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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这玄一门的台阶有多少阶,寒山没数过,可影色数过,他说一共一万八千七百六十九个阶,晚上走,会很冷。
      寒山对这话的真实性不置可否,但他知道这台阶有一段是不能御剑的,说是那段台阶是师祖亲自铺就的,后人御剑而上是大不敬。所以那守山的弟子到这儿,把寒山放下,接着守山去了。
      此时,原风聘正是一脸痴迷的偷看着容望君,没注意他这仆人的不敬之处,只当他是不知何时自己走上了,见寒山立在一旁,还好心说了一句:“这台阶我们得自己走。”
      寒山面对被撇下的一堆瓶瓶罐罐,心里有了一只发疯的猫,面上冲着人憨憨一笑,转身就去拎那东西。
      容望君看着他忙碌,问了这一世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你就是原家送来的仆人。”
      寒山眨了眨眼,看着这上一世的宗师,唯唯诺诺的回道:“回仙人,小的是夫人派来照顾少爷的。”
      “我这山上是弟子用不着仆人。”容望君似乎回头看了原风聘一眼:“你既是有缘到这山上,就和他一块拜师吧。”
      寒山一脸的惊讶,连连挥手:“不不……,不我是个仆人,怎么能和少爷一道拜师,小人不配真的不配。”寒山心里想的自己要是一点头,还得被容望君塞到菜园子里耕上三年地。
      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宏大度,原风聘拦住他的话:“仙师让你拜师你就拜师,你要是怕回去不好交代,我给我娘说,别磨磨蹭蹭的,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寒山前世也以为是天大的机缘,结果这机缘让他在菜园里看了三年的蚯蚓钻土,母鸡下蛋。
      他还想再救救自己的三年,刚一开口,容望君的话就先道:“你不愿拜师?”
      是问,却不容置疑。
      寒山冒了冷汗,不敢再在这宗师面前耍心机,赶紧笑道:“仙人这话可是吓着小人了,我怎会不愿,只是我一个凡人出身低贱,怎好拜仙人门中。”
      “这山上无贵贱之说,凭的是修为高低。”容望君一言定之:“你若没什么仙缘,也来不到这山上,这天都黑了。”他指着那一堆东西:“扔了,上山。”
      四个字,言简意赅,原风聘自然是听的,赶紧跟了上去。
      寒山腹诽:你徒弟的宝贝可都在这呢,你让我扔了,以后哭闹起来,不是还得你来哄。他小心翼翼的捡了两件紧要的东西,也跟了上去。
      到了那玄一门,容望君让两个弟子带他们去各自的房间,寒山本想跟着原风聘,却被领着他的弟子拎了回来,原来他们今生的房间竟是隔了半个宗门。
      “这位小哥。”寒山仗着一脸天真无邪的脸,问道:“为啥不让我和我家少爷住在一处,要隔着这么远。”
      这弟子是个冷性子:“这是山上,那有什么少爷公子,给你安排了房间,你就住下,莫多问。”寒山连连点头,那弟子给他留个盏灯,便离开,连飘过门栏的衣角都透着潇洒,不带一丝停留。
      寒山看着那可怜兮兮的一盏灯,也不装了直接滚到那床上,舒展身体长长哎呦一声,松了筋骨。
      他慢慢琢磨现在这情景,他前世和容望君没多少交际,但知道这人极护徒弟,还有点修仙宗师都有的冷傲,除此之外也什么大毛病,至于前世,他入了魔道,这容望君是第一个跳出来,昭告天下要清理宗门的,可寒山满打满算在玄一门就待了四年,三年种地一年修魔,从根上都和玄一门没什么牵连。
      所以前世容望君要清理宗门的时候,他和其他人一样,吓得好大一跳,思来想去也不知这不问世事的人,干嘛要趟他这次八竿子打不着的浑水,他这浑水连他在玄一门的挂名师尊,都是直接立了帖子,昭告天下他已是玄一门弃徒,以后是生是死,尤其是得罪了哪门哪派,你们都别来玄一门问罪。
      不懂归不懂,容望君可是言出必行,一路追杀,闹得魔尊都嫌弃寒山麻烦,想直接把他绑了送到玄一门,还是他逼急了想出计策,把容望君困在魔界,这才捡了一条命。
      可是前世,他二人对上的时候,寒山是元婴修为,到底是有底气,可现在自己就是个干干瘦瘦的咸鱼,还不是随人拿捏。
      “最坏不过是去菜园子,当年都不怕,如今怕什么。”他笑自己太过胆怯,弃了烦心事,一闭眼去见周公。
      玄一门的收徒大典是很气派的,可他们两个是半路来了,没遇到统一收徒的时候,也犯不着为了两人弄什么把戏,就随意告诉各峰的峰主,来挑个弟子呗。
      这山上的峰主一共三个,太禹峰峰主知观,青石峰峰主容望君,浩商峰峰主太衍,太衍还是这玄一门的掌门,他先挑了徒弟,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可见并不喜欢。知观到是个跳脱的性子,摸了摸下巴:“人是你带上来的,你挑吧。”
      他点的是容望君,容望君缓缓看下来的时候,原风聘明显呼吸顿了顿。
      那人秀手一指:“原风聘。”
      原风聘一抖,直愣愣的看着叫了自己名字的仙人。
      寒山想笑,这前世今生都是认定了他了。
