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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

  •   “禄大夫!夫人怎样了?”向然拉住刚出营帐的禄威远焦急问道,府中的人都把颜骆韶的命交在她手上,这下可好,出了这等大事,她回去一定会被苏涟漪与奕儿的鞭刑致死!

      “夫人此次腹部中箭,伤势不容乐观!老夫已尽了全力,接下来就看夫人自己的造化了。”禄威远摇着头,递出方子,“她身子本就因一年前的病邪入体而未全愈,此次又因箭伤残了内部,这方子,老夫也不知该如何择取,还是先把让她调养内息,至于外伤,暂且别让它见血即可。”

      “多谢禄大夫!”接过方子,在令一旁的侍婢前去抓药后步进营帐,瞧了眼榻上躺着深陷昏迷的女子后,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懊恼,而后无力地坐在一旁,在思索片刻后拿起一旁的纸与笔书写起来,不管如何,还是要传信回府告知方可。

      等待总是让人觉得有种无措感,但向然却不由“暗自”庆幸她的等待并未持续多久,至少邬府来的回信比她预料中的快上许多,字里行距间也充斥着浓浓的遣责之意……

      收起厚厚的书信,向然哀叹间望向仍是未曾醒转过的颜骆韶,心下开始焦虑起来,失去了颜骆韶的暨军在沃隆越的带领下不能说兵败如山倒,但明显的败落却是显而易见,若是再不想个对策,后果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惨烈,可眼前这个时而拢眉时而在昏迷中轻轻低泣的女子,却是一点也未有清醒的趋势,反而是越渐沉迷于自己制造的梦境里。

      “颜骆韶啊颜骆韶!若是你再如此下去,不单整个暨军,怕是连我的命,都快要保不住了。”只要一想到奕儿信里所写的那番话,向然便有汗毛凛立之感,她只望眼前的女子能快快醒来,这样便也算救了她的小命。

      向然这时不时却日日夜夜的念叨,终于像是出现奇迹般地把昏迷不醒的颜骆韶从无底的黑洞拉出来。

      “……好……吵……”颜骆韶微微转醒的第一句话便是批判身边不断打转的长篇不断的啰嗦之语,她怎么不知道向然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

      “夫人!你醒了?”惊喜之色瞬间跃上脸庞,向然快速令人唤来禄威远,在一旁焦急等候,希望这次禄大夫能为她带来好消息。

      “夫人已暂时脱离危险,不过身子却越发不如从前,需好好养之方可。”摇着头,禄威远再次不由自主地叹息,想到好好的一个女娃儿到如今这般地步,或许将来还会成为药罐子的模样……唉!或许已经是了……

      “多谢禄大夫了!”再一次拿到新方子,向然送走仍在不断摇头的老者,最后回到榻旁,“夫人!身体可有好些?”

      “如果你一直被人这样在耳边不停念叨,感觉会好?”双手微显颤意地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水,慢慢饮尽,“说吧!这段时日都有何事发生?”

      一一叙述近日身边之事,向然不时地瞥向那虽是一脸疲惫之色却认真倾听的女子,最终心里一阵叹息,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邬仲伊为何会喜欢上颜骆韶,那种对任何事都无人能及的冷静果断,还有偶尔散发出的丝丝细腻柔情与令人咋舌的狠毒手段,在不知不觉间就像毒药般,让在她身边的人渐渐被其俘获,从而奋不顾身地为她倾尽一切……

      邬仲伊与颜骆韶,或许在某一程度上,是那般相似!在让人总在对其恨之入骨时又能做出令旁人不得不诚服之举,而这样的两人,唯一的区别,怕就是那各自身上迥异的气势了……

      “皇帝可有派人前来营中探查一番?”面对暨军的节节败退,暨皇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已派人好几次来军中视察,可无论如何,对战事来说却无半分影响,因此,几日前特意令宫中的老御医来军中为夫人会诊,希望能让夫人尽早清醒,从而对眼前的战事有所助力。”凡是一想到前几日那些面有青色的御医一个个冷汗直冒的模样,向然便有种想大笑的冲动,却全然忘了当时她也如那宫中御医一般,只求有奇迹能发生在颜骆韶身上。

