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乡》新落

3、第三章：五哥秦空

　　一名小女孩，趴在桌前，手上握着一只狼毫笔在纸上挥毫泼墨。肉呼呼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模样。少年走进书斋，便看到这一幕。悄然走近，看到纸上那一片狼籍白皙斯文的脸上漾开点点笑容。

　　小女孩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小脸，看清来人立即露初一个大大笑容，从椅子上爬下来抱住少年的大腿道：“五哥，你下早课了？”

　　“是啊，刚从母妃那过来，你在写什么？”少年蹲下身子，看到她脸上溅着墨汁，于是伸出修长的手为她温柔地擦拭干净。却不理会自己手上被沾染上的黑色，只是含笑问着小女孩。

　　“五哥，你来看看我的字写得好不好。”小女孩说道这个又跑回桌前，拿过自己刚才涂鸦的纸张献宝道。

　　少年接过纸张，看着上面狼籍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却是不动声色道：“敏儿在写自己的名字，是不？”

　　秦敏闻言，小小的脸立即苦了下来，噘着嘴道：“不是啦，人家写的是五哥的名字啊！”

　　“啊？”少年哑然，再仔细看了看手上的纸张，最后安抚道，“好了，是五哥笨，五哥眼睛没长好，敏儿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

　　“哼。”秦敏依旧不高兴。

　　少年将其抱起，然后放到案前的椅子上，从她身后伸手抓过毛笔放进她的小手里，轻声道：“五哥教敏儿写字，可好？”

　　“好！”秦敏年纪尚小，转眼又将刚才的不快给抛诸了脑后，笑着点头。

　　迟妃进来书斋时，看到就是这一幕。初夏的阳光从洞开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洒落在靠窗的桌案上，以及认真写字的兄妹身上。他们兄妹感情极好，虽然年龄差了十岁，但是秦空并不若其他鲁莽少年总恨不得把身后的小尾巴给斩掉。他每每有多余的时间，便陪伴在秦敏的身边，秦敏学到得很多知识，都是秦空教授的。

　　“两兄妹，在干什么呢？”迟妃出声问道，已经三十岁了的她，脸庞依旧秀丽温雅，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

　　两兄妹闻言，抬起脸来，秦空将秦敏从椅子上抱下来，然后恭敬地向迟妃行礼：“皇儿，见过母妃。”

　　秦敏也跟着乖乖行礼。迟妃在椅子上坐下才让他们起来。看了眼桌上的字体，才拉出一点笑容赞道：“空儿，你的字写得越发漂亮了。”

　　“谢母妃称赞。”

　　迟妃看着儿子恭敬地模样，心中有些许恍惚，似乎儿子年龄越大离自己也越远了。回过神，她笑着道：“珠翠，带敏儿去看看为她新做的夏装。”

　　“是。”珠翠低头敛眉答道，走到秦敏身边道，“公主，请跟奴婢来。”

　　秦敏小手握上珠翠的手，高兴地出门去了。秦空含笑目送秦敏的离去，转头看到母妃正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母妃？”

　　“再过几个月就是你十五岁生日了，以后我们母子两就要聚少离多了。”迟妃叹道。时间多快啊，明明还能感受到儿子在自己腹中时的喜悦转眼他已经长成了昂藏的少年郎。

　　“母妃，莫要伤心，孩儿能够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一种幸运不是吗？”秦空在迟妃身边蹲下，扬着脸双眼清明嘴角带笑，一副清清朗朗的少年人模样。

　　迟妃的手抚上他的脸，依旧无法抑制心中无尽的伤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骨血，有哪个母亲可以高兴地看着自己的骨血离开自己那么遥远的？”

　　“母妃，每年我有两次入京的机会，并且孩儿会时常写信给你的。”

　　“要你记得才好啊。”

　　“在这个世界上，您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又如何会不记得呢？”秦空笑道，“看到您伤心，我的心中也不好过，求您笑一笑，要不被父皇看到了，还以为我这个做儿子的欺负了娘亲您呢！”

　　秦空永远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讨好自己的母亲。迟妃被他撒娇也得空气逗笑了。

　　“看，我的母亲，笑起来的模样比皱着眉头要好看多了。”

　　在这一刻，迟妃才感受到一点点秦空属于少年人的顽皮。将他拉起来，看着已经高了自己半个头的儿子，迟妃心中生出一种骄傲的感觉！他是这样的懂事乖巧，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今天天气很好，陪母妃出去走走，可好？”

　　“好的。”秦空跟着迟妃的身后步出书斋。

　　如果可以选择，秦空更希望可以现在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太子秦烨在一次行猎中从马上摔下来，受伤相当严重！样貌几乎都毁了。他的性子向来偏好完美，这让他的脾气忽然变得暴躁且多疑！