      原风聘知道这是认了自己当徒弟了,赶紧往下一跪:“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容望君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也没见收了这徒弟有多么欢喜。
      寒山还站在那大殿上,见这三人都不看他,也知道自己是没人选了。
      知观见这小孩落了选也不见悲愁,只是傻乎乎的站在哪儿。加之他本就和容望君不对付,今日见他收了徒弟,也起了比较的心思,当即良心大发的一挥手:“过来。”
      寒山心中的猫一头把自己撞死了,他刚忙从地上爬起来,受宠若惊的朝着自己‘三年的菜园子’跑了过去。
      太衍看不下去,多说了一句:“这收了徒弟可是要教的,你可别什么都不管,耽误了这孩子。”
      知观敷衍的连连点头,摸了一把寒山的脑袋:“我徒弟我肯定教。”
      太衍见他这架势,又见寒山天资平平,也只好作罢:“反正在你手上,比闲散的强些。”
      寒山装作听不懂,知观怕这师兄掀底儿,又说道:“既然这徒弟都选完了,那我就带人走了。”太衍无奈,但也不会为一个无名小卒,伤了师兄弟间的和气,只得由着他去了。
      寒山跟着人到了太禹峰,知观的脚落地,才后知后觉的领悟自己又找了个麻烦,他回头看了那小孩一眼,心中琢磨,想来想去脑子里滚来滚去,也只是麻烦二字。
      寒山见这人在前面走的慢,心中早已明白,这知观是小孩性子,一时喜欢一时不喜欢,要来弟子之后,嫌教人麻烦便不管不顾,天长日久这山上他的弟子都投了别家门下,太衍顾及同门,还能收几个有天分的,容望君可是一个不管。至于那些投靠无门的弟子,多是被耽搁了修为,又是在玄一门待过的,别家不肯收,修为顶天了也就是一个筑基,再不见长进。
      于是乎这山上拜师的都不愿入他门下,今日他兴起要了寒山,转过头就把寒山丢在太禹山的菜园子里,美其名曰是磨练心智,前世的寒山信了,磨了三年磨出了一手种瓜剪韭的好手艺,也没见这修仙的道给他开一条缝儿。
      今日知观又是把他领到这院子前,那黄土房子还歪歪扭扭的站在哪儿,寒山心中微微感慨。
      “以后你就住这儿了,先……,先先练一些根本的,对你得先练一些根本的。”他说着说着,心中就有了主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寒山:“你可知道什么是修仙根本?”
      寒山当然是摇头。
      “心性!”他这话说的倒是对,可接下来就是胡诌了:“所以我把你放在这里,就是要让你在耕种之中磨平心性,修好心性,待你心性修的差不多了,师傅我再教你修行。”
      他这话说的云里雾里,不懂修行不懂世故的听了一定感动不已,热泪盈眶以为自己遇见了好师傅。
      寒山问:“师尊,你说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
      知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进去收拾收拾,这山上有统一的早课晚课,到时候你听着钟声去青石峰上课就成,其余时间都在自己峰里修行。”
      “对了。”临了他又加了一句:“早晚课若有不会的,就去问你师兄师姐们,要是他们也不会,就是太过深奥,你不懂也罢。”
      寒山连连点头,待知观一走,脸上的笑当即落下,误人子弟不过如此。手心里是一排鲜红的指甲印,他深吸了几口气,轻轻推开那篱笆门,看着那破败的菜园子,眼中的杀气渐渐退下:“好久不见。”
      他说到:“可惜,我回来了。”
      那黄土屋子里的东西不多,但材米油盐都有,还有一床的铺盖,只是不知多久没人住了,这里面的东西都落了灰,落了灰就落了灰,总比是刚用过的好,接着别人刚用过的东西接着用,就好像承继了别人没过完的人生,可惜,寒山的人生一世一模样,又怎会去沿袭别人的人生。
      他花了一个上午和半个下午的时候去收拾这屋子和菜园子,晌午的时候,送饭的师兄给他指点了指点,让他别这么实诚,不过是个屋子,差不多得了不值得这么收拾,最紧要的是去听容师叔的早晚课。
      这个师兄算是在提醒了,寒山咣咣当当的往嘴里扒饭,也不言语,他知道这山上的人都喜欢蠢人,人都喜欢蠢人,聪明的招人恨,他没什么根基,更不能被人惦记上。
      那师兄那他这模样,撇了撇嘴,把空碗放回饭盒,仁至义尽的又说了一句:“今日你没来上早课,我替你和容师叔说了,他让你明日必须来。”
      寒山连连点头,送人出了这院子。
      他揣着手,想着明日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见容望君。这三峰之间隔得远,他没什么法器,只能走路,他决定明日试试容望君的态度,不行就买个惨,反正这玄一门那么些弟子,容望君就是记得他,也不过是两三天的工夫,等时间过了,他便接着干自己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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