      垂下的眸眼因听闻向然所述的一切而幽暗,再次抬眼时虚弱吩咐:“你现下便去请各位御医前来,言明我刚醒不久,让他们再行诊断一番。”趁此机会也算卖个人情好让那群人回暨皇处有个交待。

      “是!”虽不解颜骆韶为何这般多此一举,但既然已开了这个口,那她如实照办便是。

      “向然……”尤如呢喃的叫唤阻止向然欲离开的脚步,转身望住已合上眼的颜骆韶,等待吩咐,“我不想见沃隆越!”

      虽是与先前所述事由的无关之语,但有这一句,便够了!唇角微扬,向然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外走去,颜骆韶清醒一事,总算令她可以向薛奕儿与苏涟漪交待了。

      在修养伤势期间,颜骆韶虽是多次拒绝沃隆越的探望,但在醒后仍是果断地写了两封书信,一封呈报暨皇,针对眼前的战事作出一番应对计策,也算是安抚暨皇那越显焦躁的不安之心;另一封则交于沃隆越,在简单陈述自己的意见后,便放手交由沃隆越去应对越加白热化的战事,但效果却从渐渐的不明晰转向清晰,更甚者,在半年之内,把晁军重新逼退至越国与利国的交界处。

      “夫人!一切都已按您所料那般,局势已再次扭转。”可就算如此,向然心中仍是有太多困惑,在她而言,若是以颜骆韶对其局势的分析,按理应是可以把晁军逼至利国与訾国交界地,为何眼下却仍是与过往一般使两军对峙于越利两国的湖泊交界处?

      听着向然于耳边的呈报,颜骆韶把目光落至地图上那个标示湖泊两字的地方,不自觉地漾开温柔笑靥,思绪似乎也渐渐飘至四年前那个莽撞闯入她书房里的人儿,若不是她,或许到现在这个湖泊仍是一片巨大凹地,是她不敢随意涉足的屏障……

      “夫人……”嗓音微强,向然叫唤着不知何时走神的颜骆韶,在见到眼前之人再次清亮的眸心后继续言道,“夫人,冯老先生刚观天象,得知两日后便会有一场雷雨之夜,那对晁军来说也是个偷袭的好时机,不知夫人到时会作何打算?”也不知晁国的人是否生得怪异,天气越是恶劣,他们便越是能骁勇善战,可谓与暨军的作战状态完全是两个极端。

      “普通的兵士怕是靠不住了,你先去调一半的暗部过来,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便靠他们自己了……”没有下达特别的迎战指令,颜骆韶只是在人手方面作出调整,而后便开始合眼休憩起来,好像根本不把两日后可能悄声无息而来的战事当一回事。

      两日后在雷雨交加的夜里,晁军的袭来得无声无息,但也可说是众人预料之中的事,颜骆韶立于身旁侍婢所持着雨伞下,冷眼望着那一波波从远处而来的黑影,还有远处那被火光照亮的天际,更甚者由远及近传来的嘶杀声。

      向然与冯御箭也远远地遥望那正交融的暨晁两军,心中不由唏嘘,前者在转身的瞬间更是小心地抹去额际不知是雨还是汗的水珠,颜骆韶这女人还真是恐怖,竟不知不觉间在暨军里渗入那么多的自己人,涉半数之多,而现在,整齐立于他们身后的便是半数暨军人马。

      “夫人,您为何不早说……”若是她早就知颜骆韶还有这一手,这两日来也不会如此忐忑。

      “早说还能成为惊喜吗?”淡然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浮动,听着耳边几近响彻夜空的嘶杀声,颜骆韶捂着嘴遮住已习以为常的轻咳声,“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刘副将的功劳。”经过十年时间的暗中部署与收纳,如此境况也是她应得的!

