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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幼猫 ...

  •   秦冬礼说得没错,第二天果然有人来接他。

      秦家的人做事极其负责,俞徽在医学院的行程一个没有被耽误。

      秦家的保镖有时寸步不离地跟着,有时又是在远处,不过除了去学校、医院,超市俞徽几乎没有去到别的地方。

      正逢医学院小学期的实践周,俞徽要在医学院上两个月的课。俞徽并没有娴熟的授课技巧,但因为对自己要讲的东西了如指掌,所以也并不怯场。

      医学院里也少见这样年轻英俊的老师,因此即使没有硬性要求,除了选课的同学,S大心外科还来了好一批学生。

      除了单纯的讲解,俞徽之后也会带着学生到附属的医院实习。

      当然,俞徽自己也有很多需要向老师们学习的地方,不过那得再等一段时日。

      不知道是因为想留住他,还是因为先前知道他和秦家扯上了关系,校方对俞徽很是客气。

      客气到除了上课和一些小规模的研讨会之外,几乎没给俞徽安排什么别的活。就连课程作业,也安排了好几个小俞徽几届的学弟学妹做助教。这样一来,原本最忙的俞徽倒是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

      有时,秦家派来的人也会看看俞徽上网的内容,但涉及到一些医学上的资料,哗啦啦的英文,左右他们也看不懂。

      于是乎,在近千页的英文病历中,俞徽拜托半个同行的兽医,学到了一些看护幼猫的办法。

      幼猫需要温暖的环境,充足的睡眠。

      当幼猫睡着的时候,周围环境最好保持安静,另外,适量但不过度的抚摸,也能给幼猫提供安全感。

      可是才三个月的小猫需要的食物,俞徽却没办法另外准备。就算拜托了秦家的保镖,对方也是一副铁石心肠。

      俞徽只好偷偷在瓶里剩下一半的牛奶,还有一些清淡的碎肉。

      趁着小猫不贪睡的空隙,俞徽耐心又小心地喂到小猫的嘴里。

      幸运的是,小猫虽然是流浪猫,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病痛,胃口也非常好。吃完了东西,越来越有精神,等到小猫的叫声渐渐有力,俞徽现在住的宅子里才有了些生气。

      小猫的品种也被眼尖的兽医们认了出来,说很可能是豹猫。这是一种还算昂贵的品种猫,不知道是哪家跑出来的。现在还小,身上已经有了一块一块的斑纹,只是还不能完全确定,得等长大一些,才看得清楚。

      俞徽知道,自己现在相当于被秦家变相雇佣。

      他是秦家“请”来的医生。

      秦家给他安排了很好的住处,也并未约束他的人身自由,只是希望他能够多花些精力在病人身上,所以除了在医学院上课以外,他每天会花几个小时来学习与研究相关的病情。

      不过这都是工作内容,是白纸黑字上写着的。

      俞徽的义务是全心全意帮助秦老太爷的治疗,秦家已经预付了一大半的定金。

      那是一笔非常大的数额,已经填平了俞家亏空的烂账。

      所以,这些都是他在回国之前就有准备的。

      一切都还在俞徽的预料之中。

      没料到的是还能有一只猫作伴,也算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小事。

      ···

      今天要去医院看秦老太爷的病情,和往常不一样,今天是秦冬礼来接他。

      秦家基业深厚,就算从秦老太爷秦永年时,就已很是显赫,秦父秦启锋更是锐意开拓,成就了秦家的辉煌。

      秦家三兄弟秦重檀、秦戎汀、秦冬礼,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直到五年前,秦父慢慢放手给三兄弟掌权,秦家因为竞争对手从中作梗,卷入金融风波。

      当时,S城金融业可谓山雨欲来,江山欲变。这场鏖战,秦家能挺过来,并非是大而不倒。

      要知道,在商界,只要是为了利益,大家从来不怕什么明里暗里的规矩,再大的公司,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破绽,都免不了被有心之人利用。

