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前元帅竟是软O》烛溪

11、敌营第十一天

　　新室友走了。

　　洛十一装作老实样子，坐在原地等了会儿，确定他暂时不会回来后，从生锈的铁梯上跳下来。

　　挨个将飘在污水里的保镖捞起来，挂在墙头。

　　晕过去的弗茵沙，则挂的最高，直接挂到地下沟渠的穹顶上。

　　临走前，洛十一甚至还好心拍醒她。
　　“醒醒……”

　　“啊——”意识到自己被高高吊在几十米的半空中，弗茵沙惊恐地挣扎，金发粘在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有恃无恐。

　　“这根管道生锈严重，再挣扎就要断咯。”洛十一遥遥站在岸边，冲她耸耸肩。

　　“你想干什么！”弗茵沙恶狠狠地盯着她，“我警告你，等我出去……”

　　“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洛十一有些不耐烦了，叹了口气，径直蹲下，突然用力劈断摇摇欲坠的铁管。

　　瞬间，挂在铁管上的绳索，带着人一起直直下坠，弗茵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砸向几十米高的污水面，毫无疑问会变成肉泥。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狂飙：“救命！！我错了！”

　　洛十一笑了下，翻过墙上狭窄的检修梯，单手攥住吊着弗茵沙的绳索。

　　结果忘了自己现在的体质变化，才堪堪稳住，下一秒，在弗茵沙冷脸开口前，洛十一先因为力软，直接跟着一起朝下方栽去。

　　“啊啊啊——”显然，弗茵沙只把这当成了她继续的捉弄，惊恐地死死回抓着洛十一。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你不要命了吗！！”

　　洛十一心跳加速，直到坠落到一条伸出的机械臂前，才险险抓住凸起，彻底稳住。

　　她快速把人吊到机械臂上，看着半空中被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的弗茵沙，轻咳一声。

　　“好了，打电话吧。”

　　弗茵沙在半空中哆嗦着，盯着洛十一恐惧未消，连她凑过来递上自己的通讯仪，她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真是个疯子！”

　　洛十一瞥了眼时间，有些不耐烦了：“快点啊！”

　　弗茵沙一个颤抖，下意识按照她说的去做，然而等下一秒，看清楚拨出去的通讯上，备注为“校长办公室时”，她脸色骤变。

　　“你干什么?！””

　　洛十一好心地微微一笑，将弧形随身通讯仪，挂到弗茵沙脖子上。
　　“帮你打电话求救呀。”

　　“校长他们似乎正在准备下来找你，你不求救，就只能一直挂在这里了。”

　　“不……不可能，私闯禁地是违反校规，要被开除的，你怎么敢向校长求救……”

　　“是你求救，不是我。”洛十一表情认真地纠正完，便跳回挂壁扶梯上，黑瞳幽邃的盯着她，笑，“怎么样，被人玩弄生死，决定命运的感觉——有趣吗？”

　　弗茵沙像被捏住脖子的长颈鹅，死死瞪着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而红棕发的少女，已经如履平地，往上跳窜，只身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废弃电线里。

　　弗茵沙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捆着自己手腕的铁锁链更紧了，她气急败坏地拔高音量，又怕引来些什么，只能在半空中徒劳地打秋千。

　　**
　　这一番折腾下来，洛十一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她钻进一处看上去像排泄口的大管道内，精疲力尽地瘫了一会儿。

　　然后俯视整个地下空间。

　　这里大的出奇，无数纵横的巨型管道出口，在水渠上空汇聚，迷宫一般，通往不同的空间。

　　洛十一迅速记完地形，原地做好标记，转身往管道深处走。

　　这条幽邃的管道不知通向何方，耳边风声大得出奇，越往里，不知道是不是洛十一的错觉，她似乎听到了巨型猛兽咆哮的声音。

　　间或着机械齿轮快速转动的声音。

　　洛十一心底隐约着兴奋，像是被蛊惑了，明知道有危险，她还是忍不住继续往深处走。

　　突然，前方的黑暗里，出现一只锃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红得出奇。

　　洛十一夜视能力好，隐约看清楚了轮廓。

　　狭缝那端，是个长着青面獠牙的蜥蜴，头骨奇怪嶙峋，却有着那种已经淘汰的古老机械身躯。

　　她吹了声口哨，没忍住，先举起端脑拍了下来。

　　下一秒，机械蜥蜴像是被激怒了，突然脸拼命撞击缝隙，面部逐渐扭曲，挤过缝隙朝洛十一突袭。

　　洛十一遗憾地往后退，凭她现在的战斗力，要跟对方迎面碰上，怕是难活了。

　　收集完资料，她快步后退，整个空间都剧烈晃动起来，脚下几乎站不稳。

　　跑到管口，才发现不止这根管道，所有的管道都在扭曲震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塌陷了。

　　就在这时，洛十一的视野里，突然一闪而过一只机械狗。

　　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在洛十一面前摔下，急急刹住。

　　咬住她的裤腿就往某个方向扯。

　　洛十一认出来了，这就是那天在巷子里，将她玩得团团转的家伙。

　　洛十一不傻，看出来它似乎是想给自己带路。

　　脚下已经疯狂摇曳踩不稳了，洛十一没犹豫，给那位室友留了条讯息，就跟着它跑了。

　　然后，她就经历了一段奇妙的走3D迷宫经历。

　　等她顺利从一处淘汰的废弃教学楼中钻出时，整个学校已经警报声四起，彻底乱了套。

　　那只成精了的机械狗，这次却没急着走，绕着洛十一的脚打转。

　　晶体做的眼珠子圆溜溜地往她背包里盯，似乎跟一条普通的狗没有区别。

　　洛十一急着回现场看情况，叫它走了几次，它都没反应，最后干脆趴在她脚边，脑袋搁她脚背上了。

　　洛十一：……
　　她试探性地开口：“你没能量了?”