      就身后那呆呆的男子?向然撇过脑袋,把心里的微词安于心底:“那现下,夫人会作何打算?”难道要眼见沃隆越受晁军生擒不成?

      “静观其变吧!”在侍婢的扶持下,颜骆韶生生抵御着四周侵向体内的寒意,在一个无意间的哆嗦后,远处的嘶杀狂嚣声也渐渐低下。

      “夫人!据前方来报,大将军已被晁军童眠将军所擒,现正四处搜夫人的踪迹。”一个黑衣人在转瞬间跃至颜骆韶身前,屈膝而跪。

      “童将军的胃口还真是不小!”轻浅一笑,颜骆韶用丝帕再次挡住喉间的轻咳,而后幽幽开口,“刘将军,带部分兵士做出援军已到并追击的模样,不用追得太远,也不用离得太近,只要让晁军退出两国的交界线即可。”沃隆越是否被擒,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之后作下的打算是否能顺利进行。

      当沃隆越一事被呈报于暨皇时,如颜骆韶所料般,举朝震慑,而当事人却在此时半卧于军营中的木榻上细细品味手中书册:“冯先生,你觉得接下来,骆韶该如何行事?”眸眼未移,但吐出口的疑问却令隔着屏风正慢慢饮茶的老者微微停下手中动作,而后沉声回应,“夫人想如何做,便如何做!”

      在侍婢的服侍下,颜骆韶穿上厚实毛衣抵御这越渐寒冷的气候,而后在命人移开眼前的障物后直视着正缓缓品茗的老者,笑道:“若是冯先生能为骆韶指条明路,骆韶定当感激不尽!”

      颜骆韶此刻甚为苍白的脸色配上那尤如狐狸般的笑靥,冯御箭顿觉全身一颤,在细细思索片刻后最终叹息:“夫人又何须老夫的指引?不早就想好了去路?”眼前女子的性子可不像那消失的人儿,内心太过于狠戾与霸道,若是有邬仲伊在,颜骆韶或许还会收敛点,可偏偏……罢了!这一切都是命!

      “冯先生又说骆韶听不懂的话了……”浅浅一笑,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那笑意并未达眼底,反而透出抹幽冷,只是转瞬间却又化去,“既然冯老先生不愿给骆韶指引,那骆韶也不勉强,我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颜骆韶在得知冯御箭有看透天机之能后,便心中了然最初时为何对方能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时仍显得淡然无波,想必早就知晓邬仲伊的来去之事。

      “夫人,老夫说过,公子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谨慎地回应颜骆韶的问题,冯御箭刹那有种如履簿冰之感,对于其他的问题,眼前的女子似乎都不曾真正在意,可唯一令对方脸色堪称巨变的事便是关于邬仲伊何时归来的问题,而每次也足以令他万分艰难地开口。

      “每次都是这样的回答,难道骆韶在您眼中就是那三岁小儿那般好骗不成?”嘴角划出丝丝冷笑,颜骆韶双眼紧紧盯住冯御箭左右闪烁的眸心,在片刻后轻叹出声,“冯先生明知骆韶此问的用意,为何仍是迟迟不愿松口?”她只是想让自己有个期盼而已,冯御箭为何总要这般拂逆予她?

      “夫人,世间万物,皆有命数!而老夫的一句话,或许会在倾刻间转变一切事宜,所以有些话,不可言说。”话虽如此说,但冯御箭也心知颜骆韶不会轻易信他之言,更何况,有些事,他也并非全然能够看透。

      急促的咳声逸出唇角,颜骆韶挡开侍婢欲上前安抚的双手,约一柱香后才合上眼缓缓开口:“她,会回来吗?”言语中恐惧微微令冯御箭诧异,原以为无论何时何地,眼前的女子永远会保持淡然之态,没想到,却因邬仲伊一事而显得这般脆弱,不!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要不然颜骆韶身上的小小伤寒也不会演变为如今的孱弱之态。

      终是看不得一向心狠之人露出的这柔弱神色,冯御箭在微微迟疑后终是妥协:“夫人尽可安心!公子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眼角微弯,颜骆韶俯身轻语:“多谢冯先生了!”

