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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于向昇之死 ...

  •   秦暮然在橱窗前看到这样一个表情,轻挑眉,勾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带着泛凉意的嘲讽。他突觉得相似,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看到过。一瞥车子的后视镜,轻挑眉,勾唇角,淡薄笑意,原来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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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12月5日壹杉书吧 PM5:10
      尉杉回到店里的时候,太阳差不多快落山了,但是里头依然坐满了人。她径直往楼上走去,二楼也有不少客人,脚步停顿在最靠角落的一间屋子,旋开门把侧身进去。
      戌壹正蒙头睡觉,一听声响扯下眼罩坐直了身,瞧见来人是尉杉又重倒回去。
      尉杉坐上榻榻米,看看又准备睡死过去的戌壹,轻声问道:“这店若是不开了你说呢?”
      戌壹含糊的应了句:“好好的怎么了?”她调整了姿势,拉上毛毯也盖住了尉杉因穿着短裙而露在外的一小块皮肤,呼着气说:“外面挺冷的,暖暖。”
      见尉杉不语,她才摘下眼罩笃悠悠的道:“星期一都门庭若市,只此‘壹杉’。”
      是啊,只此壹杉。
      位于S市中心地段的书吧,受邀电视台的采访,在各大点评网上好评率百分之百,无论学生、白领、小资人士现今最青睐于消遣的地方,只此“壹杉”。
      取各自名字中的一字,可见是如何珍贵了。
      尉杉不发一语钻进戌壹的毛毯里,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她。
      戌壹支起半边身子,感觉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一晚,那时候尉杉也是这样紧紧地抱住自己,说出此生最痛不欲生的话:“我恨我不能替你。”
      尉杉将头埋进枕头内,肩膀些微颤抖,似乎是想要克制喷涌而出的情绪,于是将自己的手臂掐的死紧。半晌,她抬起头来,轻挑眉,勾唇角,泛起淡薄笑意,她说:“于向昇终于死了。”
      “什么?!”戌壹一下子从榻榻米上跳起来,毛毯滑落至脚边,她太震惊不停追问:“死了?于向昇死了?”
      尉杉已是恢复一脸平静,点头道:“是的,死了。”
      戌壹突然觉得一阵阴冷,明明屋内暖气十足,适宜裸奔,她却裹紧了毛毯,依然瑟瑟发抖,可是她又莫名笑了起来,颤着发笑,最后完全放声大笑,“好,死得好,我太开心了。”
      倏地,她又将脸凑近尉杉,定定地看着她,带着些许期盼问:“你开心吗?”
      尉杉轻轻地“嗯”了一声,摸了摸戌壹的脸,柔声说:“戌壹开心我就开心。”
      “尉杉,只有你知道当时的我是有多么开心。”后来,戌壹在信中这样写道。
      那绽放开来的笑颜明明净若栀子花,却是好似快枯萎了般。
      她又突然从榻榻米上一跃而起,笑声传遍整个壹杉书吧,她叉腰吼道:“哟西!关门大吉咯!”
