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秦王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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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院门，翠儿以抓狂的姿态出现在她们面前。
“夫人！！你们今天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啊！！大事不好了！！王上他在殿上晕倒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一惊，盒子掉了一地。
顾不上收拾东西，翠儿抓着她袖子火急火燎的说：“半个时辰前在殿上批奏章的时候突然就倒了。”
史书上没有说他体质弱不禁风的啊，怎么感个冒就晕倒，这么严重。
“现在哪里？”
“现在内寝室里躺着呢，医官正把着脉。老太后也来了。”
“老太后？”她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还有王后，楚夫人，魏夫人……”
不等翠儿说完，她已经冲了进去，内寝室里早已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远的那黑色大帐里，似乎是躺着个人，几个医官模样的正忙活着，老太后在一旁榻上坐着，身边那个红衣的应是楚夫人。这次来的人比参加宴会的还多，里三层外三层，队伍直排到外寝室门口。她直恨这个身子长的小，自己以前170的身高，怎么也掂着脚看见点情况。现在看又看不见，想挤进去又没门儿，左右一打量，干脆搬来个几踩在顶上。这下可是视野开阔了不少。
他已经醒了，脸色很不好，蜡黄蜡黄的，无精打采地眯着眼，似乎在密密匝匝的人群里寻找什么。
为首的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医官边把脉边摇头，老太后紧皱着眉头，全场人也都跟着她统一表情，许久老医官松了手，又翻翻他的眼，看看口舌，他也不做声，还算配合。
“如何？”老太后问。
“回禀老太后，王上形寒肢冷、面色不华、口燥咽干、五心烦热、情绪不稳、暴躁易怒……”
“到底怎样？”
“外表是感风寒之症，实则心血不足，肝失条达，脾失健运，肾亏虚衰之症兆也。”
啊……她差点从几上摔下去，医官前面那些罗里八嗦的她是不懂，“肾亏”二字还是能听明白。怎么是“肾亏”？他明明是感冒了！她很想大声澄清事实，但又怕被问个“半夜蹬被，侍寝不周”之罪，只好忍住不说。
“王上想必是近日房事有些过度了，俗语有云：血气方刚，切忌连连，二十四五，不宜天天，三十以上，要像数钱……”
“住口！一派胡言。”他低喝了声。她的心一揪，怎么嗓子哑成这样，昨天早晨走的时候，只是稍微有点鼻音的。
那老医官吓得忙扑在地上叩首，其余那些也跟着跪了下来。
她还没怎么见过他发火，不过也猜的出他现在心里很不爽，脾气差也是秦国国君一贯传统，《战国策》里某秦王“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本人一发脾气“动辄乱杀”。现在若不是老太后在场，怕是一群医官都跟着遭殃。
老太后略略按了按他的肩膀，朝那些跪地上的摆了摆手，一个个都麻溜儿地退下去了。属那老头儿跑的最快。
几个医官一走，那些宫人不算，全屋子百来号里就他一个男人了。他那眼神终于落在她身上。虽说她踩着高跷，可前排人头那么密集，估计这会他又烧的晕晕忽忽的，也不很容易发现。疑？他干吗朝她挤眉弄眼的……
她原本是挤不进去的，现在一个个都盯着她了。电视上做洗发水广告，整天什么众人眼中的焦点，焦点的。成为焦点的感觉不怎么好，只觉得这些个女人的目光恨不得她烧焦了才是真的。奇怪了，为什么每个人都盯着她看？
直到老太后也沿着大家的目光往这头瞟了一眼，小红哆哆嗦嗦的把她从几上拉下来，她才有点琢磨过味来……
这下完了！彻底完了！！还不如刚才勇敢承认是自己半夜蹬了被子，害他着凉了呢。这个“妖媚惑主，□□耗血”的罪名更大了……天地良心，每一次都是他主动要求的，她可从来没主动勾引过他。她是很想高声申诉的，转念一想这话让在场众女人们听了，怕是被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了。还不如继续保持沉默，免得说了后果更可怕……
“政儿，你安心静养，朝堂上的事有你仲父，先养好身子在说。”
“是。一切听老太后的。”她听着那个是字似乎是咬牙说的。这种情绪该不是对着老太后。他得个感冒发烧的，倒无大碍，可现在他心里好象是窝着极大的火。他每每这样，最让她烦躁和不安。
老太后把头转向一直立在床尾帘下的王后。“先让赵夫人到你那儿住些日子。”
“是。”王后上前一步，欠身答到。
他神色一僵，喉头动了动，却并未说什么。
