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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不稀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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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夏浅再不觉得倾晖的怀抱舒适温暖,只盼着早些回到五灵宗,连任务奖励都不想去取了,只想离倾晖这个可疑的人远一点。倾晖想在五灵宗如何搞事,夏浅可不在乎,她现在不想跟五灵宗的任何事情有牵扯,别误了她叛出宗门就好。
晨曦之下的五灵宗,隐约可见些许折射着阳光发出七彩斑斓光芒的殷实灵气,与晨曦一起迎接夏浅和倾晖的,还有在山门处负手而立的苏衍。
苏衍待倾晖和夏浅甫一落地,就从倾晖的怀中把夏浅抱了过来,如倾晖一般单臂端着夏浅。
“师,师父...”夏浅有些心虚,以她对苏衍两辈子的了解,这人此时绝对气得不轻。
这人何时这样抱过她啊,这什么情况啊?
苏衍没有理会夏浅,直接朝倾晖道:“多谢五师弟对小徒的照拂...”说着将夏浅往地上一扔,“...还不谢谢你小师叔?”
夏浅晃了两晃才站稳身形,“谢谢小师叔。”
“不必言谢,你的任务奖励挂在你名下,回头记得去取。”倾晖懒得去接苏衍的话茬,只轻飘飘回了一句,而后便折身离开了。
“之前怜惜你身上的伤,所以才没有立刻责罚...如今连任务都能接了,怕是大好了,就因着你扰乱夫子课堂之过,罚你去藏书阁洒扫一个月,不得偷懒。”苏衍听闻夏浅起身去做任务了,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就罚她去藏书阁洒扫,省得她再拖着一身伤去做任务。
如若任务之中再受伤,伤及根本,那所有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夏浅领了罚,连连应是,而后就直奔藏书阁去了。
上辈子的夏浅在幼年的时候,玩心甚重,屡屡因为贪玩被苏衍重罚。如今在苏衍看来,罚这个毛孩子在藏书阁洒扫,对于她来说是最为恐怖的惩罚了...可是对于如今的夏浅来说,这惩罚正合她意,再好不过了。
白给师父,我谢谢您呐。
藏书阁位于五灵宗的一处僻静之地,伴随着朝阳初升,高耸的重檐八角阁楼被赋予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见过胡翁!我师父罚我来藏书阁洒扫一个月,您好生歇息,这活儿我来干!”夏浅美滋滋的接过胡翁手中的扫把,开始清理被寒风吹至此处的枯枝落叶。
胡翁抬手一捋长须,因着夏浅之前来借《天材地宝实箓》对她颇有印象,只不过后来《天材地宝实箓》是严时津送回来的,其中缘由就不得而知了。旁人领了罚具是愁眉苦脸的,上次被罚来洒扫的方小圆,可是被这一方天地给憋坏了,这小女孩儿怎么还乐呵呵的。
真是完全不知道愁滋味的年纪。
夏浅将藏书阁外清扫干净,从她聚拢的一堆枯枝烂叶里择了几根干枯的细小树枝,而后用手轻轻的掰断,于是就能听到清脆的‘咔嚓’声响。即便它们已然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生机尽失,这声声脆响也能证明它们曾来过,存在过,不应有憾...思及此处,夏浅只觉体内沉眠的那一条金色灵脉轻轻的动了动,而后再度归于平静。
夏浅忽然发现,上辈子她只知苦修,不晓得天地的美好与残忍,也看不到细小的生死与荣枯...如今看来,她之前活得忒是没有滋味了。
在藏书阁一层的柜子里找到了木桶和抹布,夏浅拿起水瓢,从柜子旁的小池子里舀出了多半桶的灵泉水。
不知这一方泉眼到底来自何处,夏浅只在上辈子听胡翁说过,五灵宗的某位先祖开了此泉,并将泉水引到了藏书阁,此灵泉水不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并且能够令擦拭过的竹简、棉帛不腐不朽,留存永世。只是每日浠出的灵泉水不满一桶,也就将将够清洁藏书阁的。
五灵宗的其中一条加黑加粗的门规,就是藏书阁灵泉水不得饮用,否则逐出宗门。没人知道灵气这么馥郁的泉水为什么不能用来提升修为,就算再眼馋,也会因着怕被逐出宗门而无人敢去尝试。
如今距离宗门大比不过五年,因为领罚就又被生生耽误了一个月,夏浅不但需要完成十个宗门高级任务,还要将修为至少提升到炼虚期中期,这怎么看都有些像天方夜谭。
可是夏浅觉得她可以一试。
毕竟上辈子的修为虽然没有带过来,她的参透感悟和修炼方法具在;上辈子的好鼎和珍稀的炼丹材料虽然没有带过来,她的灵力掌控理解和炼丹方法具在......如此一来,夏浅可以在能力范围内炼制聚灵丹,借用聚灵丹和修炼提升修为,再在更高修为炼制更高品和高阶的聚灵丹,再用来提升修为。
将上辈子几千年才修来的修为,在这辈子尽可能的缩短时间达成,夏浅既觉得极具挑战性刺激无比,又觉得照比上辈子的压抑和枯燥,如今自己选择多么离经叛道的方式都不为过。
可惜当初在二十出头,夏浅还没有留意宗门大比,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到底都有什么样的能人志士,连打个小抄都不能够,着实可惜。