　　直到他身体彻底好了之后，也曾经邀了他们几个兄弟去东宫相聚，最后终究是不欢而散！这么多的兄弟中，多少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想要拉他下马！因此，难免口出嘲讽，这让秦烨脾气完全爆发！那次的事情还传进了秦帝的耳中！

　　秦帝将他们召到面前，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所有皇子！并且，全部禁足一个月！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秦帝的这番作为完全是为了安抚秦烨！也幸好，秦烨在面对秦帝时还有一份理智，这件事情就此算是平息！但是，跪了一地的皇子们，却分明在秦帝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谁都嗅到了，机会来临的味道！

　　“母妃，我不想参与到皇子们争权夺利的纷争之中。”秦空对着满园争相绽放的花朵，叹息出声，“所以只能离开，这就是我的命运吗？注定要与你和敏儿分离？”

　　“傻孩子，你自然会找到陪伴你走完一生的人，本宫与你妹妹最多也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为止而已！”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可以永远陪伴在我身边。”秦空转过身，只有在这样一个无人的地方，他才不用担心自己所说的话是否会被人听去，是否会引来什么风浪。

　　“对了，空儿你快十五岁了，本宫会与你父皇商量为你定一门亲事，让你娶了妻子再过去封地，你看可好？”迟妃想若是他身边若有一个枕边人陪着，自然就不会这样多愁善感了。

　　“娶妻？”秦空没有想到母亲会提到这件事情，“母妃，我还小啊……”

　　“你父皇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迎娶了当年的王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怎么会小呢？再看看太子殿下，不是也在你这个年纪纳了侧妃吗？若你是不想娶正妃，那么就先纳两方侧妃妾室好了！有个女人在你身边，也可以多为你分担一些王府的事务！”

　　秦空没有想到，这次的谈话最后会以此为终结，最后只能闷闷应下。他了解自己的母妃，当她有了想法并且觉得可行不会伤害到谁的利益感情便会毫不犹豫去执行，而他再多的反对都是没用的。

　　“好了，你退下吧，本宫想自己呆一会。”迟妃道。

　　“是，皇儿告退！”秦空行礼，离开。每当迟妃用一种平淡而正经的语气与他说话，他便不能在她面前撒娇耍赖，也万不能以孩儿自称了。

　　“对了，最近多去皇后处走动走动，她最近似乎身体不爽。”迟妃叫住秦空离去的脚步道。

　　秦空离开小花园，来到秦敏所在的偏殿。想着她闹着骑马有段时间了，不如趁着今天天气这么好，带她去开开眼界！

　　一路上，女侍女官见之行礼，他却悄然让她们不要去向秦敏禀告，无声地走入秦敏的寝宫。正好看到她换上了一袭红色的夏装。小小的人儿，站在高大的铜镜面前，显得格外娇小。

　　秦空走过去，一把抱住秦敏将她抛向空中，引来她的清脆尖叫声。直到被秦空接住搂在怀里，看清了秦空的脸，才咯咯地笑着要他再来一次！秦空让她在地上站好，轻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五哥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骑马？”秦敏眨着大眼看着秦空，问道：“那种，很大，很高的马吗？”

　　“是的，就是那种很大，很高的马！”秦空学着她的语调道。

　　“好啊，好啊，敏儿要骑马，敏儿要骑马！”秦敏高兴地跳起来。

　　素竹进来，就看到她毫无淑女的样子，不由得板起脸道：“公主殿下，您不记得素竹是怎么教您的了吗？女孩子怎么可以如此无状？”

　　秦敏闻言，挨着秦空站着，脸上的表情也收敛起来，颇为一副委屈的样子。秦空看了她这样的表情，自觉地为她开脱道：“素竹姐姐，敏儿还小，你这样对她太严苛了！”

　　“奴婢见过五皇子。”素竹向他施礼，然后道，“您总是这样惯着她，所以公主到现在始终都没有进步！看看其他的几位公主，五岁都已经会背诗经了！”

　　素竹便是当年服侍秦敏母亲的那位小宫女，而今，她已经是秦敏身边的贴身女官了。掌管了秦敏的一切生活起居，她始终记得秦敏母亲在世时对她的照拂与提点，因此下定了决心要将秦敏培养成为这宫中最出色的公主！

　　“好了，素竹姐姐，敏儿今天的功课已经做完了，现下我带她出去玩一会，您可有意见？”秦空含笑问道，却自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素竹只得任其带着秦敏离去！秦空是她非常喜欢的一位皇子，原因一自然是因为这宫中他是唯一真心将秦敏当做妹妹看到的唯一一位皇子，二是因为他允文允武却又从不显山露水。永远以笑待人，哪怕是对他们这样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