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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荠菜饺 ...

  •   李益身上穿的玄色长袍面料极轻极薄又有韧性。

      孟钰拖到他的玄色里衣时,发现襟口有暗层,有文书被缝在里面。

      她没有去拆暗层,但暗兜内的玉佩滑了出来。

      孟钰停住动作,看着眼熟的玉佩出神。

      将他身上湿答答的衣服脱完,只剩绸裤遮蔽重要部位。

      外面的太阳正烈,但木屋内昏沉阴凉。

      好在火堆明亮,火舌不断向上攀升,驱散阴冷。

      木床上的男人全身雪白,如冷玉,除却几处暗紫红斑,无一丝瑕疵,让孟钰看了都嫉妒眼红。

      他看起来瘦弱无二两肉,其实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虽不明显但紧致有力。

      顾及她的女子身份,孟钰的父亲和义兄严明军中纪律,不让将士们说荤话和光膀子,特别是在她面前。

      但架不住军中人多管不来,孟钰知道男人的身体构造。

      且她也经历过战争和尸山血海,并不在意外在的皮囊,遇见美人就多看几眼赏赏美。

      几簇湿润的额发贴在他的光洁的皮肤上,脸上的小划伤不再渗血,只留红痕。

      剑眉平展,浓密的羽睫耷拉着,毫无生气。

      又看了眼玉佩,孟钰才从怀中抽出丝帕,迅速为他擦拭干净身上尚存的水渍,又把他挪到干净的床铺上盖好被子。

      这间隐秘的木屋平时并无人长住,但他们在山谷内所有木屋中都放置了干净的床铺衣物以备不时之需。

      孟钰刚做好这一切,赵四就带王一赶来了。

      王一是军医,专门跟来帮孟钰调理身体并养伤。

      他上前掀开被子,为男人检查身体并把脉。

      被子一掀开,赵四就被那白花花的身子闪晕了眼。

      这臭男人不止皮囊好看,身子更好看,这要是落到饥不择食的军汉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见老大一直盯着那男人的身子看,赵四赶忙挡到老大面前。

      “老大,这里交给我和王一就好了,你快回去休息。”

      看了一眼赵四,孟钰又继续看向木床上的男人。

      王一已经检查完他的身体,正翻看他的眼睛。

      孟钰背在身后的手揉搓着那块造型熟悉的玉佩。

      “我就在这等着。”

      柴火堆哔啵作响,屋内虽无光照,但火光温暖,映照出的人影在木墙上跳动。

      孟钰坐在木椅中一直看着躺在木床上的男子。

      晕黄的火光照亮他的左脸,她的目光不断勾勒着他的侧脸。

      他的衣裳已经烤干,被整齐地叠放在一旁。

      为了避免给他擦洗着凉,赵四直接给他换上了干净的里衣,擦干了他的湿发。

      湿润的玉佩已经被孟钰揉搓得干燥温暖。

      上面刻有的“双”字愈发明显,繁复独特的花纹昭示着玉佩主人地位尊崇。

      这块玉佩同她的定亲玉佩一样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面雕刻的花纹形式如出一辙,且花纹雕刻深浅都是一样的。

      可以判定它们出自同一位工匠之手,除了上面所刻的字不同。

      那男子年纪也同她差不多大,孟钰无法平息内心的激动。

      如果这块玉佩真是他的,那他会是先皇后的谁呢?

      孟钰的信送出后,就收到了消息说太子殿下已请旨回家乡祭奠先皇后。

      虽然太子不一定会看到她送去东宫的信,但太子回家乡说不定会路过这里。

      这次太子低调出行,也不知她派出去的人能否找到了太子,且现在毫无东宫的回音。

      如果此人真是太子,那她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他怎会溺水于此?

      那他真的是太子吗?

      王一终于检查完了他的身体。

      “他体外虽无明显外伤,但受了极重的内伤,且他应是从高处落水,内部脏器受到冲击,加之他在水中闭气泡了许久,寒气入体,如果不好好养伤调理,恐落下病根。”

