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九栩

153、没有金刚手段，莫施菩萨心肠

　　夜色深沉，大雨放肆倾泻，在一片喧哗的雨声中，突然有两道黑影急速掠来，他们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与几个同样装扮的人聚集在一起。

　　几人密议一番，又快速散开，最先来的那两道黑影就往林间一处庄子而去。

　　到了庄子西面，两道黑影先后跃过围墙，二人一明一暗，行动迅捷，瞬间制服数人。

　　一个胡须大汉听到动静从厢房走了出来，还没走下游廊，只觉眼前一花，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如鬼魅般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那男人抬了抬头，斗笠下是张棱角分明的脸，只是那张脸看上去却冷冷的，淡淡的，像是凛若冰霜的神明。

　　胡须大汉骇然一惊，“展昭”二字刚滚到喉边，肋下就一阵巨痛，人便昏死过去。

　　男人正是展昭，只见他接住这条绵软下来的身体，将胡须大汉拖到角落之中，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另一个行在暗处的男人便是白玉堂，他这时也处理好了他那边的情况，二人又继续往院中扫荡。黄梨的“除冰行动”给他们的时间很短——两大高手一起行动，半个时辰之内把冰层最薄弱处全部清除干净。

　　正要往前，二人突然停住脚步，各自在隐蔽处藏了起来。

　　从那间厢房里又走出了两个人，视线昏暗，二人只能看到刚走出来的这两人其中一个是妇人，另一个看身形像是一少年郎。

　　“娘，这么大的雨，回房吧。”少年嘶哑的嗓音在雨中响了起来。

　　妇人递了一根棍子给少年，“快刨，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躲在暗处的二人看见那对母子蹲在杂物堆里刨着什么，二人相互打了打手势，悄悄接近……

　　“娘，你说什么胡话！”少年的音量突然高了很多，听上去很是震惊。妇人并未接话，她似乎颇为焦急，拉住少年就往墙根处摁。

　　少年则一把甩开妇人：“我不钻！娘的疯病又犯了，孩儿去找爹来！”

　　“霁儿，别去！他真不是你爹！”妇人也急了，冲上前拉住儿子，母子二人在雨中就拉扯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趁机接近，那少年再次甩开母亲，他情绪激动，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撞上一人。少年回头，见身后是两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陌生男人，惊恐道：“你们不是庄里的人！”

　　妇人一见二人，恍然大悟：“你们是开封府的！是不是？救我们母子！民妇可以作证，他不是彭瑞！”

　　“他不是彭瑞？那又是谁？”展昭问。

　　妇人咬牙切齿的回答：“他的名字叫张华！”

　　“他真是张华！”

　　“娘，你真疯了！”

　　展昭和少年同时出声，那少年脸色大变，跟着往旁一退，白玉堂眼明手快，在少年叫人前，先点了他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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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那个展昭好像没对！”

　　与此同时，杨一虎扒住宅门已经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了，他顺着缝隙往外瞅，在他的视线中是一片灰蒙蒙的、在雨中战栗的竹林，他眼也不眨的盯着那片竹林。

　　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铺了三张竹席，有两张竹席上都坐得有人，正是“鸳鸯剑”彭瑞和“花蝴蝶”花冲。

　　彭瑞双眸紧闭，盘腿打坐，脚边放着一柄三、四尺长的大环刀；花冲则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守在门前的几人一眼便起身走到宅门前，同样扒住门缝往外看。

　　杨一虎指着林中的某处让他看，“小半个时辰了，一动不动。”

　　花冲眯起一只漂亮的桃花眼，顺着杨一虎手指的方向往外看。

　　门外的光线并不好，除了屋檐下挂着的两盏灯笼外就再没有多余的灯火，他看到近处的竹子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稍远一点就看不真切了，地上的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

　　他并没有变得急切，反而更有耐心。忽然，一道耀眼的电光在半空中闪过，这片竹林顷刻间就被照得透亮，他不由得睁大眼睛，他看到在一丛翠竹后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动不动，如挂在了某根结实的竹竿上。

　　的确有问题，半个时辰前这人突然在那边出现……

　　花冲眼波一动，转向一旁负责守门的那三个身披蓑衣的大汉，问道：“看清楚是展昭了么？”他说话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其中一个大汉正是负责跟踪的钟信，他向花冲叉手，回道：“花爷，的确是展昭，他易了容，从黄府离开我们就有人跟着他。”

　　花冲听了他的回话却并未觉得轻松，反而有种极不踏实的感觉，禁不住看了杨一虎一眼，见他皱眉皱得鼻梁都起了褶子，只怕是对展昭早起了忌畏之心。

　　展昭的确不好对付！

　　花冲心中咒骂一句，扭头对彭瑞道：“大哥，展昭诡计多端，可别上了他的当，要么小弟潜过去看看。”他虽受了内伤，但休养的这几日功力已恢复了大半，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过去。

　　“周围清静了很多。”

　　彭瑞并没有直接同意他的话，反问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花冲不明所以，皱了一下眉头，见彭瑞不急不缓的睁开眼睛，向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钟信，你轻功不错，由你去看。”彭瑞道。

　　“是。”

　　钟信叉手领命，当即走到雨中，跃上了围墙。

　　待他走后，彭瑞这时又望着杨一虎：“一虎，你跟在钟信身后过去看看。”他提醒道：“除了展昭，还得小心陷阱，开封府的那几个判官都极会布置陷阱。”

　　“是。”

　　杨一虎跟着也走了。

　　彭瑞紧接着又朝花冲招手，让他在庄子里“转转”，除了守在宅门的三人和他们三兄弟之外，庄子里还有十来人，但现在除了雨声，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大哥，你是怕有人潜进来了？”

　　彭瑞再次闭上眼睛，缓缓吐出“小心为上”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