两个菜。”

　　b爽快得很，当即又叫老板要上腰花和里脊以及排骨。
　　攻：“还不够，再多点两个”
　　b：“啊？”
　　b有点懵，他们不过三个人，吃这么多恐怕会撑了，而且这已经是他们几个人aa的预算极限了。
　　攻：“你什么时候这么节俭了，这顿算我的，不用你花钱”
　　b哦哦两声，欢天喜地又点了俩菜。
　　攻：“还不够，再点”
　　b：“啊，老大，你点这么多……”
　　攻：“算了，店里有的菜都点上”
　　老板喜笑颜开，客客气气说好嘞，然后顺手要把受推后厨帮忙，结果被攻制止了
　　“他留下，跟我们一块吃。”
　　看见老板犹豫，攻直接zfb付款1000到店里
　　攻：“这样可以了吗？”
　　老板惊了，把受手里的东西接过去，让受去陪客人
　　老板走了，b就吐槽：“我他妈笑死，神他妈陪客人，整得跟风月场所似的”
　　攻觉得掉价，一向讨厌听他们开类似黄腔：“酒堵不上嘴？”
　　几个人一向听话，立马老实了
　　店里安静得像坟地，攻敲敲酒瓶，问受：“怎么，照顾你生意，不给面子？”
　　受又拿出一个杯子倒上水，边走过去边说“你想多了。”
　　攻满意了，瞥了眼受手里的杯子，问：“水？”
　　看受在店里逆来顺受老实得像小鸡仔似的，
　　连被老板瞪都不敢吭声就知道，受肯定不敢自己开酒喝。
　　攻就想笑，受打群架的胆量哪去了？就饭吃了？
　　话说很久之前，攻和受还不是死对头，两个人曾经在一场架中相遇，两个人不仅不是对立面，还是一个阵营。
　　攻眼见着受赤手空拳一挑五个拿铁棍的人，当时顿时产生一种伯牙钟子期相见恨晚的感觉——攻当时一个人挑一个巷子，实力也不是盖的。
　　攻本来打算和受交好的，谁知道想法逐渐扭曲扭曲，俩人竟然成为死对头。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就着桌子上的恐怖气氛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攻：“愣着干什么，给xx倒酒啊，一起吃饭都客气点”
　　受看着酒一皱眉，但是也没回绝。
　　受开口说话：“点那么多菜，吃得完？”
　　“吃不完打包，全部送你。”
　　攻一开口就是火药味。
　　“送我？”
　　攻也是狠人，一字一句都狠命往受的肺气管子戳，句句见血：“支持你生计，别客气。”
　　本来以为受会气急败坏，没想到倒是冷静：“那不如直接给钱啊。”
　　攻：“行啊，陪我再打一场，价格你开咯。”
　　受下意识扫了眼酒杯，说：“今天不行。”
　　攻一下明白了，点点头说那先欠着。
　　“你每天都来这兼职？几点上下班？”
　　b看看两人，有句话憋在心里不敢说，只能手机打字发给身边人：我靠你觉不觉得这好奇怪，老大好像在查岗一样
　　受：“你家住太平洋？管这么宽”
　　攻刚打算解释“方便约架”，想了想又咽下去。解释什么的没必要，太怪了点，跟谈恋爱似的，还他妈怕对方多想。
　　看受不开口，攻索性要说“算了”，下一秒才听见受说话：“周一到周五七点半上班，三点半下班，周六日早八晚12，全天上班。”
　　攻：“啧。”
　　太惨了吧。放学就去兼职打工，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想起来受是理科火箭班的尖子生，存在几秒的同情心又没了。
　　同样是脑子，怎么他就格外……
　　真是当代时间管理大师。
　　攻：“那就学校里约，看我时间方便。”
　　“随你。”受无所谓：“一次多少钱。”
　　b在旁边听见更要命，在群里发了一连串感叹号：…………………………啊这……
　　攻：“一千？”
　　受：“少了点吧。”
　　攻：“三千？”
　　受：“这点预算就来支持我生意，还以为你多……”
　　攻：“五千最多了，再挑就算了。我一个月就这么多零花钱”
　　受：“成交”
　　然后受把手机录音关上，从柜台拿了纸笔，俩人正儿八经签字按手印。
　　攻怀疑自己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他妈……”
　　受：“别想多，怕你跑路，搞正规点。”

　　攻：“你还挺懂。”

　　闭口不谈打过的架，俩人奇奇怪怪成了合作关系，明明攻打算报复受来着。
　　真怪了。
　　攻没多想，菜上桌之后就自己喝酒，看着受和小弟吃饭，竟然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
　　受看见攻的眼神，问：“有事？”
　　“没，多吃点，别不经打。”攻又倒了杯酒。

