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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七(陆朗月篇) ...

  •   傍晚的时候临时有个手术,是个中年司机,猝然间脑血管破裂,送到医院已经深度昏迷了。
      开颅做完手术,出来时外面已是一片黑。
      紧赶慢赶赶到吃饭的地点时,苏红绡与她正在喝果汁,右边的玻璃窗上映出大厅里璀璨的灯火和她们的影子。
      “很抱歉,我来晚了。”我说。
      “陆大医生日理万机,我们能理解呢。”苏红绡似笑非笑。
      她倒是浅浅一笑,没说什么。头顶的星星灯光下,肌肤细如白瓷,眼若寒星,一笑,便夺人魂魄。
      一阵笑声将我拉入现实,苏红绡揶揄地用眼神打趣我。
      我的脸微微一热。好在服务员很快便上菜上来了。都是寻常菜,我却吃地频频拭汗。
      “陆医生是名副其实的海龟,怕是吃不得辣!”苏红绡说。
      她看着我,眼里笑意缱绻,让服务员再倒一杯水来。
      席间三人吃得很慢,一边聊些往事。
      苏红绡暗地里对我眨眨眼,问她交了男朋友没有?有没有心上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她静静一笑,没说话。我却从她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凉。
      我的心一震,这种悲凉十年前便已看过,在她身上,仿佛是已深入骨髓般。
      她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遭遇才让她骨子里有了这种心如死灰的烙印?
      想不出也看不穿,愈与她接触,愈发觉得她是一个谜。
      “我们陆医生可不错,才貌俱佳,关键是品性脾气好……南山……”苏红绡话说到一半,却被包里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我先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她眼里嘴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南山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有些征仲。
      我听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奇怪。
      “人,每个人都无法抗拒自己命定的劫数,只有经历过了,才能彻底地脱胎换骨……”她说。
      “就像我遇到你一样吗?南山?”
      “你是一个温暖的男人,朗月。”她笑。
      朗月,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仿佛与其他的人叫法都不同,带着微微的婉转,很是动听。
      我热切地看着她。
      她有些逃避似地去看窗外的街灯。
      她是不是害羞了?百转千回,我内心揣测。
      苏红绡接完电话便要离开,匆匆间不忘对我眨眨眼说让我回去的时候送送南山。
      南山静静地一笑,看着苏红绡眼神费解。
      我们出了饭店时,外面的广场上期期压压地站满了人,定看却是一对一对的情侣,上面舞台上,主持人正热情洋溢地煽动大家上台比赛。
      我看到不远处拉着的横幅上写着“520我爱您”才恍然明白,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南山看了一眼,毫无兴趣,慢慢往前走。
      我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今天是个好日子,很多人挑在今天表白……”我说。
      “有情人在一起,哪天都是好日子,不是吗?”她笑。
      我们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挑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聊天。
      我谈起了一些我读书时的一些趣事,有时她会低低笑出声,如深山夜里缓缓流过的山泉。
      头顶的树木葱茏,借着远处的灯光,模糊可见大朵大朵的木兰盛放在枝叶间,暗香浮动。
      “是木兰。”她亦抬起头,一双眼睛如水波荡漾。
      “过去,我很喜欢坐在木兰树下偷懒,睡着了,每每又被他……”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似是甜蜜,又似是枉然。
      “偷懒?逃课么?”我不知地弯起嘴角。
      “恩,不过,他也惯着我,所以现在一事无成……”她悠悠叹了口气。
      她两次提到他,这样的自然而然,肯定这个人在她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难道是?我心中胡乱猜测,可是又不敢问。
      “晚了,回去吧。”她说。
      我取过车来接她,她站在路边等我,一袭亚麻棕色长裙,微微低着头,如水的长发披下遮住了脸,身量纤细,远远望见,仿佛腰不容一握,很让人有种用尽所有去保护的感觉。
      你会愿意吗?
      看着她上车,我心中问道。
      “木兰是不是都被你兜怀里了,很香!”暗香袭来,我打趣道。
      “是它们硬要偷偷地跟着我跑……”她眨眨眼。
      我一愣,没料到她也有这样的表情。
      “怎么了?”
      “没有,没有。”只是这样子的你,我很喜欢。我笑。
      对于夜湖市的路况我还并不是很熟悉,饶是有导航,还是走了许多岔路。
      我一面说抱歉,内心却有窃喜,暗暗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终点就是地老天荒。
      她似乎是很有耐心,倒不介意,只说,她自己本身就是个路痴,经常迷路,这样下去,怕是有一天连回家的路也给忘了。
      “怎么会呢?我牵着你走!”我脱口而出道。
      她愕然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你知道我家在哪?”
      不就是清平镇么?我压下未脱口而出的话。想起苏红绡说过,南山离开的这十年。
      “忘了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找……”我说。
      她笑:“有些地方,是穷尽一生也找不到的……”
      她下了车许久,我仍没走。
      这个小区陷入夜色后,显得有些莫名沉郁。我望着楼上那扇不久才亮起灯的窗户,想象着她在干嘛。
      明明才分开不久,就已思念。
      虽然苏红绡老说我与她之间欠了一些火候。但她并没有拒我于千里之外,看得出来,她也在慢慢尝试着与我接触。
      “欲速则不达。”我对苏红绡说。
      苏红绡嗔道:“呀!一套一套的,经验老道啊!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啊……”她话未完,人已消失了。
      我抬头看着窗边的吊脚兰,虽然一直劝慰自己不要急,自己有的是耐心,有时明明和她离得那样近,却又觉得她的心是那样远,远得不可捉摸。
      我安慰自己,也许是姐妹峰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可有些时候又觉得不是。她的眼睛里太有故事,仿佛是一副永远展不尽的画卷,一本翻不完的书。她仿佛满腹心事,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
      “月,可很少见你这叹气的样子,怎么了?”表哥关心地问。
      看着他英俊而又布满自信的脸,我道:“我不知道怎么才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表哥大笑:“这世上哪个女子会拒绝你这样的男人,得到你,简直就是捡到了宝!”
      我不说话。
      表哥疑惑:“你是认真的?”
      “千真万确。”
      “呃,许多女人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确定她还有心吗,月?”表哥盯着我,认真道。
      我沉默。
      表哥叹了口气。
      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倒不像表哥的风格,我问他到底怎么了。
      “最近越来越不太平,财富广场设的‘朱雀门\'已经渐渐呈现出镇压不住的趋势……”
      我听他提起过,当年卫氏出资盖了夜湖市最高最摩登现代的财富广场,表面上是财大气粗,羡煞了他人,可实际上却是为了镇压楼下的邪灵。
      姑射仙人,九天玄女。这原本只传说于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人物,其实却是代表着灵媒圈里最神秘而又最负盛名的两族。
      而其中的姑射门人自明便与卫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据说是签订了一份契约。契约内容表哥没有明说,相当隐晦。但大意也是姑射与卫氏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财富广场便是姑射要求卫氏建的。
      “恩?”
      “月,有时我真想尽早结束这一切……”表哥有些烦躁,“明天姑老爷子要来,你陪我一道去接机吧……”
      我点点头,从表哥的口中,姑射这一族早已如雷贯耳。虽然我是学医的,专业告诉我要相信科学,但亲眼目睹母亲及卫氏的一些事,又不得不怀疑和困惑。
      父亲说,灵媒风水这些民俗的东西之所以能流传这么多年,经久不衰,肯定自有它的道理在里面。
      我知道,父亲早已怀疑他的信仰。
      正如,我发给他舅舅的心电图,我们都找不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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