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别》十清杳

3、是纵容

　　“嘿，进球了！”
　　“我去，俞磊你牛逼啊！”
　　“哪是俞磊牛逼，明明是我们这边有人心不在焉被他装了空子。”

　　话题突然被转到北江身上，身侧陈亚手臂一抬，重重地搭在北江身上：“说你呢江哥，遇到啥事了这么萎靡不振？”

　　北江肩膀动了动，把他的手臂躲开，目光瞥了他一眼：“不会用词语你就别乱用。”

　　陈亚见他这反应，反而笑意更显：“心里有事你就说嘛，兄弟我又不会笑话你。”

　　北江没理他，撩起衣领抹了抹鼻尖的汗，径直往一旁的椅子走去。

　　俞磊一行人捧着篮球走了过来，见北江这副样子，不禁乐呵道：“不会是遇到情伤了吧。”

　　噔——
　　北江一愣。

　　俞磊的一番话，倒是在像是在他心底落下了一枚石子。
　　他突然抬头，眼睛直直的盯着俞磊。

　　俞磊被他看的发怵：“哥，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啥。不会是给我说中想杀人灭口了吧？”

　　北江嗤笑一声，转身拿起身侧的衣服站了起来：“走了。”

　　“这就走了？”
　　“北江走这么早干什么？再来几把呗。”
　　“哎呀，人家心里有事你们别耽误人家。”
　　“就你话多。”

　　.

　　晚上，北江直接一通电话把俞磊喊了出来。
　　刚开始俞磊还不是很愿意，他期期艾艾地在电话里问道：“你不会真要杀我灭口吧？”

　　北江：“......”
　　“请你吃夜宵，赶紧出来。”

　　“无功不受禄。”

　　“一分钟，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北江！你这是人生胁迫！”

　　“......”

　　.

　　十分钟后，北江看着在自己面前吃的正欢的俞磊，简直跟刚刚在电话里是两副面孔。
　　他开始怀疑，今天来找俞磊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突发起意找俞磊，主要是因为他是一堆兄弟里面谈过最多的男生，感情相较于其他人是最丰富的。
　　想到这，北江不由地踹了俞磊一脚：“哎。”

　　俞磊忙着吃烤串，含糊不清地应了他一声。

　　“女生会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吗？”

　　“看情况，”俞磊说，“每个人审美喜好都是不一样的，不过近几年姐弟恋倒是挺流行的。”

　　北江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俞磊突然问：“你不会真有什么情况吧？”

　　北江没说话。
　　俞磊简直急的不行：“不行啊大哥，你这不跟我实话实说，我怎么给你分析这问题。”

　　男生之间很少会像这样敞开心扉聊感情，但如果真聊上了，也肯定会认真出出主意全身心帮助自己的兄弟。
　　北江把自己对南枳的感情大致跟俞磊讲了讲，刚开始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讲着讲着倒是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我前面谈过一个大我两岁的姐姐，她之前说过最喜欢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是弟弟，有很多在别人那里感受不到的感觉。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不觉得年龄是决定一场感情好坏的因素。”
　　俞磊顿了顿，突然道：“北江，我觉得你现在有点不自信。”

　　北江从出生开始就没有遇到过能让自己自卑的东西。
　　外在所拥有的东西一直都是能让他发光的助推剂，他不会因为中考而紧张，也不会因为被女生表白而无措。他开朗大气，阳光似少年，在人群中永远是耀眼的存在。
　　长到这么大，他从未害怕自己失去什么或者得不到什么东西，因为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失去的都是自己不要的，他也不会有任何得不到的东西。
　　但这些想法也在遇见南枳后瓦解。
　　他的确有害怕去面对一件事，也有得不到一个人的存在。

　　俞磊问：“你现在这想法跟你自己本人不太符合啊，你不是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北江闷声喝了一杯酒：“你懂什么，因为她跟寻常人不一样。”

　　俞磊挠挠头：“我的确不懂，但我知道一个道理，人只有在自己最自信的时候才会发光。”

　　这句话直直戳进北江的内心，他最不敢面对的东西。
　　他害怕姐姐拒绝，害怕姐姐不喜欢他，害怕姐姐会有别的男朋友，所以在面对姐姐时，面对这段感情时总有一种不自信的状态。因为他觉得这段感情会给姐姐带来困扰。

