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不圆》夏九木

5、第 5 章

　　剩下一天半的录制过得飞快，易彦也不再那么排斥白悦柠，任务完成过程很顺利。

　　节目组收工，众人打包好行礼聚在一起寒暄告别。

　　皇甫俞瑞嚼着口香糖走到白悦柠面前：“悦柠姐，加个微信呗！”

　　相识第二天，CC和范小米的微信早就加好了，白悦柠没多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好呀！”

　　加好微信，白悦柠修改备注，看过后又没有修改，他的微信名就两个字：皇甫。

　　“悦柠姐，你没男朋友吧？”

　　皇甫俞瑞今年二十岁，在白悦柠眼里妥妥一个玩泥巴的小屁孩儿。

　　“问这干嘛？”

　　“姐姐，我长得也不赖，你要不来追我呗，我比彦哥好追。”

　　白悦柠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别闹，我比你大。”

　　皇甫俞瑞很认真：“没闹，我就喜欢姐姐，我不嫌你大。”

　　“奶奶喜不喜欢，叫声奶奶，我能把你当孙子疼。”白悦柠刚说完，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叫你奶奶你能当我女朋友吗？”皇甫俞瑞还挺坦荡。

　　“嘿！”白悦柠敲了他的脑门“小心我找你们经济人告你的状。”

　　这么大的小孩儿，刚出道不久，对经济人还是有些忌惮，神情立刻蔫了：“行吧！姐姐你好好考虑考虑，我随时等你。”说完还用手指比了个心。

　　人是走了，白悦柠还没从这荒唐的事儿里回神儿，想想莫名好笑：“什么孩子这是？”

　　回程的路不算顺利，上高速半个小时后，前方出了连环车祸，堵了足足五公里。

　　知道短时间下不了高速，好些人索性打开车门透气，车上人多的还在阴凉处玩起了扑克牌。他们这一行都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露面，私密性极好的车膜摭住了外界所有好奇的视线。

　　白悦柠伸个懒腰，从车窗里望见了易彦的车停在不远处，也被堵了。

　　烈日当空，车里不得不一直开着冷空调降温，闷热的天气让人烦燥。

　　正当白悦柠昏昏欲睡时，安静的路面上突然热闹了起来，一个青年男子满头大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跑，逢人就问。

　　直到他跑到白悦柠车前，拍着玻璃急火火地大吼：“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我老婆要生了，有医生吗？”

　　还没等得到回应，又去拍下一辆车的车窗。

　　白悦柠将要打开车门，被吴佳一把拦住：“添什么乱啊？你是医生吗？会有人帮忙的。”

　　她的确不是医生，没再坚持，而是望向后车窗那个男子慌张的身影担忧。

　　时间一分分过去，男子没有找到医生，急得在车流中抱头打转儿。周围窃窃私语的不少，却没人去帮忙。

　　白悦柠终于坐不住了，她猛得拉开车门，朝那男子走了过去。吴佳来不及阻拦，跟着追了过去。

　　“你老婆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那男子眼睛登时亮了：“你是医生？”

　　吴佳忙拉着她的手臂往后拽：“犯病了是不是？你会接生还是怎么着？”

　　白悦柠一把甩开她：“你妈就是……，算了，回头跟你解释。”

　　又朝男子道：“我不是，但我给人接生过。”五十多年了，谁知道还记得多少，总不能看着。

　　“啊？”他盯着白悦柠的脸，这么年轻？还有点眼熟。但不等他多考虑，有总比没有强，忙带着她朝自家跑。

　　吴佳拧着眉头愣了好一会儿，嘟囔道：“怎么还骂人啊？我妈招你惹你了？”

　　白悦柠见到平躺在副驾驶孕妇，大概询问了情况，怀孕37周，上次产检胎位正，羊水破了将近半个小时，近郊走个娘家，车上什么待产用得东西都没带，疼痛感剧烈，有坠感。

　　车内空间蔽塞，白悦柠道：“抱起来跟我走，我们得找一个辆宽敞的车。”

　　男子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抱着媳妇儿跟在白悦柠身后。

　　不一会儿，易彦的保姆车窗被敲响。

　　车窗落下来，易彦神情复杂地盯着白悦柠和她身后的两口子。

　　“下来，征用你的车，我接生个孩子。”这回录节目，只有易彦开的是自己的保姆车，车里宽敞不说，车座一铺就是床。

　　易彦：“……”

　　胖帅探出头：“啥玩意儿？”

　　易彦率先反应过来，哗啦一下拉开车门，和胖帅一起将车座铺平，然后窜出车。

　　男子将老婆平放在车座上，紧张地安慰着：“别怕别怕，有人帮我们。”

　　白悦柠转身朝跟来的吴佳道：“去看看谁车上有剪刀，毛巾，热水，被子，打火机，我要用。”

　　“好。”吴佳马上道，“你尽力，我让人联系求护车。”

　　她更担心白悦柠逞能，弄出个一尸两命，不光前途尽毁，弄不好还要惹上官司。

　　十分钟不到，白悦柠刚刚点名要的东西被送了过来，车外围满了人，有的认出了易彦，人群开始骚动。

　　胖帅提议：“不然先到小禾她们车上躲躲？”