　　无意看见老板，攻想起来问受老板给他多少钱。
　　受：“一天100”
　　攻：“是什么支撑你继续下去，一颗感恩的心？”
　　受没说话，乖巧干饭。

　　b没忍住插话：“啧啧，那肯定是穷呗”
　　攻：“哦，你俩住一起？”
　　b：“……啊？不是啊。”
　　“那你这么清楚？”
　　b懵了，攻今晚格外奇怪，话里话外都带刺。
　　攻从小衣食无忧，自然没体验过穷的滋味。
　　攻的父母各自创业，都挺成功的，后来父亲出车祸去世，母亲代替父亲接任公司，能干的女强人母亲更是把父亲公司业绩翻了一倍。
　　攻出生起就有存款和车房，但根本不当回事儿。
　　攻胡乱喝几口酒，然后突然跟受说“加个微信。”
　　受：“干什么？”
　　本来攻看着受能舍得委屈自己在这小破店打工，心里本来还有一点暗爽，但真听见b揭开疮疤竟然还有点不舒服。
　　攻：“转账，先付款再发货……不是，约架”
　　受没多想，把手机给攻：“密码0404你自己加”
　　攻乐了，拿着受的破烂老人机摆弄。
　　白色的老款联想手机，机身厚且笨重，应该是智能大屏手机刚上市的产品，看着就有年代感，屏幕碎了大半，摸起来割手
　　攻解开锁屏，打开微信：“不怕我把你钱转走？”
　　受笑得花枝乱颤：“哪个傻逼会把支付密码和锁屏密码设成一样的？”
　　更何况支付密码6位。
　　攻一愣，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我”
　　受：“什么？”
　　“我这个傻逼会把支付密码和锁屏密码设成一样的。”
　　都是110110
　　受笑眯眯的：“那你很棒哦”
　　b捕风捉影上纲上线：“老大他挑衅你”
　　攻：“打住，闭嘴吧，没你的事”

　　攻加上受，把名字给他备注上就直接转账。
　　转账5000块，还严谨加了个备注约架费。
　　受爽快收钱，发了个1
　　攻：“哎对了，你知道我名对吧，我没给你备注”
　　受：“嗯，你不是叫xx，我知道。”
　　……
　　攻：哈？？？
　　b一口毛肚也在嗓子眼下不去，辣椒呛得直咳嗽。
　　攻：“b才叫xx，你他妈整天记的什么”
　　xx是b的名字。
　　受敷衍：“哦，忘了。那你叫aa？”
　　攻：“再猜。”
　　受：“cc？”
　　攻：“都做生意了，记不住甲方爸爸名字？你行啊。”
　　攻直截了当把受手机拿过去自己加备注，没注意到受身子一僵。
　　攻打开微信，却看见自己的账号上已经备注好了名字，俩字儿一个没错。
　　对了差点忘记说，攻的姓氏少见，名也是很少用到的字，经常有人会打成另一个更常用的同音字。
　　攻当场绷不住了，有点隐隐约约的开心。
　　攻：“悟性不错”

　　攻把受手机放回去，光喝酒，没再说话。
　　气氛尴尬得很。
　　b和几个小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埋头吃饭。
　　短暂开心完，攻就开始唾骂自己有病。
　　但心里骂着骂着，攻就揣测起受的意图。
　　既然知道叫什么名，为什么骗他说不知道。
　　攻左想右想想不通，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像语文阅读理解他每次最多拿一半分，多的他真看不出来，蒙也蒙不上去。
　　然后攻干脆摆烂了，关自己p事。
　　今天真是太反差了，先是打架心软差点被撂倒，再是拒了开黑五排车队来看什么受的笑话，现在又是浪费脑细胞多想……攻“啧”了两声，看见自己面前的酒杯，他觉得自己怕是喝了什么假酒，劣质乙醇上头了。
　　攻：“这什么酒？”
　　受：“不识字？xx啤酒。”
　　攻：“啧，我的意思是这酒保质期是不是过了，怎么觉得有点不太一样”
　　受前几天才偷偷把过期酒倒了，但没说实话：“不知道，能喝就行，在这破店就别挑了”
　　攻又一下无比认同。也是，喝不死人就行。
　　受提醒：“你点了七瓶，别浪费。”
　　攻：“弟弟，我喝了一半了，剩下的两瓶你的了。”
　　受其实不太想沾酒。
　　受：“我喝酒容易上头，会发酒疯，到时候把你打一顿进医院，算谁的。”
　　攻一乐：“正好啊，不是刚给你转账了吗，就当试试手呗。”
　　受就笑。
　　受：“我还得上班，先欠着你的。”
　　攻：“那不行，我这没有欠着这一说。”
　　攻怀疑是钱不到位，当场又给受转了八百。
　　“八百，三瓶酒，怎么样？”
　　受有点犹豫。
　　b：“wc，老大他不喝我喝。”
　　攻：“你吃那么多，胃里还有地儿装酒？”
　　b：“那倒也是。”便宜受了。b咬牙不甘心。
　　虽然钱也转了，受也开始喝了，但攻过了一会儿还是问受：“哎，你真不能喝，不能喝别勉强，话都说了，要是待会被我按地上打会不会太掉价了？”
　　受端着酒杯晃荡：“那就掉呗，我也不值钱。”
　　受心想十分钟之前老板就盯着他，能不能有时间打还另说呢。
　　几分钟后，受狂灌酒，果然没一会就上头了，脸和耳朵都红了，眼神也发红涣散，活像个中了狂犬病的疯兔子。