      这也难怪他被孟钰的渔网捞上来后神情木然。

      他跟在她身后走了一路支撑不住昏倒在地,她的渔网还在他晕倒的地方没有拿回来。

      赵四将王一熬好的药端来喂尚未清醒的男子喝。

      可臭男人紧闭嘴巴,不乖乖喝药,这男人似乎也不臭。

      见状,孟钰上前用手握住男子的脸颊,他顺势嘟起小鸡嘴。

      她想起了自己为他渡气时,他迷蒙的凤眼配上小鸡嘴的好笑样子。

      不过这次她没能笑出来。

      孟钰一手托起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脸颊使他嘟嘴。

      赵四端着碗喂药。

      可药汁全从他的嘴角溢出,氲湿了干燥纯白的里衣。

      喝药与渡气不同,他陷入昏沉中并不愿吞进药汁。

      这样直接用碗喂会让更多的药汁流出来。

      放下他,孟钰让赵四去找勺子来,要是有漏斗就更好了。

      等赵四离开,重新躺好的男子开始发热说胡话。

      王一曾说要在他发热前让他喝下药以压下热症。

      只有孟钰住的小院厨房里有勺子。

      赵四这一去一回,也要一会儿,药也该凉了。

      在木床前快走了几个来回,收起那块玉佩,孟钰又重新扶起男子。

      让他的头靠在她的左肩上,她喝了一口药含在嘴里。

      放下药碗,用右手捏开他的嘴,孟钰将药渡给他。

      上次给他渡气,孟钰有了经验。

      但药汁不似气体,为了不让药汁流出,双唇相接更深。

      她伸舌抵开他的牙关,如此这般,他才将药喝下。

      喂了一口药,孟钰就要被药汁苦死了,小脸皱成一团。

      可他喝下药后连眉都没皱一下,还变得很乖。

      不再说让人听不懂的胡话,可他的脸颊和唇瓣依旧滚烫。

      后面就顺利了多,孟钰把一碗药都渡给了他。

      等赵四拿勺子回来后,见药碗已空,挠头疑惑地望向孟钰。

      “老大,你喂他喝完了?”

      孟钰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发红,轻声点头,“嗯!”

      将勺子放到药碗里,赵四忙过来推孟钰离开。

      “老大,你看天都黑了,你也陪他一下午了,快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他。”

      窗外的树林已深黑稠浓。

      她的伤口有些裂开,孟钰回头看了木床上沉睡的男人一眼,又交代了赵四几句才离开。

      孟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钱六给她送来了荠菜饺子。

      钱六是小队中专门做伙食的,酿酒也是一把好手。

      孟钰蘸醋吃完荠菜饺子,小蛮给她的崩裂的伤口换了药。

      她喝完自己的药,王一又给她把脉。

      看过孟钰换下的带血纱布,王一皱眉头痛。

      “老大,你的伤口又裂开了,这几天还是少用力为好。”

      孟钰点头,心想这鱼是不能网了,喂喂鸡鸭倒是可以。

      “那人的伤……”

      见她如此关心那男子,王一叹气道:“老大还是先关心自己的伤罢,可再不要让伤口裂开流血了。”

      收拾好药箱,王一见她闷声不说话,才又多解释了几句。

      “那人身体底子不错,只要熬过这几天就没大碍了,之后细心调理就行。只是那人似乎长久郁结于心,恐难长寿。”

      孟钰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郁结于心,恐难长寿。”

      倒是和太子的经历对上了。

      背上药箱,王一笑道:“老大为何这般关心那人?”

      得不到回应,他接着说:“今晚我会过去守着他。”

      孟钰自己也还不确定那人的身份,不好跟王一解释,只能道谢。

      “谢谢王大哥。”

      送走王一后,孟钰就梳洗好上床休息,小蛮没有多说话吵她。

      原以为会失眠猜那人的身份,孟钰反而很快睡着。

      梦中有一个小男孩望着一块玉佩伤心,但他一声都不哭,反而双眼阴沉沉的。

      胸闷至极,孟钰终于挣脱梦中的压抑睁开眼来。

      外面夜色尚浓,有几声蛙鸣,偶尔传来枭叫声。

      尝试几次,孟钰再无法入眠,她起身扎马步。

      锻炼基本功时,她在心中默念心经,赶跑脑中不断回想的梦中画面。

      而被赵四和王一守着的李益则陷入了梦魇。

      李益眼睁睁地看着一盆盆深红的血水被端出。

      母后难受的喊叫声也不断地从产房内传出,萦绕在他的耳边。

      他想冲进产房却被拦住。

      他大喊母后,伸手去抓垂下的纱帐,想掀开那数道纱帐进去守着母后。

      可不管李益如何喊叫,如何使劲挣脱束缚想上前。

      他都被明公公从身后紧紧抱住,即使李益用力死抠明公公苍白细弱的手指,也并不管用。

      他无法上前一步,李益不甘圣上能进去,而他却无法进去看母后。

      母后在断气前,终于将李益叫到跟前,可却让他立誓说不管是否有人谋害她,都让他不要报仇。

      被圣上抱在怀里的母后目光灼亮,李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不愿答应。

      眼看母后就要失望闭眼,他赶紧发誓说他不会报仇,会好好活着。

      见他听话,母后这才笑起来。

      母后伸手要帮他拭泪,可冰凉的指尖才触及他的脸颊,母后就闭上了泪眼。

      李益赶紧抓住母后落下的手贴向自己满是泪水的脸上,大声哭喊。

      可母后再未睁眼醒来,她的手上的温热极速消散。

      满脸冷汗,李益像刚被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脖间的汗珠凝成线流下,新换的里衣也被汗湿,他还未从梦魇中挣脱。

      孟钰坐在木床边拿着干燥的面巾为李益擦拭脸上的湿汗。

      他突然睁开眼睛。

      同时,李益抬手紧抓孟钰的手腕不放,目眦欲裂道:“谁——”

      待看清上方的人是救他的姑娘,李益松开了她的手腕。

      他又闭眼后再睁开,带着血丝的凤眸恢复清明,声音嘶哑道:“冒犯姑娘了。”

      把干面巾丢给他自己擦,孟钰站起身来双手抱臂。

      孟钰站在床前看着躺着的男子,目光锐利,沉声问:“你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人家是你的亲亲相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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