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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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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潮湿的血腥味,眼前只有模糊的影子晃动。
江月璃双手挣了挣,却听到铁链的声响。
悬在房顶的夜明珠摇晃着,有人按住了她的双腕,俯身看她,长发垂落在她脸侧,她却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你是我的…”那人的气息抚过江月璃的耳畔,“永远都是…”
“不…!”江月璃心头猛然一跳,眼睛瞬间睁大,她只觉周身一震,空间画面随之旋转变换,再定下来时,却又是她俯视着躺在身下被锁住的那人。
那人双手被铁链束缚着,手腕还渗着血。江月璃的双手却死死的压在对方是腕部,完全无视了对方的痛苦。
夜明珠投下的光线被江月璃的身影挡住,阴影遮在了那人脸上,依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他双目上覆着一条白绸,绸面已然斑斑血渍。
“你是我的…”江月璃听到自己在说,“永远都是…”
心头猛震的感觉再次袭来,这次周遭空间却支离破碎,所有画面顷刻间化作齑粉飘浮在空中。
有种力量吸引着它们再次凝结,向着江月璃忽的扑来。
江月璃猛然睁眼,她终于彻底醒了。
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是后山的密室,周围很安静,她盘膝坐在这里,本是在结丹之际为自己选择道心。
她不是第一次选道心了。当然,这也不是她的第一世,而是第三世。
寻常凡人轮回往生,都会在喝了孟婆汤之后忘记自己的前世。但是江月璃没有,她记得自己喝过两次孟婆汤,每次喝完也会忘,却又似乎没有完全忘。
就像她现在,记得自己有过两世人生,甚至记得那两世自己也是修真之人,也是一心想要渡劫飞升,结丹时也选了道心,最后却都是死于非命。
第一世,她为了飞升有个伴儿,选了看上去最温和有趣的合欢道,结了道侣正了道心,却不想道侣是个修无情道的,为了自己的道心把她给捅了。
第二世,她把心一横选了无情道,本以为可以清清静静修行直到飞升,不想却遇见个非要跟她结道侣的,她为了正自己的道心,把对方捅了,结果对方更狠,临死前抱着她自爆了金丹。
但是她的记忆也仅限于此,全部只剩下模糊的记忆印记。至于其中的细节,比如她自己的身世如何,害死她的人长什么样子,中间经历了什么具体的事情……每当她想要深入一点去回忆时,都会引来一阵裂骨般的头疼。
罢了,想起来也没什么意义,她也不是多执拗的人,索性放弃了事。
然而如今,当她再次结丹,再次面临是否要选道心,以及选择什么道心的时候,她只觉得一阵心累。
不过所谓“道心”,确实也不是谁都能选的。
一般散修或者小门小户中人的修真之路比较艰辛,结丹之后也只能步步勤勉让自己得以突破。
但是受着传承守护的修真世家或者宗门却不同,他们的门人或者弟子,若能被传承认可,便可以在结丹之时自主选择道心,道心凝成后便会在他们的识海中流转守护,帮着他们正本清源,让他们可以更快的悟道,也会帮着他们更好的提升修为,让他们更快地突破境界。
不过,选择了某种道心,就意味着必须要顺应它的法则去修习才行,比如选择了合欢道,你就要结道侣双修,若选择了无情道,就必须摒弃情爱之路。
道心将它的法则渗入了所选人的灵脉识海,影响他的选择和修真之路。道心是强大的,若选择者某日突然不受控了甚至后悔,想强行冲破这层禁锢,据说轻则修为尽毁,重则身死道消。
在经历了前两世之后,江月璃认为那两个道心是不能选了,太累。于是这一世在选择的时候她早有准备地随手一指:“麻了,就内个吧。”
她就这么点亮了那个看上去最浪最没内涵的道心。
身为最大修真世家的大小姐,她江月璃修个随心道,不过分吧?
虽然它最不受待见、最少有人选、加成最低微,但是它约束最少啊!
这一世只要别再遇见个命中克我的,她江月璃一定能顺利开心直到渡劫飞升!
此时的江月璃内窥着自己的识海,看着悬在其中的那团五光十色光彩夺目闪瞎狗眼的流转灵珠,知道成了。
合欢道的道心灵珠色呈鲜红,无情道的道心灵珠则为纯白,
如今看到这随心道的灵珠,江月璃都禁不住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真就是随心所欲爱谁谁的耀眼光彩啊!
