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二少（科举）》balsam苦瓜

20、院试2

　　这位考官抖好衣摆坐下，身子往后一仰靠到椅背上，厚重的紫色官袍占满了整张椅子。

　　韦承允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考生答题了，而是自己拿起桌上的考卷看了起来。

　　他微微点头，不错，这次的题目还挺难的，题量也大，容家那位二少爷总不能再这么早提前交卷了。

　　心满意足地拿过放在桌角的茶杯，低头喝了一口，挑起眉头习惯地看一眼场下的考生，正好瞧见容岚抬头看向他。

　　韦郎中将茶杯拿低了一些，露出薄唇，随后勾唇一笑，当作打了个招呼。

　　容岚磨墨的手一顿，这位考官到底是什么身份，按道理被派来监考的官员应该都是成熟稳住的，满满都是老学究气息。

　　这个人怎么浑身一副轻佻风流的模样。

　　容岚礼貌回以一笑，低下头继续构思思路。

　　就如李夫子所说，头一场考的是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贴诗一首，四书文的两个题目分别是“致天下之民，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①

　　题目显然比县试府试的难上许多，开篇就是国家大义与立世之道。

　　若是写得笼统了，难免有学识不足的嫌疑，没有自己的思想。若是写得太离奇了，也不见得为考官所接受，每个人思维和见解总是不同的。

　　科举嘛，总得有点求同存异的精神，就像现代高考一样，普通作文拿不了高分，偏激作文拿不了分，只有别出心裁而又符合大众思维的，才能加点分。

　　容岚提笔沾墨，在草稿纸上来来回回勾画了几个思路，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最终定下思路。

　　而坐在后排一点的不少考生，已经开始抓耳挠腮了。

　　韦郎中看着座下的一众考生，心下有几分感叹，若不是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官，还真想参加一次科举，与这些个考生一起体验一下这份紧张刺激。

　　韦郎中心中的遗憾还没有持续多久，又无声地一笑。
　　不过，考不上也能封官就是了。

　　手中的茶也凉了，韦郎中也没多喝几口，免得中途如厕多了来回几次，又被考生冠上打扰他们答题的罪名。

　　他眼神落在几名考生身上，这次除了这个容家二少爷外，倒是还有些好苗子，虽然蹙着眉答题，但是都还神色自然，没有慌乱，打过几次废稿后就开始渐入佳境，也开始正式答卷了。

　　各地的学政在进行监考前，都要先行看过每位考生的画像，也算是一种防作弊的手段。

　　考生若是中了进士，画像都是要记录在册的，因此也没几个人会在画像上造假。

　　韦郎中其实也记不大清楚，只是对上次在醉仙居的几位考生有印象。这次看来，这次人都表现不错，唯有一个差了些，但是若只是以院试的要求来看，也还算过关。

　　韦郎中用他上好的视力，将每位考生的神态都看了一遍。

　　时间一长，开始有些索然无趣，眼见着太阳逐渐当空，窗外的知了也开始叫唤了。

　　韦郎中干脆唤了位官吏给自己送来纸笔，开始自己答题起来。

　　到了午时，容岚放下笔，双手食指交叉，活动了一下手腕。

　　余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此时距离开考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容岚已经写好了两篇四书文，还差一篇试贴诗，试贴诗之前就已经在草稿纸上写好了，只需要誊抄上去即可。

　　容岚捏了捏眉心，打算开始抄诗。

　　待抄完，容岚开始检查答卷，有没有错字以及用词不当的地方。

　　而此刻已经有人交卷了，那人拿着几张答卷从容岚桌边走过，前去交卷。

　　韦郎中正在无聊地答题，看到终于有人交卷了，急忙抬起头来，微笑点头地接过。

　　交卷那人转身往回走，容岚也知道那人是谁了。

　　王元白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回到了自己座位，提着考篮走了出去。

　　容岚想到他走进考场前说的话，无声地弯起眉眼浅笑。

　　待检查了两遍，容岚也交了卷离场。

　　院试只考两场，第二场便是口试，贡院提供食宿，但是不会拘着考生不让考生出去。

　　毕竟，口试时，考生总不能拿着小抄，当着考官的面念吧，因此也不用担心考生回到贡院时会带了小抄进来。

　　容岚与王元白先行去寻了一家面馆，两人都点了一碗大骨头汤面。

　　汤面端上来的时候冒着翻滚的热气，随之而来的是夹杂着肉与青菜的清香，汤底醇白，看着让人很有食欲。

　　今早出门时，是叶夫人送容岚来的，容岚有心睡久一点，就只来得及在马车上吃两口点心。

　　此刻看见这汤面，食欲大振。

　　王元白吞下一口汤，抬头，“昨日我二妹与我说起上次我娘上容府议亲的事情了。”

　　自叶夫人被容岚说动，彻底回绝了王家夫人后，王家也知道容璟虽然到了议亲的年龄，也是个嫁女儿的好对象，奈何人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也只好作罢。

　　只是王家大小姐暗中垂泪好几日，却也不再说非容璟不嫁这件事了。

　　王家大小姐长王元白一岁，两人都是王夫人嫡出，自幼玩在一块，也替自己长姐伤心了几日，后来与容岚说起这这件事时，只说其实自己也希望容璟成为姐夫云云，奈何没有缘分。

　　容岚好奇，“说了什么？”

　　王元白脸上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我二妹说，上次我娘去替长姐议亲的时候，也顺带提了一下她的婚事。”

　　王元白咳了一声，暗叹王家女儿怎么各个眼神都凝上容家少爷了，明明王家私塾读书的男子可不算少，二妹虽然不能与他们直接见面，可是透过树丛偷看的事情也没少做，原来都是在看一个人？

　　容岚也轻咳一声，掏出怀里的手帕按了按嘴角，“二小姐难免还是年龄小了些。”

　　王元白点头，“我琢磨着也是这样的，可她说这是亲上加亲，我怎么寻思着还有些道理？”

　　叶夫人没有与容岚提起这件事，多半是太为长子的婚事伤神了，只当王夫人提这个是当作暖场的笑话，也没当真。

　　却不料是真的。

　　容岚连连摇头，“不成的，不成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