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她点满睿智》老鸽

13、第十三话

　　玛莲妮亚：“......”
　　她并不理解为何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眼前这个少年便改变了对她的称呼。

　　但不论如何，结果总比他不跟着自己走要好。

　　她没有对少年的说法提出异议，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依法丽娜。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这个原本气数已尽的古代种女性在圣树的照拂下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正被自己的女儿搀扶着站在不远处。

　　此时此刻，圣树下也不仅仅只有她们俩。
　　在那之前玛莲妮亚唤来了图姆拉村的村长，他与几名村民一大早出现在这里。

　　在经过简短的交流后，这群人也全然接纳了依法丽娜和爱丽丝。他们也愿意遵循玛莲妮亚的命令，将圣树交给这对古代种母女看管。

　　“请您放心。”村长如此承诺道，“我们会隐瞒她们的来历。不让她们被神罗发现！”
　　“您已经为我们的村子做了太多，女神大人。现在是我们该回报的时候了。”

　　“若是遇上强敌，只需通知依法丽娜唤我。”玛莲妮亚说，“她知道该怎么做。”

　　——圣树成为了【锚点】，而那个中心的空间便是所谓的“传送地点”。

　　未来不论她前往哪一个星球，都能通过传送点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站在那个传送阵中间，冲萨菲罗斯虚虚招手。尽管面露疑惑，但少年还是利索地跟了过去，挨着她站得笔直。
　　不过，即使他面上表现得冷静自持，丝毫没有露出半分惧怕，玛莲妮亚却感受到自己那只黄金的义手传来了极其细微的颤动。

　　低头一看，少年右手手指巧妙避开了刀锋，轻轻虚握住了她义手的小拇指。
　　像是不希望被任何人发觉那般，他将那只手放在了身后其他人看不到的位置。

　　玛莲妮亚：“......”

　　她沉默了片刻，随后用另外一只手握住长刀，义手自然而生硬地回握住他的手。
　　少年诧异地抬起头，耳廓慢慢浮现极为窘迫的淡红色。

　　玛莲妮亚并未注意到他这些小细节。
　　她只知道传送锚点自己是头一回尝试，若是中途与萨菲罗斯分散也许会很麻烦。

　　而萨菲罗斯这些小动作倒是给了她启发。

　　——这个时候，抓住他反倒是更好的选择。

　　【锚点传送启动】
　　【随机选择宇宙落点......】

　　【匹配成功】

　　脑海里发出“滴”的一声。

　　一刹那间，周围的景象已经全数变为黑暗的深渊，最开始离开交界地时灵魂脱离的感受再度出现。
　　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带着萨菲罗斯于深空中飘向另一个闪烁着微弱星光的蓝点。

　　不知飘浮了多长的时间，那水色的星星才变得越来越巨大，逐渐逼近他们。

　　再然后，他们坠落向云层深处。

　　冲破云层的一瞬间，玛莲妮亚便看到了面积庞大的荒原。
　　没有任何缓冲物，迎接他们的是冰冷而坚硬的大地。

　　玛莲妮亚当即换了一只手提起少年的衣领，在下落的过程中挥刀向下斩击！

　　“轰隆——！”

　　刀剑作响宛若雷霆。
　　黄金之刃所制造出的风压猛烈撞击地面，硬生生击打出数百里深坑。

　　认为制造出的阻力让他们顺利落于地面。
　　玛莲妮亚松开手来，放下了还呆愣着的银发少年。

　　对于方才经历的一切，萨菲罗斯很显然还未能快速接受，不过出于特种兵的经验，他倒是开始下意识地四下侦查环境。

　　“......这里便是另外的星球了吗？”他蹲下身，伸出手来隔着黑色的皮手套接触上土地。

　　一旁玛莲妮亚则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她正在试图调出信仰值界面。然而无论怎么召唤，却总是受到系统的干涉。

　　【系统提示】
　　【请知悉，数据面板在种下圣树的种子x1后方可查看】

　　玛莲妮亚：“......”
　　她看着出现在手心属于米凯拉的那颗新种子，又看了看面前干涸到皲裂的地面。

　　在他们头顶，太阳毒辣地照射着，一刻不停炙烤着这片大地。

　　就算是圣树，也不能在没有任何条件的状况下自行生长。
　　虽然......哪怕有一滴水也能让它发芽。

　　可这里没有。

　　“那里好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她听见萨菲罗斯如此说道。

　　少年指向一户已经被破坏得看不出原本样貌的土制掩体。
　　等到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那坍塌的一半尘土里还埋着好些死去的人类。

