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万岁》茗优

3、驸马

　　“栎儿来了呀！”

　　刚踏入殿，便听得主座上皇后含着笑意的声音，顾蔺栎扬了扬眉，脚下步伐不紧不慢，鬓边的步摇轻晃，袅娜娉婷。

　　“长乐给母后请安！”顾蔺栎屈膝欲礼，姿态优美若行云流水，只是还未等她完全弯下腿，皇后便急忙动作将她扶了起来。

　　“母后与你说了多少次了，见到母后不必行礼，就连你父皇都恩准你无需向任何人行礼，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呢。”皇后嘴上埋怨，眉眼里却透着欣慰，也只有这种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才是那样鲜活生动。

　　顾蔺栎顺着皇后拉她的手，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脸上飞扬着明亮的神彩，“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只是母后真心待我，我定是要回报您的厚爱，行礼只是小事，比不得我对您的尊敬。”

　　叶皇后听她一番话，又想起了往事，眼眶微微发红，“若不是你，又哪有我的今天呢。”

　　顾蔺栎知道她的意思，叶氏出身不算低，是老淮阳侯的嫡孙女，虽说爵位落不到她父亲这个次子身上，但淮阳侯府的名声也足够她在宫中占一个九嫔之位。只是叶氏虽空有美貌，但终究是不会讨好人，当年陛下称之为“木头美人”，可令后宫诸人嘲笑了很一阵子，若不是随她入宫中的奶嬷嬷机警，一直护着她，怕这叶氏早就成了宫中幽魂，红颜枯骨。

　　就是这样的叶氏，在五年前牵扯到先皇后、贵妃等诸多妃嫔的后宫之乱中没有受到波及，反而因为顾蔺栎的一句话被封为继皇后。五年前的顾蔺栎只有十一岁，谁也想不到那场惊动前朝后宫的宫廷动乱是出自她的手笔，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替死去的母妃报仇，只可惜当初被聂氏逃过一劫，不过没关系，今时今日聂氏终于为她的所做所为付出了代价。

　　五年前皇帝不过是问了一句顾蔺栎想要谁当她母亲，顾蔺栎选择了没什么心机的叶氏，没想到叶氏就此摇身一变就成了皇后，可见顾蔺栎的受宠程度，只是皇帝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喜欢她，而这其中少不了顾蔺栎的算计努力。

　　“母后何必妄自菲薄，在这后宫中像母后这般持正守心的人可不多了。”顾蔺栎并没有真正把叶皇后当做母亲，交往间保留了很多，只是叶皇后是难得真心护着她的长辈，她也愿意多说几句。

　　叶皇后想起后宫那些莺莺燕燕，又是一叹，终究未再说什么，转而提起其他话题。

　　“转眼间，栎儿也这么大了，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叶皇后慈爱地看着顾蔺栎，顾蔺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本宫特意挑了一些青年才俊，栎儿从中选一个做驸马如何？”

　　驸马？！

　　顾蔺栎的表情僵硬，“儿臣还小，还想多陪陪父皇母后 ，可不想嫁人。”

　　“栎儿说的什么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得要出嫁，以后你若在京中，便是住在公主府，要是舍不得父皇母后，尽管进宫来探望我们就是。”皇帝早就给了顾蔺栎随时出入宫廷的令牌，叶皇后倒不担心这点。

　　说话间，梓葵已经让人将画像捧了上来，瞧着那一个个托盘堆满了的画像，顾蔺栎眼皮直跳。她随意翻了翻那些画像，听着皇后的介绍，敷衍地附和几句，还别说皇后挑的人相貌人品都不错，放在最前面的都是京中人士，看来叶皇后也舍不得她远嫁。

　　只是顾蔺栎没有嫁人的想法，中间找了个借口便告辞而去，抛下身后叶皇后遗憾的目光。

　　“唉……”皇后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么些年，本宫还是看不懂栎儿究竟想要什么。”再是木头美人，皇后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相处下来，她渐渐发现看不透自己的养女。

　　梓葵在旁边劝道，“看不透便不去深究，娘娘只要记得公主当年的大恩就是，有些事不能看得太透，糊涂有糊涂的好处。若是公主不想要的，娘娘只管依着她便是。”

　　皇后看了一眼她的奶嬷嬷，梓葵抚育她长大，后来又随着她入宫，鬓边早已银丝满布，她忍不住握住梓葵的手，“你说得对，是我魔怔了，这些年委实辛苦嬷嬷一直在旁提点了。”

　　“在奴婢心中，视您为我的亲生孩子，哪里谈到上辛苦。”

　　凤仪宫的柳树长出了嫩绿的新的叶子，柳枝随风轻扬，好似为这一对主仆情深而动容。

　　而顾蔺栎驻足在柳树前，视线却被树上的一只风筝吸引。

　　“这是怎么了？”王荃顺着顾蔺栎的视线看去，“是谁在这儿放风筝?”

　　“凤仪宫离芷清宫不远，想来是六妹妹在附近玩耍。”顾蔺栎无奈地笑了笑，“令人将她的风筝还回去吧，不然六妹妹该着急了。”

　　“大姐！”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响亮的呼声传来。六公主顾连枝梳着漂亮的双髻，腰间别着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地响着。

　　“我道是谁，原是你这丫头。”顾蔺栎弯了眉眼，笑意清浅，语带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