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第四十六章 ...
-
抚着被狠狠打肿的左脸,还未回神,邬仲伊便觉眼前一阵尘土飞扬,捂住鼻头,朦胧中,山贼们似乎正以极快的速度尽数离去:“咳咳咳……”清着因尘埃而微感艰涩的喉咙,她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无缘无故会受对方一巴掌,而且……
“公子!”蒋国匆忙跑至邬仲伊身旁,焦急问道,“您有没有受伤?”谢天谢地,还好自家主子只是挨了一巴掌,若是那贼人心存歹念下了狠手,那他如何向府里的众人交待?
心里不由翻个白眼,所有人不都瞧见她脸上挨了一下?怎么还问这种蠢问题?只是,望着眼前一脸担忧的蒋国,邬仲伊不得不把心里的埋怨强压而下,偏首,便见颜骆韶牵着马匹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冷然的模样根本瞧不出对方心绪为何。
邬仲伊小心地直起身子,而在整个过程中,仍是牵动了腰腹间未曾全愈的伤口,嘴角微微抽畜,当疼痛稍显退却后,才缓缓迈开步伐向颜骆韶走去,只是在见到急切赶至对方身旁的沃隆越时,微撇唇角:“多亏颜军师与沃大将军及时赶到,要不然,仲伊一行人真是危险万分!”原来,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这尘世间的事,还真是令人莫侧难料。
“邬公子真是谦虚,就算没有‘我们’,你也足以应付一切。”笑对眼前之人,只是沃隆越的目光却在邬仲伊脸上停留不去。
察觉对方话语中含有的明显调侃,还有那像是宣示主权的两个字,邬仲伊瞳眸中掠过抹黯然,最终无奈苦笑,转而望向颜骆韶轻声开口:“扰了两位的路程计划,仲伊甚感过意不去,现已无碍,请~”未捂住脸颊的右手,微微轻扬,后退几步让出道路。
邬仲伊的一举一动全数落入颜骆韶眼中,而她显得尤为淡漠的眸心中却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只是,偶尔抿紧的唇瓣似乎泄露了些许不为人知的心绪:“一起去军营!”瞳眸微转,当瞧见沃隆越略显不满的神色后再次漠然开口,“上车吧!”
歪着脑袋,打量正向自己马车步去的颜骆韶,邬仲伊暗自挑眉,不解那句‘上车吧!’究竟是上哪辆马车?
“还不跟上?”嘴里蹦出清冷话语,颜骆韶转身望住一脸犹豫不定之人,眸心瞬间射出寒光,令邬仲伊全身一阵哆嗦,起脚连忙跟上,但经过沃隆越身旁时,没有忽略对方脸上一闪而即却显得犹为阴郁之色。
在车帘垂下的瞬间,似乎把车内与车外隔成了两个世界,邬仲伊神色蓦然一转,笑眯眯地凝视位于自己一臂之遥的颜骆韶,厚脸皮的凑上前:“韶韶!这样好吗?”她可不信沃隆越会这般忍气吞生,这可不是那‘卑鄙’男人的脾性。
推开凑至眼前的无赖脸庞,颜骆韶出神地望着邬仲伊那脸上明显红印,慢慢地,目光转向对方至今未曾全愈的伤患处,好一会儿,不顾邬仲伊会作何反应,径直拉开对方衣襟,低眼,发现淡红血迹已渐渐渗透雪白里衣,形成一朵粉色花瓣……
颜骆韶一连串的动作令邬仲伊大感意外,瞅着此时动也不动的人儿,仍是那一脸冷淡面容,还有与平日里无所差别的平稳呼吸,可偏偏,瞧不见对方低首所敛下的眸心,最后只能小声低喃:“伤口只是裂开了点,无大碍!”
拉开对方双手,邬仲伊重新整理好外衣,腹部的伤口虽疼,但时至今日,身体对疼痛感似乎早已麻木,其实她也觉得奇怪,受伤至今也已两月有余,可伤处就是不见完全愈合,也不知是何原因?
抬眼,略显无辜地望着对方:“韶韶~你说,那贼人怪不怪,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打我一巴掌?”她又没做什么……
不过,这也令她想起了某些事,唇边顿时漾开浅浅笑靥,“你觉得今日,像不像我们最初相遇时的模样?”唯一不同之处,便是眼前的冷漠女子当时可是狠狠给了她两巴掌,而且让她无丝毫还击之力。
“她,是女子?!”不言不语的沉默片刻,颜骆韶盯住邬仲伊面带微笑的脸庞,徐徐开口,语气里却有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怪异。
“恩!女子。”缠斗时,手下触及的那抹柔软,虽快,却也足以令她明白对方是何身分,那随之而来的巴掌,现在想来,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谁被‘轻薄’后会不愤恨?只是,邬仲伊不解,那贼人离去前的一瞥,为何会充满令人无法言喻的复杂?