她立在原地，这样的时刻更是近前不得，眼瞅着他躺在那里，却只能用眼神跟他交流。心里暗自骂了句，华阳太后这个老家伙，根本就不是不管后宫的事，是不少管……一句话就把跟他的合法居住权都剥夺了。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处分没，是打扳子还是上夹棍……
“好了，都下去吧，赵高，加派人手，好好伺候着。”老太后起身离开，众女眷也跟随在后面，经过她的时候，只当她是透明人，连侧眼儿都不给一个。倒是魏夫人，幸灾乐祸地笑了下，总算有个情绪正常的，反而让她安心了不少。
王后看她脸色煞白，安慰的过来拉她的手，“妹妹，正愁没有机会好好亲爱呢。”
“是啊，姐姐。”她皮笑肉不笑的应和着。这次最得势的就是楚夫人了，那女人亦步亦趋的搀着太后，面上淡淡忧愁，心里肯定是乐开了花的。今后就算是他想来找她，有王后在那儿，总碍着面子，哎，她的宁馨殿啊，不知道猴年马月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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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后与众女眷一走，王后也跟着走了。小红和翠儿简单的收拾了下，亦安静的退下。
内寝室里这会儿只剩下两个人。
“可儿。”他哑着嗓子叫她，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说出话来。
俯身坐在床榻上，细细的摩挲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连眼圈都是黑的，烧也还没有退，用头对了下，他额头仍是热的。
她才不相信他是因为什么“肾虚”晕倒的呢，感冒发烧倒是真的，那也不至于好端端的就晕倒，大概是昨夜敖了通宵，过度疲劳加上发烧的底子。似乎还有什么不明原因的火儿憋着。
“别老是动气，很伤身的。”怪不得他50岁就GAMEOVER了。“刚才医官都说你肾……”
他脸色顿然黑沉了下来，“我确是想砍了那狗医官。”这会儿他着声音，再配上这话的内容，真的是跟人家尉缭形容的“豺声”差不离了。
“你杀了他岂不是欲盖弥彰？这种八卦新闻宫里传的可快……”
“可儿，他分明是受人指使。”他的目光乍然深邃，看的她冷飕飕的。“我最恨被人欺瞒。”
最恨被人欺瞒……挺恐怖的，自己下午和昌平君逛街的事儿，估计早传到他耳朵里去了，与其被他问起来，还不如……她定了定神儿。五官挤出最动人心魄的表情，用最惹人怜爱的眼神巴巴的望着他，轻声说：“我若是主动交代，可不可以争取个宽大处理？”
“恩？”他眯起眼，等她下文。
“我……今天跟昌平君……去南门外的集市了。”
“哼，你胆子不小啊。”他低头猛地一连串干咳，额上的青筋暴起。见把她唬地脸上已是没有了血色，强忍着笑板起脸说：“说吧，认打认罚？”
她松了口气，看来这事他虽在乎，却不至于真的动怒。吐了吐舌头，几分嬉皮笑脸的问：“打……？怎么打？”
“拖出去仗，咳，一百。”
“那还是罚吧。”呵，其实她也不信他真忍心打，若是真的，只要他声音再大那么一点，门口的虎贲侍卫早就冲进来把她拉出去了。看他的意思是想要让她选择受‘罚’了。“是在这儿罚吧？”
他眼瞟了瞟矮几上的一个绿釉夹沙陶碗。“喂我吃药。”
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喂药。她捧起那碗，吹了吹凉热……只是勺子都靠到了他唇边了，那蚌壳嘴却死咬着不带张的，眼睛笑的贼亮贼亮，难道是……让她嘴对嘴的喂他？她一挑眉毛，把个陶碗整个的掬到他嘴上，“你还是安稳的喝吧，我可是怕人说闲话。”
“她们敢。”
“那老太后呢？”
他不吭声了，扶着她的端着陶碗的手，乖乖由她把药灌下去……末了皱起眉头。她闻了闻那碗底儿的细渣，看来药是挺苦的。
不是有什么下药的蜜糖水啊……她找了一圈，是不是小红忘记拿了？
“找什么呢？”
“蜜……”啊！一个字都没说完，脖子被他小臂勾了过去，小嘴被他干裂的唇紧紧捉住，“唔，好苦……”他口里的药味很浓，掺和着他特有的味道，风暴般席卷冲击着她……
他满意的抿抿嘴，“恩，比蜜糖水好。”展臂揽她在怀里，大手轻轻抚摩着她的小兔儿绒毛般柔软的发。
听的到他奔腾的心跳，她只觉得自己心脏跳的更加厉害，每每不吻到她心慌意乱，心猿意马的，他是不会罢休。对了，也不知道他是流行性感冒还是什么，传染她怎么办。嘴里还有药的味道，这些是什么药啊，不会是补肾的吧，腥涩涩的，想吐口唾沫，可还是闭上嘴，头往他怀里拱了拱，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同甘共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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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秦王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