　　“一切都是未知数，最会变的也是感情。反正青春也就一次，你不直视的话迟早后悔，”俞磊突然贼兮兮地笑道，“而且你被那些女生追了那么久，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吗？你就那种不服输的态度最吸引人了。”

　　北江被他的话恶心到了：“你别用这种爱慕的眼神看我，我不喜欢你OK？”
　　“不过，”北江站起身，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谢了。”

　　—

　　“南枳，”店长掀开门帘走出来，“今天会有一个新员工过来一起上班，他之前没干过这行，年龄也比较小，你多带带他。”

　　南枳将奶茶杯子放在封口器上：“新员工？小杰不干了吗？”

　　“小杰说家里有事暑假就不来了，等开学再来，所以我想这这不就招一个暑假工过来帮忙嘛！”

　　南枳没有意见：“那行，我多教教他。”
　　“辛苦你了，我待会出门去办点事，两点钟左右他就到了。”
　　“好。”
　　“......”

　　.

　　叮铃铃——
　　门口的铃铛响起，有人推门而入。南枳一瞬间从收银台前抬头：“欢迎光临限定。”

　　北江压了压帽檐，盯着南枳的视线慢吞吞地抬起头：“姐姐。”

　　“北江？”南枳一脸吃惊。
　　“你怎么在这？”

　　北江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实习生名牌：“我来上班。”

　　.

　　他来俞峡上班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北江想离南枳近一点。知道她在打暑假工后，立马跟身边的朋友串通好，然后马不停蹄地来到这座城市，想呆在南枳身边。
　　他也认为，喜欢一个人就勇敢面对。

　　北江花了半个小时才跟南枳说清楚这件事，让她答应自己不告诉家里人。
　　可南枳却很担心：“可是什么都不说，你家人会担心的。”

　　北江说：“我已经和我朋友说好了，就说我在外面做暑假工，平时住在我朋友家不回去了。其实也没错啊，我来这里也是打暑假工的，只是地址不一样罢了。”
　　他抬眼，见南枳低着头，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姐姐，”他伸手扯住南枳的衣角：“求求你了，不要告诉我姐姐。”

　　果不其然，南枳听到他话后又开始犯愁，最后心一软，还是答应了下来。

　　见南枳答应了，北江松了一口气，他就了解姐姐这个人，她最受不了别人跟她撒娇卖乖。

　　南枳跟他约定：“那你在这边不可以乱跑听到了吗？”

　　“嗯嗯。”
　　他那都不跑，一天到晚跟着南枳姐姐。

　　“你住哪？”

　　“家里有房子在这边，现在没人住空着，我拿了钥匙过来。”
　　因为这屋子之前出租给别人，春天的时候租期到期，妈妈把房子收了回来就没再租出去，想要等今年过年的时候好好把这房子再装修装修然后让家里老人住到这边。

　　南枳无言，只能一个劲的交代北江在外地注意安全。
　　少年年轻气盛，可以不计后果的跑到别的城市去陪伴一个人，但南枳却很担心这件事情。

　　北江也知道南枳担心。
　　他其实一直很想问南枳一个事情，姐姐她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这异样的情绪吧？自那次拥抱起。
　　不过就算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她没有逃避也没有选择躲着他，这些事情也不是说不可能。

　　—

　　晚上，南枳陪北江一起回家里整理了一番，一直忙活到凌晨。

　　北江一直悬着心，有南枳在身边，犯困也得强撑着。
　　南枳要回宿舍了，她执意不让北江送，出门时非推着北江进屋，一步路也不让多送。
　　北江无奈，只能应着她进屋。
　　待门合上后，他立马趴到猫眼前看着，一直到南枳进了电梯，然后电梯门合上这才重新打开门出去，绕到安全通道一路飞奔而下。
　　在安全门拉开的一瞬间，他看到南枳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

　　北江的身子松懈下来，他扣上棒球帽，不远不近的跟在南枳身后。
　　待走出小区一段距离，他才快步跟上南枳：“姐姐！”

　　南枳应声回头：“怎么出来了？”

　　北江伸出手，手掌中心躺着一条头绳：“你的东西落下了。”
　　说这话时，北江心里还有心紧张，就连手心都沁出一手的汗。

　　这拙劣的谎言，没人希望它被戳破。

　　南枳笑了一下，从他手中拿过头绳：“谢谢。”

　　北江见状问道：“那我送你回学校吧？反正也没多少远的距离了。”
　　这是他的目的。

　　他似乎看到了南枳叹了一口气，最后，在他紧张中安抚住他。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