      ―――――――――――――――――――――――――――――――

      轻轻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邬仲伊紧抿的唇瓣令立于一旁的男子顿时头冒冷汗,只是却又碍于心底升起的恐惧而不敢轻易擦拭额际渐渐垂落的珠水。

      “只有这些?”明明是轻柔的语调却令男子更为颤栗,邬仲伊瞥向一脸惊恐不安的人,语锋一转,瞬间清冷,“这与我期望的东西似乎有很大距离,可以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吗?”不轻不重的质问令男子的脑袋垂得更低,最后只能呢喃应下会再次进行整理邬仲伊手中的资料后急步而退。

      望着那惶恐的背影,邬仲伊倒向身后椅背,伸手轻轻揉捏鼻梁,有时她一点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见了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害怕不已?

      “伊儿,你怎么又把人给吓跑了?”似乎在邬仲伊刻意对甄家实施一系列的“正当”小手段进而导致甄家中人在各行各业受到事业阻碍后,自家妹妹的名声似乎在业界被传得尤如鬼魅般恐怖……

      “我的脸很吓人?”在见对方否定的摇头后,邬仲伊打开自己眼前的资料便不在意地继续开口,“既然不是,那就不是我的问题。”

      “伊儿,你还是要继续抓着甄家不放吗?”究竟是什么事可以让自家的妹妹对甄家的一切执着到如此地步?那种破坏力与憎恶力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诧异。

      “大哥!就连甄老先生还未提出这样的疑问,怎么倒是你先开了这口,似乎有点主次不分的感觉。”邬仲伊并没有把落在资料上的视线转移,只是嘴里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明显针对邬仲坛而言,“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能怪甄家的那些人,过去太会藏事而已。”这一年来,她并没有刻意地去制造任何事端,反而是那些人把出格的事‘殷勤’地往她眼前送,而她似乎也没有不接下的理由。

      苦笑地摇着脑袋,邬仲坛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语,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妹妹一向乖巧懂事,也从不惹闲事!可在一年前见了甄原忠后,邬仲伊便变得奇怪起来,而身边的事态也越发向诡异之状发展。

      “伊儿,你是我妹妹!”邬仲坛从不认为邬仲伊会无理取闹,而且眼前的人这一年来的表现更证实了这一点,除了在对待甄家的一事上,其他事可以说处理得紧紧有条,虽然,在某些时候不近人情一点,可这毕竟是商人所必须具有的冷酷,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哥究竟想说什么?”放下手中价值连城的金笔,邬仲伊放松地向后倚去,似笑非笑地望住眼前一脸忧色的男子,只是眸心中却没有嵌入丝毫温度。

      “伊儿,甄家是不是与你三年前失踪的事有关?所以你才会……”除了这个猜测,邬仲坛真的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去解释邬仲伊所做的这一切。

      “大哥还是那么聪明!不过,也并不全然与甄家有关!”只是与甄家的大家长有所相关而已,她要的一直只有一个答案,可那老头偏偏还是紧咬住不放,如果一句“不知道”就想打发她,那也太小看她邬仲伊了,“这件事,还请大哥别插手,可以吗?”虽是疑问句,可言语中的不容拒绝却令邬仲坛甚为无奈。

      “伊儿……”让他不插手,似乎很困难。谁让他偏偏爱上的是甄家的人……

      “大哥还有其他事?”双手交握支于下颚,邬仲伊嘴角隐现笑意,“如果没有,我得继续做事。”轻轻点弄桌上文件,暗示已很明显。

      “那伊儿注意休息。”有些话最终还是无法说出口,邬仲坛敛着眉慢慢走出这间独属于邬仲伊的办公室,在快离开时转望了眼已埋首继续处理公事的人,眼里渐渐流露出抹哀色……

      在确定门合上的刹那,邬仲伊再次丢下手中金笔,微微敛下眼睑,父母与大哥日渐增长的担忧她不是没见到,而她也尽可能的不让他们去操心,甚至以接下自家公司的某个部门工作来作为掩饰,可到最后还是让他们忧心了……

      还有大哥那欲言又止的神色,邬仲伊心里很清楚邬仲坛想说的是什么,能让自己大哥这般作为,除了甄凡童,还能有什么原因?