      在众人墙倒众人推的攻势下,是秦重檀和秦冬礼力挽狂澜,但秦家二少秦戎汀却因为牵扯到了恶势力一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不过,秦家至今没有将秦戎汀视为失踪人口,更没有为他举办葬礼。之前是没空,现在是不愿。

      可以说,秦戎汀成了秦家所有人的心结。

      秦冬礼开着车带着俞徽来到了城郊深山的养老院。

      来之前,秘书和俞徽说过,这里的疗养院是秦家开发的产业,也是秦老太爷亲自圈定的地盘,配备有齐全的医疗设施,还开发了钓鱼、缓坡登山等项目。

      秦家人每周都会来探望老太爷,有时候是秦父秦母一起来,有时候是omega和秦大少一起来,这其中,来得最多的就是秦冬礼。

      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很少,加上这段路秦冬礼已经开了无数遍,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和俞徽说起秦老太爷的病情。

      秦冬礼说得很慢,一边盯着盘山的路面,俞徽仔细地听着,时不时问一两句,惊讶的是秦冬礼对病情的了解几乎能赶上小半个医生。

      秦老太爷的病情不容乐观,秦家找俞徽来还是想请俞徽主刀秦永年的手术。

      所有人都知道这手术的风险,即使完成手术,恢复良好,最多也不过是多上一两年的寿命。这个过程中,却要积极配合治疗,管理好饮食,还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客观的说,许多病人到了这个岁数,往往更不愿意挨这一刀。但秦老太爷有自己的坚持,秦家也只好动用一切资源确保手术的成功。

      和主治医生交谈后,俞徽对秦老太爷的病情有了大致的把握。

      这样高难度的手术,如果是他来做,他也只有七成把握。眼下还不是动手术的好时间,俞徽打算再将收集到的病理报告仔细看看,再请几位顶级的专家会谈确定手术方案。

      养老院配备的医生也专业水平也十分过硬,俞徽叮嘱好一些注意事项,确保病人有紧急情况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秦永年在书房里临帖练字,俞徽和秦冬礼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写完最后一笔。

      老人半边眼睛盲了,听觉却还如中年人般敏锐。

      等俞徽打过招呼,老人偏了偏头,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慢吞吞点了点头。

      秦冬礼半跪着,将轮椅调整到合适的高度,护工扶着老人颤颤巍巍地坐下,“戎汀来啦。”老人笑眯眯地去摸秦冬礼的发顶、耳朵、脸颊。

      “爷爷,我是冬礼。”握着老人的手,秦冬礼无奈地说。

      爷爷听懂了,微微点着头笑道:“好……好。”

      “那秦二那小子什么时候来?”老人家一下子变了脸色,说罢狠狠地拿拐杖杵在地面上。

      秦冬礼和护工赶忙平复老人的情绪。情绪波动过大对病人非常不好,血压上升,血液挤入心脏狭小的毛细血管,很容易造成突发性的心梗。

      等到老人在轮椅上安定下来,秦冬礼又叮嘱护工注意,不要让老人一天站太久,在练字的时候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摔倒。护工连连点头表示知道。

      几年前,护工刚来的时候还以为秦家三少爷是因为遗产问题才对秦永年如此上心,后面发现秦冬礼不只会和医生了解老人的身体状况,甚至每次来还亲自检查,生怕他们有哪里照顾不周的地方,这才知道秦冬礼是真正关心和在意。

      “做检查吧。”秦冬礼侧身对俞徽说。

      ···

      俞徽和住院的医师带着秦永年做完检查,这里不只有常规的医疗仪器,甚至能够负担一些大型的手术。俞徽还拷贝了老人的病例,为之后确定治疗方案做准备。

      做完这些,俞徽发现秦冬礼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问了好一圈,都没人注意到秦冬礼的行踪,俞徽只好自己找。

