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乡》新落

5、第五章：相识结缘

　　陌生的环境带给秦敏极大地新鲜感，因为年纪小，所以有着前所未有的勇气与热情。她漂亮的双眼，看到了不一样的天空与花草。

　　“公主，房间我们都已经布置好了。”素礼走到秦敏的身边，轻声道。

　　秦敏却丝毫没有听到，她的眼睛正牢牢地锁着前面一棵大树，高大的树枝上挂着一架秋千。迟妃是一个偏静的人，永迟宫内，纸鸢，秋千这一类的东西都不曾出现过。

　　“我可以去玩那个吗？”秦敏转过头问素礼。

　　“可以啊。”素礼唤来一个小宫女，“你陪公主玩秋千，小心点。”

　　素礼几人都是刚跟随秦敏的，多少心里都有些不服气。原本，她们是在秦帝身边服侍的，虽然不见得有多么的受荣宠，但是至少她们看到秦帝的机会比其他的宫妃们多多了。所以，她们几人从来不曾羡慕过那些宫妃们，有名分又如何？一年连见秦帝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更有甚者，拿了银两宝器来贿赂她们，只是为了想要见秦帝一面！

　　忽然被调来服侍这个，之前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公主，恐怕这辈子都是没有争上位的机会了！心中因为不忿而衍生出怨恨心理的素礼几人，自然是不会太过用心的服侍秦敏。何况，她本就还是一位幼女，自然也察觉不到她们有意无意的疏忽怠慢。

　　如今的毓秀苑，是由秦帝的胞姐，如宁长公主主持。由于自小受宠，性情张扬而骄傲，自持学富五车，因此将毓秀苑掌控得比以往几届都来得严格。所以，对于秦敏这样大张旗鼓入学的，心中夹杂着些许嫉妒，但是看到她不过还是一个孩子也不好明显发作。只是，安排了离书苑最远的厢房作为秦敏的住处。

　　秦敏来到此处近半个月，依旧没有被通知前去上课。每日不过是带着宫女仆妇四处走动，看花捉虫，甚至连爬树都学会了。将之前迟妃所教的统统忘光了。

　　“瞧，那不是那个什么敏公主吗？她趴在地上做什么？”几名少女，手持团扇，身着宫装，窈窕而立。明丽的脸上却是轻视，语调虽然温柔却带着浓浓的嘲讽。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稍微大点的那名少女笑道。

　　那几名少女，继续吃吃笑着，对于趴在地上不知道找什么的秦敏则视而不见。听说，她在来毓秀苑之前是秦帝最宠爱的公主，但是入了毓秀苑这么久，也不见秦帝来探望或者是派人前来询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敏只是专注地在花丛中寻找着她的蛐蛐，对于周遭的一切议论，她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忽然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转过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过去，问道：“有什么事吗？”

　　“公主殿下，愿不愿意与我们一起躲迷藏呢？”解云朵看着秦敏一脸的泥巴，就忍不住想要往后退，作为一名淑女，她是绝对不能忍受这样的肮脏的。

　　“躲迷藏？”秦敏闻言，瞬间咧开一个笑脸，猛点头道，“我愿意，我愿意！”

　　“公主殿下，这个花园我们日日都来，哪里可以藏人的都已经清楚地知晓了，不如我们去苑外边的那个林子里玩，怎么样？”

　　“好啊，好啊！”秦敏跳了起来，可以走出毓秀苑，这让她觉得很新鲜。近半个月下来，她已经将毓秀苑翻了个遍，再也找不出任何好玩的地方了！

　　解云朵几人领着秦敏走出毓秀苑，一路人与她闲聊道：“公主，服侍你的宫女们呢？”

　　“她们在惜秋院，素礼，素纹她们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可以去打扰她们！”秦敏嘟囔道。

　　其他几人闻言，心下立即明白，她身边的恐怕对她也并不上心，正好。这样的话，就神不住鬼不觉了！

　　一行人来到林子口，以猜拳的方式选出由解云朵先负责找人，秦敏高兴地朝着林子跑了进去。其他的少女们，与解云朵一起慢悠悠地朝着毓秀苑走回去。

　　“听说，这个林子有个迷障，进去了很难出来，万一有人发现公主不见了，问起来怎么办啊？”其中胆子比较的小的一人道。

　　解云朵闻言笑道：“今天谁看到了？从花园到大门口的下人们都被我们支走了还有谁能揭发我们？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好了，何况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等久了见我们不去找她，她自然会回来的。”