―――――――――――――――――――――――――――――――
目不转睛地望着为自己忙碌包扎的人儿,邬仲伊眉间拧成紧紧一团,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更甚者是说错了什么,但来军营的路上,除了最初的那个问题,颜骆韶便未再开口说过一句,就算她如何逗弄,也不见对方吐出一字:“韶韶?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就对她不理不睬了,“咝……”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邬仲伊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咧开嘴,低声痛呼:“韶韶……”到底怎么了?就算以前颜骆韶对她再不满,也只不过是冷眼相待,可今日为何竟使起暴力来?
用力扎好邬仲伊腹上的纱结,颜骆韶才缓缓抬头,只是,当瞳眸映出对方左颊上的鲜红掌印后,心底就升起抹浓浓恼意,轻咬唇瓣,低头:“出去吧!别让蒋国他们等急了!”
迅速抓住欲匆匆离去的某人臂膀,邬仲伊不由正色言道:“颜骆韶!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不是傻瓜,能感觉到你心里的变化……”难道,在那个亲吻以后,她还想让两人都退回原先的位置?
苦笑,那颜骆韶也太小看她邬仲伊了,有时候的不语,并不代表她会轻易地任它随时间而流逝,同样,她也需要时间去整理、确定,然后静静等待挑明一切的时机……
被扯住的臂膀阻碍了离开的步伐,颜骆韶静静凝望一脸认真神色的邬仲伊,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四目相对间,对方眼底铸起的厚厚隔亥令邬仲伊刹那觉得无力,松手,瞅着背对自己的女子,微微叹息:“我以为……”她对她是不一样的,却不想,原来,是她自视甚高、自作多情。
想想也是,在这个被伦理教条束缚的世界,哪个女子会去做违背世俗之事?又有哪个女子能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哪怕眼前这个冷漠淡然、聪明狡诈,叫颜骆韶的女子也不会,更何况,她已有个人人称羡的婚约者。
“抱歉!还有,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牵强地扬起笑靥,邬仲伊双手背后,对身前之人不再有任何阻挠之意,但心里却好似被什么堵了般难受得令人喘不过气……
邬仲伊只有在心里不断告戒自己: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趁还未深陷前抽身,没有牵绊,没有感情,不会与世俗为敌!而她唯一要做的,也只不过是找到那九块能带她回家的龙麟玉。
一遍遍提醒自己,努力压下心头上蠢蠢欲动的钝痛,抬脚便想率先离去,只是在还未彻底迈开步伐前,右脸便结实地迎来一掌……
“啪……”又是一阵清脆熟悉的声响,就算不用瞧,邬仲伊也能知晓此时自己的脸庞有多精彩,而心中的酸涩疼意更是瞬间被怒火所取代。
“颜骆韶!你疯了?!”为何平白无故地打她?从见面至今,这都第四次了,为什么每次偏偏都往她脸上招呼?
“韶儿~”在听闻异声后,沃隆越焦急地跑进营帐,当见到邬仲伊捂住右颊的模样时,不由张大嘴,却硬是吐不出半个字。
冷静地收回手轻抚,颜骆韶对冲进帐内的沃隆越彻底视而不见,只是冷眼望住眼前正满眼怒火之人,停顿好半晌,才悠然开口:“这样,更对衬些。”在留下如此令人费解的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帐而去。
从最初的愤怒至怔愣,再到茫然,邬仲伊最后忍不住地弯起唇角,目光扫过一旁至始至终就处于迷糊状的沃隆越,不在意地询问:“这样,真的会对衬些?”她怎么觉得颜骆韶的这巴掌较之贼人之前的那巴掌,明显火辣许多,“真是个疯女人!”可她,偏偏就是自找苦吃地喜欢上了这个‘疯’女人,有时候,她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可是,她以前明明才是那个被娇宠的人,到这后怎么全变了样?
“邬仲伊!不管韶儿对你做了什么,我绝不允许你去伤害她。”沃隆越用尽全力地攥住邬仲伊的腕际,眼神更是凶狠地威胁眼前口出污语之人,似是想把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挑眉,忍着因对方蛮力而造成的疼痛,邬仲伊狠狠怒道:“沃大将军,你说我一个手无缚击之力的百姓能做什么事来伤害她?而且,请看清楚……”指着自己红肿颊庞,怨念十足,“是颜骆韶打了我,明白吗?”她可以容忍某人的无礼之举,可不代表要忍受眼前这个阴险的男人,“若是明白,就请大将军松手,仲伊不是你手下的将士,无须受你的近身肉搏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