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也想长生不老》溶雪

21、眼疾

　　这事稀奇，江沈转头就讲给了云月听。

　　原意是怕云月在这后院待得苦闷了，就将这事当个奇闻轶事，讲个乐呵。

　　没想到云月听了之后竟然问：“这个贺少爷和贺老爷长得相像吗？”

　　想起听到的版本中，有一人曾经说过这个贺少爷与年轻时候的贺老爷长得一模一样，江沈确定道：“据说十分相似。”

　　得到准确的回复后，云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是她吗？她又重新出现了？

　　明明已经是四月末，天气渐暖，云月却丝毫感觉如坠冰窟。

　　就连好了大半的伤口，也开始突突的疼了起来。

　　看云月突然紧抱双臂瑟瑟发抖，似乎很冷的样子，江沈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云月慢慢移到床边，“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真的没事吗？”江沈跟过去帮她掖了掖被子，不经意间却触到一片冰凉，“需要我让林大夫进来看看吗？”

　　云月团成一团，缩在被子里。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来：“不用了，我一个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江沈却还是不放心，故意放重脚步走到门前，发出开关门的声音后，又无声的回到房内隐蔽处。

　　若是往常，云月定然能发现异常，毕竟江沈走路从来都不会发出声音。

　　但今日，心烦意乱间，云月完全丧失了判断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名字——德善师太。

　　她又要出现了吗？

　　这一天，江沈一直隐匿在云月房里。

　　但云月却一直蒙在被子里，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次日一早，云月便不顾林大夫阻挠，坚持要离开药馆。

　　可能是命运安排，明明是特地赶早想离开，却还是正好在门口撞上了最不想撞见的人。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道袍，梳着混元髻的中年女道士，带着两名年轻男女正打算敲门。

　　云月刚巧开门出来，与她面对面撞上了。

　　瞬间，云月条件反射的想逃。

　　只是刚转身，就听到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请问，医馆的林大夫在吗？”

　　她没认出我？云月不敢相信，重逢之后德善师太会以这样的语气与她对话，而且居然还假装不认识她。

　　迟疑着回过头，云月对上的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眼神空洞，就像当初药人墓里的江沈一眼。

　　云月试着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一旁的男子见状主动道：“我师傅她看不到。”

　　德善师太也适时补充道：“贫尼此处前来，就是想请林大夫帮我治一治眼疾，不知是否方便。”

　　真的看不到吗？

　　云月将信将疑，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回头去叫了木生。

　　木生大老远就看到门口立着的两人是前几天装病的人，于是不耐烦的道：“哎，你们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我们这儿辰时才开门，你们来得早了。”

　　“是大夫吗？”德善师太听到有人说话，便道，“我是来看眼疾的。”

　　木生刚才光顾着注意后面站着的两个年轻人，这会儿才发现站在前面的道姑竟然是位盲人。

　　于是赶紧上来搀扶：“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那两年轻人没事又来装病，我扶你进去吧。”

　　“不需要，”聂高岑上前一步拦在木生面前，自己伸手搀扶着德善师太往前走，“小大夫前面带路就好，我搀着师傅走。”

　　有病人上门，木生自然不会再赶他。听他这么说也是自然的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往门内走去。

　　眼睁睁的看着德善师太从自己眼前走过去却没有发现自己，云月掩在衣袖下得双手被自己掐出了月牙的痕迹。

　　看了眼跟在德善师太和聂高岑身后的十一，云月强忍着离开的欲望，跟上了他们。

　　诊室内，林大夫正在收拾药材。云月要离开，他得为她备好接下来的药。

　　而江沈等在一边，准备取完药后再去找云月。

　　却不防看到木生领着一波人走了进来。

　　木生：“师傅，这位师太来求医，说是三年前被人毒瞎了双眼，想请您给瞧瞧。”

　　“中毒？”林大夫放下手里的活计在案桌前坐下，在诊断前对着屋子里若干闲人道，“我看病需要安静，你们都出去吧。”

　　左右这病林大夫也看不好，云月很干脆的第一个走出了门。

　　知道林大夫的习惯，江沈和木生紧接着也出去了。

　　而轮到聂高岑时，云月原以为护师心切的他一定会要求在这儿看着。

　　没想到聂高岑直接道：“那我师傅就劳烦您了。”

　　在客气的与林大夫行了一礼后，也利落的跟了出来。

　　而聂高岑既然都出来了，十一自然也没理由留在里面。

　　一行人等在诊室门口，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倒是江沈默默挨到云月身边，悄悄在宽大的衣袖遮挡下，握紧了她的手。

　　云月心中正想着事情，不妨双手突然被握住，本能的挣扎了一下。

　　江沈也就顺势松开了，只是在云月看过来时，对她做口型：“握这么紧，不痛吗？”

　　痛？

　　云月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一直双手握拳紧攥着，几乎将手心掐出血来。

　　这会儿自己抚摸手心，还能觉察到被掐出的月牙形状。

　　只是，痛吗？

　　云月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手心传来的通感。

　　微微对江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云月便转头去看十一。

　　正好对上十一的眼。

　　刚才他们的这番小动作，十一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什么都没说，而且还在云月看过来时，别开了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月看看十一又看看她前面的男子，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十一不敢与自己相认。

　　外面的气氛剑拔弩张，谁也没料到第一个开口打破安静的会是聂高岑。

　　他闲聊一般的问与他站得最近的木生：“听闻林大夫医术高强，也不知我师傅的顽疾这次能不能被治好。”

　　在木生眼里，林大夫就是医术最好的人，而且他在这儿当了两年学徒，从来没见过林大夫被那例疑难杂症难倒过，之前无论是什么样的病人，林大夫都能药到病除。

　　所以他很自豪的答道：“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