　　“也是……”她们谁都忘记了，秦敏尚不过是一名五岁的小孩，除了玩，又哪里会注意其他的呢？

　　秦敏跑进林子里，便看到一只白色的兔子，正在吃着草。“小兔儿？”秦敏悄悄走过去，想要将它抓住，结果它却一蹦一蹦地跑了。

　　注意力瞬间被兔子吸引的秦敏，不知不觉地跟随着它走进了林子的深处，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悄然洒落下来，初夏已经有蝉在树上鸣叫，越是聆听，它们便越是叫得欢乐。秦敏抬起头仰望，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恐惧，渐渐从她心底滋生出来，蔓延至全身，绵密地包裹着她娇小的身体。那感觉，逐渐加深，使之发抖，眼眶内已经蓄满了泪水眼看着就要宣泄出来。想起，秦空蹭跟她说，作为一名公主，应该维持好自己的仪态，不可所以哭闹，方不失皇家风范。

　　于是便硬生生压抑着，慢慢蹲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隐约的传出几声抽泣的声音，最后逐渐放大。哭声中参杂着几声‘五哥’，闻之神伤。

　　一声梵音，忽然传入秦敏的耳中。泪眼迷蒙中，看到一对僧鞋伫立在自己的眼前。抬起头，在逆光中看到一张慈悲的脸。虽模糊不清，却给人以安心感觉。

　　“小施主，为何在此处哭泣？”僧人的声音，温和干净，与那树上的蝉鸣声形成鲜明的对比，是如此的给人以心安。

　　“你是谁？”秦敏不答反问，忘却了哭泣，只是依旧蹲在地上望着那高大的人儿。

　　“贫僧法号结缘。”他伸出手，“小施主是迷路了吗？”

　　秦敏将小手放入他伸出的手中，因为抓蛐蛐，捉兔子而弄脏了的小手将他的染脏，结缘却丝毫不以为意。牵着她，一步一悠然地走出小树林子。

　　“小施主住在哪里还记得吗？”结缘问道。

　　“毓秀苑。”秦敏乖乖地回答。

　　“为何会来这个林子的？”

　　“我跟几位姐姐们玩捉迷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去躲起来的时候她们却回去了。她们如果不想很我玩，为什么要与我来此处捉迷藏呢？”秦敏是看到她们的离开的，小小的心灵，不懂得她们几人的行为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们必然是不喜与她玩耍的，即是如此她自己也可以玩得很开心。等过些日子回了宫，她还有五哥陪着她一起玩！

　　“也许，她们忽然想到有比玩耍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才会忘记知会你就自行回去的。”结缘潜淡地道，他知道秦敏的玩伴们定是在戏耍秦敏，只是他向佛念善的心让他说下了这个无害而优美的诳语。

　　“哦。”秦敏低下头，看到被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罗衫长裙，心中有些许的不快。

　　结缘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秦敏的手又紧了几分，似乎是想告诉她身边还是有人关心着她的。

　　“我饿了。”秦敏抬头看向他。

　　结缘，从身上背的包袱里拿出一块面饼，掰下一小块递给她。秦敏咬了一口，皱眉道：“好硬啊！”

　　“那便慢慢吃。”结缘微勾起唇角，为了她的直率而笑。

　　秦敏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容颜，眉目清朗，额间一点朱砂痣，尚带着点少年人的稚气，双目中却满含慈悲。

　　“为什么你没有头发？”

　　“因为我是出家人啊。”结缘道。

　　“真可惜。”秦敏听话地吮着面饼，慢慢地，直到它软化了才咬下一小口在嘴里细细咀嚼。

　　“可惜什么？”结缘，让她坐在一块小小的石头上，与她说话。

　　“你长得很好看，如果不是和尚的话，就可以做我的驸马了！”

　　秦敏的话，让结缘脸上的笑容又添上了几分颜色：“你知道驸马是做什么的吗？”

　　“驸马就是永远会陪着公主一起生活的人！”秦敏解释道。这是五哥跟她解释的，但凡五哥说的话，她都有记在心里，“五哥说，出了出家人，有了婚配的男人以外都可以做驸马！”

　　“这么说，你是位公主？”结缘问。

　　“是的，我是当今皇上第十六公主！”

　　结缘没想到，自己竟然捡到位公主，看着天色逐渐暗淡下去，知道若再不将她送回到毓秀苑恐怕会生出不必要的波折。见她休息得差不多了，便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外走。

　　“日后，再不要随意到小林子里去玩了。知道吗？”结缘嘱咐道。

　　“知道了，公主，再见！”

　　“谢谢你，结缘。”秦敏大声道。

　　结缘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进毓秀苑的大门，才转身离去。秦敏回转过身，看着他清瘦飘逸的背影，脑海中浮现他眉间的那点殷红痣，一时竟怔怔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