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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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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陈第二天才后知后觉,他爸叫他来处理问题是假,培养感情是真。
他九点吃完早饭走在楼下大厅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等他辨认,那人拉着一个深红色行李箱笔直地朝他走来。
张鹤陈微微惊讶:“你怎么出现在这儿?”
陶熙语抬着下巴:“来玩啊。”
张鹤陈蹙起眉:“玩什么?泡温泉?”
“不行吗,”陶熙语环视一圈酒店内环境还算满意,说,“张叔叔说我随便住,温泉也随便泡。”
张鹤陈明白了:“我爸喊你来的?”
陶熙语没什么心眼,或者不觉得这有隐瞒的必要,承认了。
张鹤陈冷笑:“那你住吧。”
说完他就要走。
陶熙语拦住他:“诶,你去哪?”
张鹤陈斜眼说:“我可不是来玩的,道不同。”
陶熙语噘嘴:“不就是一个诽谤投诉嘛。”
张鹤陈的脚步顿住,看向陶熙语:“了解不少啊你。”
陶熙语转着眼睛,呵呵笑:“所以有没有推荐的景点,陪本小姐玩开心了给你出主意?”
“你网上搜吧。”张鹤陈说,“我等你出主意不如报警。”
“你……”陶熙语被怼得跺了下脚,又慢悠悠说,“可不止我一个人来了。”
“?”
张鹤陈往旋转门外一瞥,正好看到一辆黑车停下,接着有四个人意气风发地从车上下来,像要走秀。他们没拉箱子,也都背着个双肩包,是有备而来。
不是,这些人什么时候得到信儿的,都没事做吗?
张鹤陈怒视着四位不速之客。
被嫌弃的四人不是第一次来,他们一人一句点评着这里的变化,走进酒店里。
方庆远在前,看见呆立的张鹤陈像是好久没见似的,两手挥舞:“嘿哥们,惊喜不?”
张鹤陈只有惊没有喜。
他承受着一左一右的勾肩搭背,皱着眉问:“你们抽什么风?”
还有……张鹤陈的视线瞟向前面,他们又是怎么和陶熙语凑一起了?
方庆远和对面的虞康南相视一眼,嬉皮道:“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就是张岱铭虽然借度假村的事情制造了张鹤陈和陶熙语相处的机会,但他不认为自个的儿子能服从安排,然后就想到儿子的朋友们,有这些人在自会把他儿子圈住,而这些朋友偏偏闲来无事,像随时等候挪动的砖块,出奇地配合。
他们是在张鹤陈登机后四个小时后陆续被询问的。
这微妙的时间差令张鹤陈想捶人的心情达到顶峰,要不是那点教养维持着,他近乎咆哮,凉凉质问:“昨天玩游戏没空跟我提一句?!”
林书岩心平气和地抬手压下他颤微的手指:“提了,不是说了明天见?”
“…………”
张鹤陈努力回想,好像是有类似的结束语,但这些人其他一句相关的话也不说,他哪能想到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
张鹤陈抓起果盘里的一个橘子扔向方庆远:“你嘴什么时候这么严了?”
方庆远戏精上身:“哦吼,人家嘴不严时被骂,现在嘴严了也要被打。”
虞康南和吴贤栎做呕吐状,林书岩再次安慰张鹤陈:“来都来了,我们上次来这儿还是刚开业,这几年张叔的眼光不错,挺追赶潮流,这里设施规划很吸引年轻人来游玩,我们垂涎已久也没等到你邀请……”
“你可别酸了啊。”张鹤陈打断林书岩罗里吧嗦充满恭维的解释,那三人哧哧地笑,随后林书岩也忍不住加入笑闹的队伍。
张鹤陈无语地一个人瞥了一眼。
他肯定不是介意他们来,也早就习惯他们不打招呼就露面,只是他们没提前说有位女士也会来。
而陶熙语说要换装,进了房间后到现在还没下来。
张鹤陈可没耐心等一个硬塞过来和他没有任何瓜葛的女人,说:“你们带来的,你们一起玩。”
“什么叫我们带来的,”方庆远还不服气了,“人家下机都瞧不上和我坐一辆车,你说能玩一起吗?”
“诶诶,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把她落了,张叔那儿也交代不过去啊。”林书岩又上演和事佬。
张鹤陈皱眉审视林书岩:“你什么情况,喜欢上了?”
林书岩把脸往后一缩,又无事发生地张扬着一张温和的脸。
虞康南想起什么,弹坐起来说:“啊啊啊……那晚宴会结束我们喝完酒,是书岩送陶熙语回去的!!”
张鹤陈走得早,那俩喝得稀里糊涂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所以都不知道这让人遐想的一幕。
于是一语惊雷,四道视线齐齐投在林书岩身上。
林书岩平静的面孔出现一丝龟裂,轻咳一声说:“我可以解释。”
张鹤陈笑了一声,拍拍林书岩的肩膀说:“你给他仨解释吧。”
说着他从沙发里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到一面落地窗前,刚要按下一串号码,手指一顿,把界面切到微信上,发出一条消息。
【来泡温泉不?】
冯晨那会儿正在降重,还有百分之六的地方需要修改。
不过相较构思论文,这对她来说轻松极了,冯晨看到右下角的提醒就点开了。
好奇怪的一句话,她回了三个问号。
张鹤陈:【能接电话?】
冯晨:【能。】
王敏佳又去泡图书馆了,宿舍里就冯晨一人在。
很快,电话就进来。
张鹤陈问她在干吗,冯晨说再战论文。
张鹤陈笑,说:“辛苦了。”
冯晨用一句网络流行语回他:“不辛苦,命苦。”
张鹤陈笑得晃了下身子:“那来泡温泉放松放松,我给你买机票。”
冯晨纳闷:“你事情解决完啦,有心思泡温泉了?”