　　说着肉疼地摘下背包，取了一枚能量石丢给它。

　　它却理都不理。

　　“电池?”

　　“晶体?”

　　洛十一抖了抖背包：“没有可以充能的了……”
　　话音未落，机械狗却突然兴奋地吐了吐假舌头，一头钻进她的背包里。

　　再出来时，它的嘴里，叼着洛十一随身准备的干肉条。

　　几下吞了，念念不舍地继续盯着她。

　　洛十一：……?
　　这到底是谁发明的鬼东西，不是机械狗吗？居然吃肉??

　　洛十一摊手：“没了，不过这次谢谢你，下次饿了，可以来宿舍找我。”

　　机械狗仿佛听懂了，放她离开了。

　　洛十一回到禁地外边时，已经围起了一大片好奇的学生，安保队的正在驱逐，却明显无济于事。

　　洛十一假装好奇地凑过去，探头探脑：“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有人闯入禁地，触摸到了什么不该动的，把关在下边陷入狂暴的机甲，都唤醒了。”

　　洛十一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那位室友。
　　她正要联络人，肩膀却被拍了一下。

　　“你没事吧?”

　　回头对上薇纳的脸，洛十一古怪地挠头。
　　“我?”

　　“入学第一天被校长赏识，第二天全校出名，第三天闹出大动静，发现学校隐瞒多年的秘密——”薇纳眨眨眼，“爽文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洛十一打量她一遍，确定她没有被弗茵沙牵扯进去后，动作自然地挪开她搭在肩上的手。
　　“不是我。”

　　“出来了出来了，抓到罪魁祸首了！”
　　前方突然闹腾起来，洛十一心跳莫名快了一节拍。

　　虽然确定那位室友应该不至于被抓到，但她还是下意识挤过人群。

　　狼狈的黑衣保镖们被挨个抬出，最后边的，是奄奄一息，睁着眼睛无法说话的弗茵沙。

　　“都散了，把今天聚集的名字留下，通通扣分处理！”

　　所有学生一哄而散，薇纳也拉着洛十一狂奔。

　　直到跑到宿舍楼附近，她才气喘吁吁地摆手。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已经有人先一步躺平在地面上了。

　　薇纳心情复杂：……你居然比我还虚。

　　洛十一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走廊炫白灯光，大口喘气，心底想骂人。

　　“我送你回去吧，”薇纳将她拽起来，说着，顺手摸出一罐子糖果，“对了，这个给你，能量糖，很甜，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吃一颗。”

　　“一共四百颗，每天吃一颗，吃完训练营就结束啦。”

　　“而且而且，反正我的梦想是以后去当战地记者的，我也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训练营，下次我逃课陪你一起！”

　　空气安静下去，洛十一侧头看她。

　　长相明媚的少女，拼命想遮住眼底的安慰，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

　　金色的瞳孔却泄露了几丝欲言又止。

　　洛十一垂眸，瞥了眼紧紧扶住自己，生怕她摔倒的胳膊。

　　原本想要不动声色避开她的手指，顿了顿。

　　她想着那个突然闪现，不知真假的未来画面，在心烦躁地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泄气地闷声“嗯”了下。

　　薇纳侧头看她一眼，又快速回头。
　　以为自己误伤了洛宵的痛处，她眼底纠结，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走到5009号门口，古怪的气氛才活跃起来。

　　两个人齐齐松了口气：“到啦。”

　　下一秒，禁闭的门突然打开，一到颀长的影子从漆黑的屋子里投下，在明亮的走廊泻出一丝阴翳。

　　薇纳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学……学长好。”

　　洛十一诧异地看向额头破了个洞，浑身衣服也破破烂烂，甚至没来得及换就打算出门的人。
　　“你这是要去哪儿?”

　　陆沉应定定注视着她，片刻，灰瞳移开，淡淡的扯了下唇角。

　　扔给她一只破旧的虚拟眼镜，他答非所问：“种子呢?”

　　“噢噢，”意识到怀里的眼镜，大概藏着破解基因阈值的秘密，洛十一突然活了过来，快步进屋，“来来来。”

　　“剩下的所有种子都在这里了，都是我亲自从家乡田里收的新鲜种子！学长好好珍惜。”

　　话音未落，洛十一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口被艰难地扯了一下。

　　她疑惑地转过头，正对上薇纳小心的目光。

　　薇纳压低音量，声音很轻：“你是不是拿错了?”

　　洛十一挠头：“没有啊。”
　　她从黑市一次性批发的，整整五十包，都一模一样。

　　“我不是还送了你一包吗？”

　　“可是——”薇纳轻声开口，“那不是炒熟的带壳小坚果吗？”
　　“我拿回家，让我的园丁种上，他告诉我是配方失传已久的炒坚果。”

　　“我尝了一颗，奶香味的，可好吃了，对了，还没送你回礼。”

　　洛十一：……
　　她也没吃过什么炒坚果，在黑市搞批发的时候，怎么可能想到还有这种可能！
　　她轻咳一声，慢慢回头，正思考要怎么弥补。

　　就正对上平静无波澜的灰瞳，以及近在咫尺，轻飘飘的嗓音。
　　“我听得见。”
　　“烦请亲手去种吧。”

　　洛十一眼皮一跳，抱紧怀里的秘籍，却见新室友已经单手拎着破损不堪的脏外套，径直入室，关上浴室门。

　　一丝绽开的新鲜血迹，隐约从后背白衬衫的正中央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