　　攻在受眼前晃手，问受：“哎，我叫什么名？”
　　受比醒着更白切黑，笑眯眯骂了声cnm。
　　攻乐不可支，还真没说错，喝酒跟打上特效药似的。
　　看着受醉得不像话，其实清醒得很。

　　不出意外，菜点的太多了，剩了不少。
　　按照攻的旨意，b和几个小弟分别打包了几份菜，最后剩下两盘没怎么动的菜。
　　b：“老大，这剩了咋办”
　　攻扫了眼辣子鸡盘表面那一层油汤，皱眉又犹豫，最后说：“算了，我带走”
　　受站起来拦：“别了，你老大肠胃金贵，吃不得这种垃圾食品”
　　攻：“谁他妈说——”
　　攻以为是b说话，反驳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倒也没多说。
　　攻：“那成，你带走喂狗去吧。”
　　受话多起来：“不用，我就是狗，我喂我自己。”
　　攻：“倒也不必，这都他们吃过的……”
　　攻差点就把“你要吃我再点份新的”说出来，然后听见受说：“你不也吃过吗？”

　　？
　　什么意思？
　　攻脑筋又转不过来了。
　　攻：“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
　　受：“没什么，你衣服滴上油了。”
　　攻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一看前襟，确实滴上几滴油花。
　　艹。
　　攻有洁癖，问受：“洗手间在哪？”
　　受悠哉悠哉点了根烟，看他一眼：“我带你去。”
　　倒也不必，攻想说直接指路就行，但受已经站起身往前走了。
　　攻跟着受往后厨走，又走到后门，拉开腻乎乎的大铁门，外面是条黑乎乎的巷子。
　　攻气笑了：“这就你他妈说的洗手间？”
　　受：“就这小破店，你指望它有正儿八经的洗手间？”
　　攻转身要走：“行吧那，找个有水的地方就行，你们后厨总有吧。”
　　“别了，我给你处理。”
　　攻肩膀被受扳回去一半，受的烟灰掉在攻手指上，有点烫。
　　攻看受还要耍什么花样，转回去，看见受吸了口烟，把烟头凑到自己衣服的油点上，一点，衣服被烧出一个洞。
　　……
　　好样的，油点子确实没了。
　　攻扯扯衣摆，想起这是哪个姑姑送的生日礼物，听说价值两万五来着。
　　攻倒也不心疼，就是有点想笑：“你挺有办法啊，打火机还有火干脆把我也点了呗，省的以后找你麻烦了。”
　　受：“不好意思，我没那么狠心。”
　　攻烟瘾也犯了，伸手跟受要烟，受掏了掏口袋，只找出一个打火机。
　　受：“没了，画烟充瘾吧。”
　　攻觉得从今晚开始，自己处处被受压一头，有点不爽。
　　攻直接从受手里抢了受那半支烟，说：“这不还有吗。”
　　受手一抖。
　　攻把受推到巷子的墙上，从他裤兜里翻出打火机。
　　又点上点火，攻吮了口，吐烟。
　　嘴上有点甜丝丝的酒味。

　　攻抽完扔烟头：“这什么牌子的烟？”
　　受阴森森笑起来，去抓攻的胳膊：“你爹牌。”
　　莫名其妙，俩人还真又打了一架。
　　攻这回亲眼看见受捡烟头了。
　　攻倚在墙上气喘吁吁：“你捡垃圾干什么？”
　　受蹲在他旁边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说：“我爱环保。”

　　攻：“……你真是个人才。”
　　打累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过了几天，外校来挑事打b，b找了攻，盘算着上次吃饭攻说“一起吃饭都是朋友”，又去找受。
　　攻在巷子里看见受懵了。
　　攻：“你怎么来了？”
　　b：“老大……我我我”
　　攻：“没让你说话”
　　受：”b叫的。”
　　“……”
　　攻拍拍b的肩膀：“你挺会找planB啊。”
　　说完攻扬下巴问受：“我叫什么，叫两声我听听？”
　　“干什么？”
　　“加深印象。 ”
　　受骂了两句，攻才正常。
　　可以看出来，从上次吃饭之后，攻受关系有点点融洽了，虽然表面还是死对头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