“差不多,没什么大事,”张鹤陈说,“泡温泉不耽误解决问题。”
“那你还是解决完回来吧。”冯晨摆弄着一块橡皮说,“我去不了呀。”
工作没着落快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她去哪也不自在。
她爸昨晚打来电话,说徐家志给他回电了,最近可能又要约她。
冯林强也知道孟玉玲晕倒了,还要冯晨多关心一下病人,冯晨说我去看望一次了,言外之意是不想再去。
她也客套地问过徐廷浩孟玉玲的恢复状况,徐廷浩说不错,再住两天就能出院。
所以她实在没有再去的道理。
冯林强就说那等出院后去看,冯晨逼不得已顶句嘴:“你要想看你去看吧。”
听筒里出现可怕的沉默,冯晨眼窝一热,挂了电话。
冯林强重新打来,冯晨的眼泪吧嗒下来,没有接,又怕冯林强担心,她在微信上说:【知道了,我会去的。】
张鹤陈听出她语气里细微的无力,问:“心情不好?”
冯晨啊了声,说没有啊,又笑笑道:“可能改了一上午的论文有点憔悴。”
张鹤陈半信半疑。
冯晨不等他反应,说:“你不能及时回来吗?”
不然的话,他昨天就问她了,而不是等到现在。她猜是他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不过从他话里的语气来看应该也不是不好的。
张鹤陈挠挠额头:“我朋友来了。”
“嗷嗷,那你们玩吧。”冯晨爽朗道,不会为他因此回晚而不快。
张鹤陈倒是不太满意,又问:“真不来啊?”
“不啊,”冯晨把下巴搁在手臂上,趴在桌上说,“有事做呢。”意识到声音又有点颓,她直起身打趣道,“没我在你岂不是玩得更畅快?”
张鹤陈莫名地眨下眼,笑了一下说:“来来,冯老师教教我怎么玩得畅快?”
冯晨觉得自己又开始翻旧账了,真是一时情绪一时天啊。
她轻哼哼道:“你还用我教?”
张鹤陈逗她上瘾:“你不教我怎么玩?”
冯晨不说了,适可而止道:“反正你少抽点烟。”
“怎么又说到抽烟上了?”张鹤陈有点费解地笑。
冯晨嗫嚅片刻,刚要说什么,听到那头有人叫张鹤陈,把话停下了。
叫他的人是陶熙语,刚从电梯里出来,也没注意张鹤陈在通话直接喊了。
张鹤陈看陶熙语一眼,指指手机,又迅速调转指头的方向指到那四人坐的沙发区,然后侧了侧身和冯晨说话。
“嗯?”
冯晨说:“有人找你?”
“嗯,没事。”张鹤陈不多说。
冯晨抿抿嘴:“是个女人?”
“……嗯,”张鹤陈肩膀耸动了下,他好像不能简而化之了,说,“她和我朋友一起来的,刚从电梯里下来看到我就喊了一声。”
“啊,那你们去玩吧。”冯晨就当他们人齐了,要挂断电话。
张鹤陈问:“生气了?”
“没啊。”冯晨是有点酸,但生气不至于。
张鹤陈动动脚尖:“那这么快挂电话?”
“你们不是要去玩了吗?”
“让他们先玩。”
冯晨笑:“你小心被朋友说重色轻友。”
张鹤陈也笑:“我就是啊。”
“你还承认!”
“你不是吗?”
冯晨笑眯眯说:“我不是,如果是我,我肯定去玩了。”
“过分了啊,”张鹤陈的声音里含笑,“哄都不哄我的?”
“哄是会哄吧,”冯晨想想说,“不过你可能会觉得没诚意。”
张鹤陈竖眉:“你就不能有诚意些,说些好话堵住我的嘴?”
冯晨忍俊不禁:“好好,我会先堵住你抱怨的嘴。”
后来到了这么一天,冯晨看着怀里躺的人,还真是堵住他的嘴,她挪一下他都不乐意,她也不知他为何对那里如此迷恋,只觉得能哄好他也不赖。
张鹤陈跟她胡说八道:“算命先生说,我命里缺奶,所以得多补,”知道她会指出问题所在,还一本正经地加以论证,“有个词叫望梅止渴知道吧,我这不止望了,也知足了。”
冯晨张了张嘴,想一拳打蒙他。
“瞎说什么!”
“没有……”
他还有话要讲,冯晨捏住他嘴,手动闭麦。
如果可以,她还想往他嘴里塞个真青梅给他止渴,而不是看着他把她滋润成熟透的小树梅。
可看见他帅气的脸上浮现的笑意,她貌似不管他的说辞如何不切实际,她都会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