      清脆的敲门声拉回邬仲伊逐渐飘散的思绪,再抬头就眼前正立着意料之外的人,习惯性地合起办公桌上的文件,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甄医生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也不知这女人是否遇见了刚离开的邬仲坛。

      褪去一身白大褂,身着简单白衬衣与女式西裤的甄凡童披散着一头长发,发尾微微卷起的波浪令本是冷漠的脸庞竟透出些许似有若无的媚妩,容易让人瞬间沉沦,而这一点与甄沁律是何其相似?只是,与颜骆韶的感觉却越渐远去……

      “邬大小姐不用客气!而且,那根本就不适合你。”眼前的人与两年前在病床上见到的那个人似乎已不可同日而语,甄凡童在静静打量邬仲伊片刻后接过对方吩咐秘书送来的咖啡后轻抿,放下后才道出来此的目的,“邬大小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手?”一年来,那些发生在家族中的事几乎都快成为整个甄家的梦魇,凡是提及邬仲伊三个字,没有人不咬牙切齿的狠声咒骂,更夸张的是那些叔父姑母甚至以邬仲伊为模版打起了小人,更严重的是,竟纷纷找私家侦探监控起眼前这人的一举一动,希望在抓到某个把柄后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反击之举,可邬仲伊这一年来堪称完美的宅家表现,最终让家族中的那些人失望透顶,最后只得求助于她……

      “甄医生似乎本末倒置了!这句话,该是我问甄家才是!”就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也想拖住她,真是好笑!

      “既然都知道,你就该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如果不是邬仲伊先惹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地去做那些幼稚至极的事。

      “那又怎么样?”浅笑着轻抿手中咖啡,邬仲伊不动声色地睨向甄凡童,而后陷入沉默。

      盯住那悠然坐于宽大皮椅中的人,甄凡童缓缓眯起瞳眸,在轻轻放下杯子后绕过红木制的庞大办公桌,从容走向邬仲伊,至上而下的俯视那张淡漠脸庞,在静静凝视片刻后伸手轻轻触碰邬仲伊那如初见般苍白依旧的面容:“你究竟想要什么?”一年的紧追不舍,她不信眼前女子会毫无理由地对付甄家!如果要追究一切起因,或许一年前的那个酒宴才是所有事件的发生源头……

      “这个问题不该由你来提。”挡开脸颊上的那抹冰冷,邬仲伊身子向后微微退去,而后仰望,可眼里沁出的仍是不曾变换的淡然之色。

      “不该?”轻声嗤笑,甄凡童收回手,眼里不经意沁出的一丝温柔瞬间转淡,“不论你怎么再去逼迫整个甄家,爷爷也无法给你想要的答案。”邬仲伊要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无解,不然以爷爷的性子,绝不会让甄家沦落到这种地步。

      眸色刹那黯沉,邬仲伊紧紧抿住唇线,却倔强地与对方对视,惹得本是严谨以待的甄凡童笑声轻逸:“你这模样就像个吃不到糖正闹别扭的孩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触摸邬仲伊那头乌亮发丝,却在即将触碰之际被开门声所阻,不着痕迹地拧眉转身望去,便见苏云正目不转睛地冷冷望向这边。

      “小伊,事情都已办妥!”踏着高跟鞋慢慢步进了办公室,只是苏云的眼神里明显渗出警惕之意,令甄凡童不觉莞尔,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对方见到她,都是一副全身戒备的姿态,难道她给人的感觉很糟糕?