      尉杉仰起头看着欢呼雀跃的戌壹,感觉是不是太遥远了,原来有些伤痕始终结不了疤。永远地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永远地只要轻微一触便血流不止。
      她揉了揉鼻子,酸酸的,有想要哭下来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展开了笑颜:“以后会更好的。”
      “不。”戌壹蹲下身抱住尉杉,她想多怀念,终于又回来了,“现在是最好的。”
      现在是最好的。
      过往的云烟,与将来的祈盼,都比不过现在的这一秒。
      于是,壹杉书吧在第二天关门了。

      2008年12月8日公寓 PM1:30
      这几日闹得最沸沸扬扬的消息莫过于金融大亨于向昇之死了,他在金融界叱诧风云30年,却终结于一场明明可以避免的车祸,所以说人如何高高在上也是敌不过天意的。
      关于巨额遗产于家誓死要争个你死我活,关于流言蜚语也是传得满城风雨。
      而被推向风口浪尖上的便是刚宣布歇业的壹杉书吧女主人之一,尉杉。
      版本众多,争议颇大,综合各版本如下,尉杉是于向昇多年的情人,而壹杉书吧即是2年前于向昇为博美人一笑重金掷下的黄金地段,可谓是要风得风,要星星便也要想方设法搞到火箭去采的那种。
      而如今于向昇已死,这块宝地自然是被于家虎视眈眈放话要收回自家的财产,加之壹杉书吧果然翌日关门大吉,外界大都信了这样的传闻。
      戌壹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往楼下看去大片的记者拥在门口,警卫正试图劝说他们离开。电话铃也是不绝于耳,尉杉闲闲地窝在沙发内翻看着杂志,全当这是在演奏义勇军进行曲了。突然乐声骤停,她抬头看去,原是戌壹把电话线给拔了。
      “吵什么吵。”她丢开电话线,仿佛这样一来就可以彻底清净了。
      谁都知道是于家放出的消息了,以至于现在走到哪记者堵到哪,不问到是非不罢休。其实于家无非是想把她们逼入绝境,收回壹杉书吧先不说,还妄想出演一幕堂堂正正。
      “晚上去吃新开的那家越南菜馆好不好?”尉杉打开电视机,闲闲地问,似乎这件事与自己并不相干。
      “你觉得走的出这个大门吗?”戌壹转而盯向窗外,“于向昇偏是做鬼也要将我们拖下水。”
      “你不觉得他死得有点蹊跷么?”尉杉的眼睛盯着电视机,却是一眨不眨的发亮,“也许,我们该感谢那个人。”
      “让于向昇死的那个人?”
      “正是。”
      “可是……”戌壹圆眸闪烁,“会是谁呢?”
      会是谁有这个本事截了于大亨下半辈子的命呢?
      尉杉正要说什么时手机响起,她皱起眉还是接听了,只一会儿说了声“好”字便挂断。
      “陌生电话你也敢接。”戌壹拿过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愤愤地说:“上次我接了个陌生来电竟然扣了我100块,死也记得。”
      尉杉关了电视,走去房里换衣服,戌壹在一旁看着说:“怎么真要出去吃饭啊?”
      “这人可不陌生。”
      尉杉褪去睡袍换上一件黑色低领羊绒衫,衬得皮肤更为白皙。套上黑色丝袜,黑色短裙,将盘发松散下来,一头长发浓密卷曲,闪着幽黑光泽。穿上红色长大衣,蹬上7寸羊皮高跟鞋,拎个铂金包,最后抹上红艳唇膏,站在镜子前的尉杉真是明艳动人。
      “出去吃饭还涂唇膏?”戌壹拿起唇膏把玩。
      “我可是要去会于太太。”尉杉语气轻佻。
      “噢?”戌壹挑眉,表情却没有过多的惊讶,“去见那个女人做什么?”
      尉杉抿唇对镜一笑,“讨债。”

      2008年12月8日咖啡店 PM3:00
      精致的咖啡屋内,四下冷清,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推门而入,门上挂着的古铃叮叮当当的作响。女人脚步从容,踩在棕色柔软毛毯上,姿势如猫咪般撩人。
      她优雅的坐在一位端庄严肃的妇人面前,随即便有服务生上前,她微笑,“清水便可以了。”
      两人皆不语,妇人一直长时间的盯着她看,那眼神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半晌,缓缓开口:“尉小姐。”
      尉杉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嗯,于太太。”
      于向昇的发妻方佩蓉,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保养的尚好,只是脸太凶,横眉竖眼的,倒打了折扣。但她依然如大多富太太般,端庄严谨,珠光宝气,高高在上的眼神,何况她现在俨然已是于家最高掌权人。
      当初于向昇在的时候说一不二,她自是动不得尉杉,纵使恨得百般咬牙切齿。但现在是满眼的鄙夷之色,是的,方佩蓉恨眼前这个红唇妖娆的女人,她这样美,美的不可一世,可惜到头来却是只狐狸精,最多也就是只道行比较深的妖精。
      其实她也知道每个富豪男人总会在外头养个一两只金丝雀,于向昇也不可避免。方佩蓉虽然伤心,可是知道自己阻挠不了,人老了连“不甘心”都想不得。但她晓得男人往往会产生逆反心理,愈是得不到的东西愈是想方设法要去得到,得到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哪会去珍惜。她太懂于向昇了,所以她随他,总不能把外头的狐狸精娶回家,男人玩够了心还是会回来的。可是她失算了,于向昇不是玩,他不是毛头小子,他拥有金钱与权利,何况这个50岁的男人从不服老。
      所以他太认真,把命都搭了进去。
      可是她并不悲伤,只觉得于向昇是自寻死路,而她所要做的就是铲除于家眼前的障碍。
      方佩蓉啜了口咖啡,正色道:“你想怎么样?”
