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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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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骆韶被眼前邬仲伊突然而来的蛮横模样激得一惊,随后浅笑轻语:“仲伊!你明知我不可能应下这些,不是吗?”眼前之人的担忧,她又怎会不知?只是有些事,并不如表面看来那般简单,“而且,仲伊不必这般惊慌,虽说‘沃隆越想要我命’这话是从刺客嘴中亲自探得而出,但我相信,他本意决不是如此。”
“既然你如此信沃隆越,那他又为何要收买刺客来杀你?韶韶不觉得这样很矛盾?”她不会忘了那日对方持刀而来的杀气有多凛利袭人,每一次的袭击几乎都可置人于死地,放在眼前的事实怎能令她相信沃隆越的不杀之意?
除非,有人故意引导说了谎……
“我说过,他们的想法同属一脉,可仍是有着些许差异,相天凌贵为越国太子,却任由相天佑壮大其势,于朝堂针锋相对,甚至有超越之势,作为一名未来国君,若是连这点也无法压制处理妥当,那便证明其不是一位才能卓越的国君,仲伊认为,越王会承担这风险吗?”低首望着跪坐于眼前的邬仲伊,颜骆韶轻声低问。
“韶韶的意思是,是越王派人行刺了太子?”瞪大眼,虽说皇家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但古人有云:虎毒不食子!可眼前的事实却令她不得不信,原来为了国家,越王真的一点也不顾念亲情,就算相天凌真不适合国君之位,也有其他解决办法,不是吗?为何非要痛下杀手?
“恩!但并不是仲伊所想的那样呢……”似乎能一眼看穿邬仲伊此刻的想法,颜骆韶眼角微弯,对于朝堂政事,眼前这人果然涉世未深,“刺客虽是越王所遣,但他也知,凭太子身边的高手足以挡下此次刺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以相天凌伤重告终,这也可以显示,越王并非真正想要太子的命。”
既然并非希望太子出事,那为何还要派人刺杀?邬仲伊困惑地仰望一脸清冷笑靥女子,满眼不解,她实在无法了解这些皇室中人的想法,那简直过于复杂难测,可谓九转十八弯的心思更是令她猜不透。
看出邬仲伊眼底的浓浓疑惑,颜骆韶唇角轻扬:“太子与二皇子都为越王亲身骨肉,而两人如今暗中争得又是国君之位,可太子的无所作为与二皇子的虎视眈眈却令朝堂上出现了明显的党派偏差,而在越王心里,太子又必是坐上这王位之人,在面对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国势,若换作仲伊你,又会用何方法来解决眼前这两难局势?”
邬仲伊越听越不明白,乍看之下,是越王怕太子无力承担王位而派遣的刺客,欲废储重立太子,可听颜骆韶之言,却又并非如此,拧紧眉峰,啮咬指尖,邬仲伊不断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心里突然一惊,若一切真如颜骆韶所言,那越王现今心底绝不是单单想除去太子这般简单……
瞅着邬仲伊瞬间跃上的了然神色,颜骆韶眼底的笑意更深,对她而言,引导对方慢慢知晓一切,或许比直接诉说来得令其更为满足,而且,她也可以这个过程中更加了解邬仲伊的某些‘潜力’。
“韶韶的意思是,越王想借此事嫁祸予二皇子,进而为太子铲除祸患?”在越国,众所周知,二皇子是唯一希望太子早死之人,毕竟,相天凌一死,那他便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
可邬仲伊仍是感到万分迷惑,望着对方一脸不解的模样,颜骆韶露出抹柔柔笑靥,轻声解惑:“这原因可能只是其一,平日里,太子为人处事太过优柔寡断,就算面对二皇子也不曾想伤及对方性命,或许此次越王真正的用意是希望太子能意识到自身的艰险处境,进而积极招募更多有识之士为其出谋画策,彻底狠下心以备对抗朝堂上逐渐壮势的二皇子,不然,就算以后相天凌真坐上王位,怕也坐不了多久……”
“照你如此说,即是越王只是想借刺杀之名促使太子不遗余力地对抗二皇子,可韶韶,你之前不是说,刺杀二皇子的幕后之人便是太子,这岂不说明,太子已有对付二皇子之心?”但好像又有点不对劲,依颜骆韶最初所说之语来看,既然越王并非真正想要太子的命,那岂不是说,太子也并非真正想要二皇子的命?这又是怎么回事?
眸心微转,颜骆韶拉起身前仍跪坐不起的人儿:“仲伊先起来,虽值春日时分,但园中依旧地寒,小心别着凉了~”这人也真是,难道不知自己身子刚愈经不起折腾吗?