      “银行那里怎么说?”在甄凡童自动让出一个体位后,邬仲伊才得以见到迎面而来的苏云,眼神没有起伏的望进对方眼底,问出自己所关心的问题。

      “银行方面已同意降低一个百分点进行借贷,资金方面不会再有问题。”不疾不速地道出她今日的收获,而后在停顿片刻后望住一旁的甄凡童,却不再言语。

      当感觉到身上微微受袭的冷意时,甄凡童重新坐入沙发,执起咖啡杯意图用温热暖化微僵的思绪,随后旁若无人地合上眼休憩。

      暗中咬着牙凝望甄凡童一番,而在得不到丝毫反应后只能作罢,最后在一声闻不可及的叹息后开口:“小伊,公司近日决定出游马尔代夫,你,去不去?”不确定地开口询问,但心里却早已做好了对方拒绝的准备,而邬仲伊果然也如她所料般果断回绝。

      “你可以把手边的事务安排一下,跟他们一起去。”邬仲伊在见到苏云眼底失望的那刻,突然改口,但显然会错了对方的意,“更何况,最近也没什么太紧要的事急需处理。”

      听闻眼前这两人的对话,甄凡童克制不住逸出轻笑,在得到邬仲伊与苏云共同瞩目后才稍有收敛:“只是认为你们的对话很有意思。遮遮掩掩,带着掩耳盗铃的感觉。”明知却又故作不知,这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别人?

      嘴角抽动,邬仲伊突然怀疑起甄凡童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难道这女人非要把所有事都挑明她才能如愿?

      僵持的气氛一度令所有人尴尬,甄凡童眼见越显沉默的氛围,只能把想说的藏进肚子里,而后起身边说边向外走去:“今天我来这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邬大小姐在做出某些举动时多做思考,毕竟,你要的东西,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那我也仍是那句话,在或不在都不该由你来说!我认定你爷爷知道答案。”回去的路在任何人眼里或许显得那般虚无缥缈,但她必须要找到。只有那样,她才能抱着再次见到颜骆韶的希望而按部就搬地活下去。

      心蓦然再次刺痛,手也不受控制地抚上心之所在,那里透出的不安感似乎正在不断增强,她心中隐约知晓那是什么,可却无力阻止,除了不断找寻回去的路,她已不知该如何让自己活在这没有颜骆韶的世界里。邬仲伊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执着已成为了他人眼里的疯狂!而她,并不想去改变什么……

      苏云与甄凡童眼底同时出现抹浓烈的失望,她们不知道邬仲伊穷其所有在寻找的是什么,但这也足以让她们知晓那东西有多重要,重要到,这个人会为了它而放弃一切……

      “你说的话我会代为转告爷爷,至于后续如何,就与我无关了。”严格说起来,邬仲伊对于家族中那些人所做的事她一直持肯定之态,所以敌意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她只是好奇,邬仲伊这样做的原因而已,只是结果,却还是让她失望了。

      远去的步伐与回应似乎并没有改变邬仲伊心跳间的急促,但深邃的眼神却可以证明此刻脑袋高速地运转,当意识到扑面而来的炙热目光时,邬仲伊与苏云的视线恰好撞个正着,而对方眼里的打量,思索与哀色令她一时思绪交错,竟无法承受下来,心底也第一次对眼前的女子起了一丝道不明的愧意……

      “小伊……是不是在找到你要的东西后,就会离开?”丢下这里的一切:父母、哥哥、朋友还有这个邬仲坛与她一手撑大的公司。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让她生出莫名的恐惧。

      苏云双眼紧紧盯住邬仲伊的双唇,内心不断祈祷能得到对方的否定回答,可偏偏,她的预感从未出过错,连同五年前那次一样精准,绝望地合上眼,用两人都听得见的声音低喃,“小伊…这次我不会让你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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