夏浅用了两个时辰将藏书阁上下七层打扫得是干干净净,第八层谁人也没有进去过,硕大的玄铁铸就的锁头上,还附着着层层符箓和法阵。
上辈子夏浅幼年的时候,因为被罚来藏书阁洒扫心有不满,拿着木桶将半桶的灵泉水泼向玄铁锁头,结果被弹回的灵泉水泼了一身,而后半年之久都用不了灵力。这辈子她可再不敢如此胆大妄为了,只是更加好奇藏书阁第八层到底锁着什么奇珍异宝。
轻车熟路的寻来两本上辈子还没有看完的炼丹古籍,夏浅将软垫放到藏书阁第五层的窗台上,直接窝了上去。
之前吞进肚里的补益丹药效已过,夏浅又是做任务又是打扫藏书阁折腾至今,不觉就有些犯困,只是浑身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令得她又觉疲累又难以入睡。
之前夏浅的记性就不错,如今她更是刻意训练此处。只想着如若日后真的什么也带不走,起码多学一样是一样,就算是死记硬背她也要多带走一些炼丹方法。
夏浅看完两本炼丹古籍已是日头西沉,她想着再去无人问津的几排书架上寻一本什么回去,睡前再看一看,不料被一条手臂拦住了去路。
呵,这五灵宗的人,还真是喜欢挡她的道呢。
夏浅急速往后倒退了几步,这才看清,来人是害她挨揍的封英韶。只怪她如今修为太浅,连封英韶何时进的藏书阁都未曾察觉,也不知胡翁那老头子去哪儿睡懒觉去了,真是什么脏东西都往里放。
“夏浅,你的伤可还好?”封英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的走到藏书阁的,他问完夏浅,自己也是一惊。明明他期盼着这幼雏折去羽翼,却又因为她为了自己跟白苑她们闹得不愉快,且重伤至此,而心生怜惜。
如若不是夏浅咬着牙硬去接白苑的银莲鞭,封英韶还不会懂得夏浅对他的这一份情谊,思及此处,男人俯瞰的眼中多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一丝柔情。
“少宗主还请回吧,被旁人看见了又要多生误会。”夏浅仰起头审视这个自视极高,难得愿意躬身问候的傲娇男人。直觉他入鬓的剑眉也还算英气,高挺的鼻梁和薄厚正好的嘴唇,也算是能组成一幅称得上俊美的面容。
可惜这人生得一脸正气,却是个满腹黑水的傻子。
封英韶只当是夏浅怕了他仰慕者众多,是非缠身,不愿再倾心于他,于是直言道:“如若你允我一诺,待你百岁定了灵骨后与我结成道侣......”男人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而后又诚恳道,“我便等你至百岁,不结其他道侣,也允你一诺。”
夏浅:“。。。。。。”
这男人不但没什么好心眼儿,脑子还有病啊!
“你不用立刻答复,我且给你几天考虑的时间...”封英韶说着蹲了下来,此时他的视线与夏浅平齐,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向夏浅表达最大的诚意了,“...两月后便是我千岁生辰,你若愿意,就来与我同贺,我将本是允了白苑坐我身旁的位子,给你。到时候你再给我答复。”
夏浅刚要拒绝,就见男人骤然起身,而后故作潇洒的翩然离去。
夏浅:“。。。。。。”
“心动了?”
不知胡翁何时来至夏浅身侧,他将方才夏浅垫着脚没能够到的一卷竹简取下,放到了她的小手中。见夏浅摊平了两掌方才勉强擎住竹简,到底是心生怜惜,从介子囊中取出了一个绣着七彩云纹的袋子,将竹简扔了进去,复将束紧袋子的绳子挂在了夏浅的小手上。如此拎再多的东西,孩子也不会觉得沉重了。
“并未。”夏浅拎着胡翁给她的小袋子,爱不释手,只觉刚刚那沉沉的竹简,如今变得轻如羽毛。这小袋子可比宗里常规发放的介子囊要好看得多了,甚至还散发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淡香,十分好闻。
胡翁以为孩子尚小,并不懂得其中道理,所以拉着孩子在桌旁坐下,从介子囊拿出了几块糕点,推到了孩子的手边,见她喜滋滋的拿了一块含在嘴里,立刻甜得笑弯了眼睛,这才说道:“他方才说将允了白苑的位置给你...一是想借此在生辰宴上为你出气,二是允了你少宗主夫人之位。”
“多谢胡翁为我提点一二,但是他允的这些,我不稀罕。”夏浅说罢又拿起了一块糕点,只觉差了些什么,于是干脆从介子囊掏出她珍藏的雪山之巅的雪水,沏了一壶好茶,毕恭毕敬的为胡翁斟了一杯茶之后,这才就着茶水将第二块糕点下了肚。
胡翁心底赞了一句,小小年纪就宠辱不惊,又禁得起诱惑,只觉对夏浅更加喜爱,于是抬指解了桌上袋子上专属于自己的印记,道:“此袋乃八宝玲珑袋,可存活物,可保灵植永鲜。容量无边界...起码我活的这万年有余,是没有将它放满过。”
“这...这可使不得啊,如此至宝,夏浅无福消受...”夏浅说着就要将里头的竹简取出,想将八宝玲珑袋归还胡翁,却不想胡翁轻轻划破了她的指尖,拉着她按上了八宝玲珑袋,血渍在沾染到袋子上后,立刻就消失了。随后胡翁又到夏浅的指尖一摸,她指尖的细小划痕便不见了。
“如今这宝袋认了新主,除了你谁也打不开它了。你我既是有缘,这袋子送你便是。你的福泽...且深且渊呢....”胡翁说到此处不再多言,手撩长须神秘一笑,而后便不见了踪影。
夏浅此时才惊觉,藏书阁这位白发白须的老者,修为理应不是像看起来那样,只是个元婴初期而已。
时不我待,今晚得将腐肌丹炼制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