　　易彦道：“不用，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白悦柠清洗好自己的手，为孕妇盖好薄被，引导摆正姿势，深吸一口气道：“别紧张，别看我年轻，我接生很有经验，你配合我就行。我判断你的骨缝应该开得差不多了，有宫缩的时候你试着用力，我看看能不能摸到孩子的头？”

　　产妇老公紧紧握着妻子的手，耐心地安慰着。

　　一次，孕妇额前青筋爆起，表情疼到扭曲。

　　两次，嗓音嘶哑，几乎失声。

　　三次，有些脱力了。

　　“摸到了。”白悦柠惊喜道，“我们再试一次，你快见到宝宝了。”

　　四次，宫缩乏力，力气在剧烈的疼痛下似乎要耗尽了。

　　第五次，持续的时间格外长。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产妇松了气力，男子喜极而泣。同时车外的易彦闭着眼松开紧握的拳头，人群中议论声四起。

　　白悦柠剪了脐带，将婴儿放在毛巾上擦洗之后包裹起来抱给妈妈看：“女孩，很漂亮。”

　　产妇缓了缓睁开眼睛，扫了婴儿一眼，望向白悦柠：“我认识你，你是白悦柠？”

　　白悦柠重新将孩子搂在怀里，开玩笑似的问：“你不会是我黑粉吧？”

　　对方一时间没回话，白悦柠无奈：“你还真是啊？”

　　产妇憔悴地笑了：“以后就不是了。”

　　大概是吴佳联系到了救护车，两名医护人员，推着平板车奔过来，人群自觉让开一条路。

　　白悦柠拉开车门，看到守在边上的易彦，微笑着朝前递了递孩子，问：“看看吗？”

　　易彦没有见过初生婴儿，探头瞧了一眼，皱巴巴粉嘟嘟的，眉头不由得一紧。

　　一抬头，对上白悦柠有些玩味的目光，在烈日灿阳的金黄线条下二人相视而笑。

　　远处人群中，传来不经意的“咔嚓”声。

　　原本以为只是高速路上一段小插曲，不想在一天之后一张他们在车门前抱娃对笑的照片袭卷整个互联网，并有知情人士，以旁观者的身份向媒体透露了高速公路上白悦柠为孕妇接生的整个过程，同时间喜提各大娱乐版搜索头条。

　　紧接着，易彦粉丝提出质疑，否定照片的真实性，认为这是白悦柠恶劣的炒作手段，一切都是阴谋。

　　在粉丝眼里易彦不可能对她笑，还他妈的这样笑。

　　然而铺天盖地的质疑声炸出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易彦与白悦柠两人一个拿铁锹一个拿扫把，正相谈甚欢地一起打扫鸡圈，画面其乐融融。

　　【明星农家乐】节目组紧锣密鼓地放出了大量花絮，花絮经过特意剪辑，更显得两人暧昧十足。

　　巧合的是白悦柠帮助的孕妇是一名大V号运营者，原本是她的终极黑粉，自爆身份并证实了照片的真实性，且高调宣布与其下几十万粉丝一起黑转粉。

　　白悦柠的口碑突然逆风翻盘，正式开启了洗白之路。

　　然后彦柠CP横空出世，CP超话一夜之间吸粉将近百万，关于两人恋情的话题在网络甚嚣尘上，单日话题总数超十万，秒杀其它所有CP，风光无两。

　　吴佳被经济公司紧急招回开会，研讨对白悦柠今后发展路线的重新定位，也就是这时，易彦的经济公司发来合作意向，建议双方团队合作炒CP，粉丝利益最大化。

　　“炒CP？”白悦柠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赵小禾简单解释了两句。

　　白悦柠一翻白眼儿，不屑道：“我不同意，我才不要和一个小孩子炒CP。”

　　吴佳冷笑一声：“你有经济合约在身，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再说了你什么样的形象不清楚吗？易彦能同意，我们得烧高香，你还有情绪？”

　　“就这事儿？易彦同意？”

　　吴佳：“易彦是一线流量，在公司里有足够的话言权，如果他不同意经济公司也不会这样做的。”

　　随后又补充道：“当然你也别自作多情，易彦最近有部新剧有上星，还有首新歌发布，炒热度对他来说有利可图。”

　　解释这个做什么？还自作多情，根本不可能存在。

　　白悦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别扭，试探着问：“如果我不服从安排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赔违约金赔到破产呗？”

　　破产？这事儿还真吓不到白悦柠，以前的她一穷二白，住得房子是国家的，每月退休金六千八百块钱有六千要交到养老院里。

　　但现在的白悦柠到底多有钱？

　　“对了。”吴佳又说，“上月的通告费用结算到你帐户里了。”

　　“啊？”

　　赵小禾好心道：“我教给你怎么查？”

　　手机里不起眼的地方有个银行APP，打开之后查看最新消息，看到今日到账金额，白悦柠愣了。

　　又去看了银行余额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她猛地抬起头，“我有九百多万？”

　　吴佳赵小禾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是啊！打算怎么花？”

　　白悦柠认真道：“我想开家养老院！”

　　开家养老院，是白悦柠入住养老院之后每天都幻想的事情。一家不以营利为目的的养老院，不以贫穷和富贵来区分老人的待遇，工作人员充满爱心，没有指责谩骂和羞辱。

　　现在看来，这个目标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