直至被扶着起身,邬仲伊才挠着脸颊傻笑,若不是颜骆韶的提醒,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跪在坚硬冰冷的园亭石板上:“韶韶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轻轻握住对方微显凉意的双手,望进那双略显担忧的瞳眸,她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会为了颜骆韶确保自己的身体健康无恙,“你还未告诉我,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果然,说到政权阴谋,她的脑子就如生了锈般的机器,无法正常快速转动,真是糟糕……
呵~没想到邬仲伊也有如此急切的一面,颜骆韶抿紧唇在心里思索片刻后,直直望住眼前之人,似是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似的缓缓开口:“说到他们,相如凝那夜的选婿庭宴便是此次刺杀的导火线,所以,相如凝便成了他们之间的关键人物……”
怎么又扯上了相如凝?就算同为王室中人,可相天凌与相天佑之间的事与她又有何关联?说到底,相如凝只不过是两人争斗下的牺牲品而已。真是头疼,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韶韶!能不能说清楚点~”里面似乎牵扯了很多人与事,若按颜骆韶的话来说~突然,心中一惊,相如凝吗?脑海里掠过那个高贵却隐带妖娆之意的女子,似乎,把她说成牺牲品,未免言之过早……
“看你这模样,是不是已想明白了些许?”颜骆韶毫无遗漏地观察着邬仲伊的每一个神色转换,望着面容瞬间凝重的邬仲伊,轻拍对方双手,“相如凝于选驸马前一直被相天佑软禁于后宫,换成任何人,心中总会有所芥蒂,而近日里,相如凝与相天佑之间不断发生小摩擦促使相天凌利用这点,进行了昨晚的刺杀……”
“韶韶!相天佑不蠢,他会相信这是相如凝所为吗?”利益得失间,相天凌才是他真正所要警惕的,不是吗?
“往往越是在意的敌人,就越会去想对方如此做的真正动机,若找不到其这般行为的合适理由,那便会转向下一个目标,毕竟,这世上会做损人不利己之事的人是少之又少,而昨晚之事,在相天佑眼里相天凌并没有如此做的绝对理由,反而,若是相天佑一旦遭害,第一个受人怀疑的便是相天凌,而太子此次便恰是抓住了这一点进行了这个胆大计划。”也正因为此,颜骆韶不得不怀疑太子门下已招募了更为优秀的谋士,否则怎会作出如此看似漏洞百出却又天衣无缝的谋略?
“看来,想出此计的人是抓住了相天佑的心理弱点。”捧起一旁茶盅送到嘴边,邬仲伊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胆颤,她怕,怕这些令人措手不及的阴谋在某一天同样会用在她身上,到时,又会是何般境况?“那相如凝现时便成为了相天佑怀疑的对象?”
“似是如此。今早,相天佑便遣了人去邀请相如凝明日泛舟赏湖!这也是今日我出现于酒楼的原因。”如今,算是与相如凝彻底坐在同一条船上了,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谨慎万分了~
“那相天佑为何要沃隆越的命?难道是因为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可是,相如凝并不站在相天凌一边,他这样做又有何意义?”相天佑这番作为难道也是为了嫁祸予人?那对方又是谁?相天凌吗?
抬手,轻轻抚开此时邬仲伊甚为纠结的眉宇,颜骆韶有些心疼对方的愁眉不展,她明知邬仲伊不喜这些,却不得不如此做,因为这些便是她平日所要面对的阴谋,而今日,除了有意令其知晓外,她也希望邬仲伊能了解那些王室贵族的想法,以便能有更好地预测危险能力确保自身安危:“沃隆越就算已成为越国准驸马,但终究是暨国大将军,对外敌来说虽是一面强大盾牌,但对越王而言,却是个隐患,若有一日,沃隆越听命暨王侵犯越国霸占王位,也并非是件难事,相天佑便是看穿这点,才会买下杀手去暨军刺杀予他,但他委实有两个目的,仲伊可否猜透?”
怎会猜不透?无非一是想挑起越王与沃隆越的矛盾;二是想挑起越王与相如凝的父女关系。毕竟,若沃隆越真想对越国不利,那身为二公主的相如凝便身陷两难境地,或许还会背上一个助纣为虐,犯上作乱的骂名。深呼吸,看似简单了刺杀之事,没想到会这般复杂难辨,只是相天佑是目前为止心思最为胆大之人,想嫁祸的竟是越国王者,自己的亲生父亲……
“韶韶是不是该为我解最后一个迷题了?沃隆越既然不想要你的命,那他又为何要遣人暗杀你?难道也是为了嫁祸予他人?”这点可就说不通了……
邬仲伊的询问令颜骆韶停顿片刻,而后慢慢道来:“沃隆越只是没想到那日会有人突袭他,或许更没想到那个雇来的杀手会如此竭尽全力地……”
“韶韶~我不想听这些!”什么叫没想到?沃隆越知不知他的‘没想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可是颜骆韶的命,而且对于她来说是这个世间上最值得她倾力所要保护的心爱之人的命。狠狠咬住牙根才能制止心底奔腾而涌的怒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韶韶,别告诉我,他是为了实施什么‘苦肉计’而特意‘请人’演得这一出戏~”若真是如此,她一辈子都会瞧不起沃隆越,因为那日,她能清晰地感到刺客身上所散发出的浓浓杀意,一个不慎,那颜骆韶的命……
颜骆韶一眼便看穿邬仲伊微微颤抖的身子与眼底透出的熊熊怒意,眸心不知觉地沁出能化出水的温柔蜜意,倾身,吻轻轻落在邬仲伊被愤怒满灌的漆黑瞳眸上:“别恼,若不是他,我又怎会与你在一起?”没人知道她有多庆幸沃隆越这么做……
在军中得知后,她虽恨过,但也只是恨那刺客险些杀了邬仲伊,可之后却是无比坦然,正是因为此事,才让她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也明白邬仲伊在她心里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