      尉杉把玩着水晶杯,轻轻摇晃着里头的清水,眼眸一转,流光溢彩,“我要什么于先生不都写明了。”
      方佩蓉顿时大惊失色,紧紧握着咖啡杯,恨不得将它当作眼前这个女人捏碎,但是她依然故作镇定道:“你说什么?我真是听不懂。”
      尉杉轻笑,抬起眉眼,涂着鲜红蔻丹的细长手指抚了一下左耳的碎钻,细声道:“于太太莫惊,想必遗嘱是看得倒背如流了吧。”
      是的,遗嘱。
      方佩蓉纵使恨透了尉杉,但最恨的还是于向昇。这个男人竟然不顾自己的儿女,不顾自己的发妻,将大半辈子打下来的半壁江山双手奉上献给外头的狐狸精。她身边的富太太们哪个不抱怨自家丈夫外面养小的,可是从没有听说过有谁会把整个家产献给外人,谁最后不把财产藏个妥妥当当的。
      更叫她气疯了的是这份遗嘱两年前便立下了,若不是这次的意外,这辈子她定是被死死地蒙在鼓里了。做着莫须有的于太太,只于一个空壳。
      “什么遗嘱?”方佩蓉告诉自己千万要不动声色,尤其在这个女人的面前,绝对不能流露出半分恐慌。
      尉杉支着下巴,凑近方佩蓉面前,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破绽,却是用杯子轻碰她紧握在咖啡杯上的手,慢声道:“于太太,别紧张。”
      方佩蓉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摆出谈判的样子来,“于家的财产你休想,那是我们于家的东西!不过我也不会让你难堪,我也是好商量的人,那块地既然写有你的名字,我可以给你两成,怎么样?”这对她来说已是最大的容忍度。
      尉杉轻掩唇,好似听到了本世纪最佳笑话,令她笑得停不下来。
      “两成?”她一挑眉,依然在笑,“于太太,你当真是记性不好呢,要我提醒你么?遗嘱上的名字可只有尉杉。”
      方佩蓉双手颤抖,终是敌不过尉杉的逼近,“你这个十足的贱女人!”
      尉杉拿着水晶杯的手慢慢移向方佩蓉,最后将她从头浇了个湿透,嘴角边始终噙着抹笑意。
      “你……你……”方佩蓉从未受到过这般耻辱,向来高高在上,谁见着她不给她三分颜面,而现在竟然当众被个狐狸精泼水,她当下大怒一巴掌挥去。
      可是手臂在半空被尉杉死死掐住,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响亮的“啪”一声,自己已结结实实的被反掴了一掌。
      “我想怎么样?”尉杉凑近她耳边,一字一字如一把利刃在她身上划开无数道口子,妖魅冷笑道:“直到把你逼死为止。”
      方佩蓉失声尖叫,她惊恐的看着尉杉的眼睛,只觉得越来越恐惧,越来越恐惧自己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魔鬼……你是魔鬼……”
      尉杉勾起唇角泛起凉薄笑意,似是在欣赏对面富太太的滑稽悚样。
      方佩蓉头发湿透,妆也花了,早已没了刚才的端庄模样。她突然直直跑去外头,扬着声音尖叫:“狐狸精打人啊!狐狸精不要脸啊!”
      不知从哪涌出的一批记者,或是埋伏已久,方佩蓉痛哭流涕,左边脸颊已然红肿一片,可见下手够狠够快够准。她也不遮掩,任凭记者拍个痛快,好似这样才有了出气的样子。
      “来,跟我走。”清冷的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声音的主人牵住尉杉的手,快步从咖啡屋的后门走出,一部银灰色AUDI R8显眼的停在那。
      记者扑了个空,只模糊的拍下了R8的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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