“这当真便是随心道的道心?”江月璃出声问道,想得到最后的确认。
“是的。”一个声音有气无力的应道。
出声的便是她脖颈上的那块绯色灵玉,也是随着她轮回三世的灵宝。
绯玉:“这回真的改不了了……主人您要记得,随心道虽然加成低微,约束也少,但是它最核心的法则便是让你随心随性,切不可勉强自己,明白吗?”
“明白。”江月璃想笑,“谁会没事勉强自己啊,这约束跟没有也差不多,你放心就是了。”
绯玉悲伤地呜咽了一声,不再言语。它随着江月璃走到了第三世,自然知道她为什么选这个,它只是觉得这一世估计会过得十分漫长,这让它有点暗自神伤。
江月璃只觉得浑身舒爽,好像这随心道已经开始起了作用一般,连带着刚刚那诡异的梦境也显得无所谓了。
她站起身拍了怕衣服,心满意足的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门外站着不少人,见江月璃出来,她的老爹江白溯急忙上前询问:“怎样?”
“选好了,”江月璃一脸愉悦,“女儿选了随心道。”
“?!你说什么?!”
“女儿选了随心道。”江月璃笑盈盈地重复了一遍。
一向疼爱女儿的江白溯瞪着她,胡子都在抖:“你……你作为我江家年轻一辈中天资最好的,最先结丹的,最早被传承认可的……你……你你你你说你选了随心道?!”
江月璃认真点头:“是呀。”
江白溯两眼一翻,向后便倒,幸好被身侧的二娘子尤锦云扶了一把才没真的摔下去。
“老爷…”尤锦云瞪了一眼江月璃,一边给江白溯顺着气一边道,“既然人家不知珍惜,就便罢了。我们还有昊儿…”
“从今天起,我要闭关突破。”江白溯没有接尤锦云的话,只是推开尤锦云的是手,摇摇晃晃站起身,“谁也不得打扰!!!”
江白溯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女儿身后的密室,再也没看江月璃一眼。
密室大门应声关闭,一时间无人出声。
“咳咳,”江月璃的堂兄江世奇轻咳了两声,打破了安静,“那个,恭喜堂妹获得随…随心…噗……随心道的道心啊!”
他的幸灾乐祸已经快要遮掩不住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些族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江月璃的眼神也各不相同。
毕竟是经历过两世的人,江月璃早就对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不甚在意,她只是看了江世奇一眼,笑了下:“谢过堂兄,也祝愿堂兄早日被传承认可。”
江世奇脸上的讥笑僵住了。
江月璃是江家年轻一辈中最早被传承认可的,江世奇是她堂兄,每个月初他都会来试试,每次却都铩羽而归。作为兄长,却被堂妹超越在了前头,即便这位堂妹是家族中公认的天资最佳,他心里却依然不服气。
江世奇面色变了,这句话算是戳了他的痛处。
他咬着牙:“也许你曾经是个天资卓绝之人,但是从你选择随心道开始,你就注定会平庸一世!我倒要看看,在你变成平平无奇之后,你还能伶牙俐齿道几时?!”
“平平无奇?”江月璃歪着头看他,江世奇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瞪她,两人互看了半天,直到江世奇有些发虚的时候,才听江月璃道:
“堂兄,我们从小到大吵归吵,我好像从来没跟你动过手是吧?”
江世奇心头一紧。
确实,他和江月璃从小就不对付,但是碍于江月璃的父亲江白溯是家主,他自己天资又没有江月璃强大,所以每次两人吵架,自己是从来不敢动手的。江月璃大概也是受了江白溯的管束,倒是从来不打自家人。
时间久了,江世奇有了一种潜意识:“江月璃不会打我。”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江世奇还气着,硬挺着喊道,“你顶着江家天骄的名号,难道你敢……”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速度极快地扇到了江世奇的脸上,快到所有人都懵了,谁也没看到刚刚江月璃是怎么出的手,以及江世奇又为什么完全没避开。
“堂兄,”江月璃脸上依然笑眯眯的,“你知道随心道的法则是什么吗?”
江世奇还没缓过神来,他捂着半张脸,愣愣地看着江月璃:“……你……你说什么?”
江月璃俯身到他面前,笑容不减:“所谓随心道,就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就是不能勉强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