      如果不是针对信息素,有时候beta的嗅觉会超乎想象的灵敏。

      俞徽是凭借烟味找到秦冬礼的。

      这样高级的疗养院对吸烟有着绝对严格的规定,几乎不招有烟瘾的员工,也没有工作人员敢在附近抽烟。

      路灯下,秦冬礼蹲在墙角,手里夹着一只烟,尾端的火光明明暗暗,映着秦冬礼垂下的眉眼。这副样子,好像比他那天捡到的小猫还要落魄,还要狼狈些。

      医院里从不给吸烟,这里算是医生护士查不到的死角。

      见俞徽来了,秦冬礼未有半点被医生抓包的自觉,他扫了俞徽一眼,慢条斯理地倚着墙站起来,几个呼吸,使手中的烟默默地、快速地燃尽。

      吸烟的秦冬礼,是俞徽非常陌生的。

      烟雾笼罩秦冬礼额前的碎发,好像他又变成了年少时脆弱的样子,但须臾间,他用手指掐灭烟头的火光,眼神中的狠厉让俞徽回过神来。

      俞徽身上穿着养老院内住院医师给他的白大褂,手里抱着一沓病例档案。

      秦冬礼一时有些恍惚,他仿佛能透过烟雾,去看眼前的俞徽,去看五年前的俞徽,还有更早的俞徽,目光贪婪地爬过俞徽的衣角、手指,那双眼睛,然后把烟头狠狠扔在地上。

      下山的路比上山快了许多,山路旁的路灯在车窗内急速倒退。

      “能不能,顺便去一趟宠物超市?”俞徽艰难地开口,语气近乎祈求,“就在山脚下那不远的地方。”

      先前驶离闹市区,准备上山时,俞徽留意到山脚下有一家宠物超市,不大,但应该有卖必需的生活用品。

      这是俞徽需要的。

      俞徽是秦家“请”来的医生,不过,也只是一个联络人。

      秦家人想通过俞徽,联系到他背后的更厉害的医生。俞徽知道秦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要愿意,以秦家的显赫阔绰,A国那有的是医生愿意为他们服务。

      为什么还要通过俞徽呢,只有一种可能,这是秦冬礼单方面的个人意愿。

      也正因如此,秦家派来照顾俞徽生活起居的人多少有些不上心。

      他们对俞徽恭敬,是出于基本的礼仪,但是对其他事情就马马虎虎,更不用说为一只幼猫选对合适的猫粮了。

      如果最近还不能准备好合适的猫粮,小猫就会挨饿……

      “就在那里了。”眼见车子即将驶过,俞徽语气中带了点着急。

      秦冬礼充耳不闻,只是加大了油门把车往江滨公寓方向开。

      俞徽明白这是秦冬礼拒绝的姿态,只能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摩挲着膝盖上放的牛皮纸袋。

      但车不知道是不是兜了一圈又一圈,开到公寓的路好像比平时慢了半个小时。

      就在俞徽又一次,快要在车上睡着的时候,秦冬礼重重地踩了一脚刹车。

      惯性让人迅速向前倒去,膝盖上的资料差点掉在地上乱成一团,被俞徽眼疾手快地护住。

      俞徽发现秦冬礼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

      Alpha解开了身上的安全纽扣,下一秒,拳头用力地撑在副驾驶头枕旁,几乎是用整个身子将俞徽罩住。

      借着地下停车场有限的灯光,俞徽好像能看到秦冬礼滚动的喉结,alpha的衣领好像马上就能碰到俞徽的鼻尖,睫毛也快要挠到他的脸上。

      他们靠得那么近。

      近得让俞徽能闻到alpha身上残留的烟味,还有微弱的白葡萄酒味——这是秦冬礼alpha信息素的味道,俞徽听别人说的。

      俞徽以为alpha下一秒就要吻他,意识到自己荒谬的想法后,俞徽又自嘲地笑了笑。

      接着,俞徽听见秦冬礼说:

      “俞徽,其实你哪里都不应该去。”

      这句话平静却掷地有声,打乱了俞徽的呼吸。

      Alpha“砰”地关上车门,安全带顺势解开,缩回鞘里。

      俞徽却愣在了座位上。

      “俞徽,其实你哪里都不应该去。”

      仿佛刚刚那安全带解开的“咔哒”声,不是放手,而是要将他永远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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