　　有大人有小孩，他们有的抱作一团，有的还保持着大喊的姿势，面对着太阳被烧得干焦。
　　——这里似乎原应是村落，但不知为何招致了天灾而至如此地步。

　　她看了看村落遗址旁那条已然干涸的河床，注意到它一直蜿蜒向东。
　　玛莲妮亚没有犹豫，带着萨菲罗斯往那边走去。

　　不知跋涉了多久，穿过一片一片枯树林，玛莲妮亚也没能找到自然的水源。
　　但她有了新的收获。

　　距离干旱地区不远处，层层交叠的枯木丛中有一座人为竖立的观测塔。枯藤缠绕在这破败的建筑外，但塔身却有好些人为的划痕，塔外甚至还有些被丢弃在地面的长矛和盾牌。

　　玛莲妮亚弯腰走进了这座塔内。

　　小小的建筑内，一张桌子一张板凳，好些石板和奇怪的工具摆放在那上面。
　　石板上是写被人为刻上的文字，但她完全看不懂。

　　——【初级交谈药水】她一直在使用，但药水也只能维持基本的沟通。

　　而在房间某处，还有几个死去的人类。

　　但比起那些已经油尽灯枯的干尸来，他们的血肉却还很充足。
　　他们死亡的时间并不长。

　　但玛莲妮亚也不能再寻找另外的机会。

　　腐败诅咒产生的烧灼痛再一次开始唤醒她的神经。

　　就算已经在盖亚星种下了圣树，它也没有办法在这里产生太强的效用。
　　不过，就最开始相比，腐败反扑的时间倒是长了许多。她想。

　　她需要尽快种下种子，而这里，也算是众多选择中最好的一个。

　　温和而耀眼的金色出现在小小的塔内，放置在死者身前的种子生出枝芽来，温柔地抱拥住了他们，直到彻底将这些人整个吞没。

　　跟在她身后的萨菲罗斯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师，这是......？”

　　“暂时停在这。”她回过头，“等到米凯拉扎根成熟我们再行动。”

　　*
　　*

　　乌鲁克城突然出现了一场短暂而剧烈的地震。

　　震源在西。

　　——不被预知、不被欢迎、不被期待。

　　吉尔伽美什放下酒杯，淬血的蛇瞳冷然看向震源所在的远方。

　　原本欢快的宫廷小调因剧烈的震动戛然而止。
　　人们不约而同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看着王座上的王。

　　“怎么了？身为本王的臣民，难不成还会害怕这个？”
　　他皱起眉来低头呵斥众人，“不过是场地震，停下来做什么？不用理睬！”

　　在观察了王好一阵后，乐师们又若无其事地重新吹奏起来，轻功宴再次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先是基什，然后是尼普尔......伊什妲尔那疯女人，又在用她父亲给的玩具耀武扬威，制造灾害。”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看向身侧与他平起平坐的人，“挑衅得还越来越近。再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就算是古伽兰那，也该接受讨伐了。”

　　“‘天之公牛’......吉尔，我们擅自杀了它会触怒阿努。”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你害怕了？”黄金的王者饶有兴味地挑起眉。

　　“我可从没有这么说过。”回应了他的话语，他的挚友却没有像往常那般露出轻松的神色来，“讨伐之类的事，还可以再周密计划。但是，这一次不是天之公牛制造出来的问题。”

　　即使吉尔伽美什已经不再去在意方才那短暂的震感，绿色之人的目光也仍旧定在远处。

　　“什么意思？”

　　“......天外来的生物。”他说，“或者说，是活着的疫病。它坠落在那边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吉尔。恐怕会是我的天敌那一类。”

　　吉尔伽美什原本还愉快的表情一下消失了。
　　他拧起眉：“怎么，还真有你会害怕的东西？”

　　恩奇都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和连接着什么。

　　“那个存在，现在恐怕已经在尼普尔了。”

　　“不可能。不久前因为伊什妲尔乱来，本王刚派出一队人去了那边的观测塔。”吉尔伽美什说，“现在那里也没有升起狼烟......”

　　话音未落，他又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那群士兵已经死了？”

　　恩奇都点了点头。

　　英雄王沉默了片刻，随后怒极反笑。
　　“岂有此理，竟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就算是天外之物又如何？”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么，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那家伙长什么样，然后杀了。”

　　恩奇都：“......”

　　他看着已经从王座起身打算行动的友人，思索了片刻，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等等，吉尔。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