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蟠凤逸（新版）》淼月

5、蜕变

　　时间如梭，很多的潮起潮落都在时光中流逝，我也慢慢的长大了，在太后的庇护和皇后的倚重下，我终于在十二岁那年争取到了可以随意进出宫廷的权利，我也开始逐步的掌握了内务府的运做，而那当年陷害我的周贵妃和孙典侍，一个被连连贬斥成为才人，终日在冷宫度日，一个被撤去官职，打发到浣衣局中终老，我终于开始初尝权利的滋味了。

　　定国公府 寒碧斋
　　寒碧斋是我在定国公府的住所，我能够很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能在这里为宫廷配置药粉，据说楚谦，哦，不，应该是朱睿行过冠礼已经开府建牙了，我没有去看过，因为在宫廷的这些年，看多了权术争斗，人心多变，讲白了，就是为了地位权势，官场也是一样的，想我才十四岁，但是因为在宫廷中的地位日趋越高，想讨好我，奉承我的人也越来越多，我甚至能间接的影响六部。而他，是不是也被官场和宫廷污染了呢，我不敢想，也不能想，我不愿意我心中那个温和俊朗的他变的。。。。变成我不愿意想象的样子，我甚至不敢去问他的近况，也尽量回避和他碰面的机会，因为我也不愿意他看到的已经不是当年的娇俏天真的我，如今的我虽然年方十四，但是心中已经满是黑暗。我怕，我也不愿意去面对会失去的感觉，我需要能掌握的感觉。其实我经常暗中自嘲，还有什么好怕的，我都已经变了，他如果发生了变化，也是可能的，可以的。
　　“回主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主子用膳”抚琴进书房禀报，忘了说了，我母亲怕我身边的亲信不够使，在我九岁的时候，又送了织锦，抚琴两人进宫伺候我，现在我身边有四个大丫鬟，采莲，散花，织锦，抚琴。而曾经伺候我的那个宫女墨琴，也因为她曾经帮我奔走出力，所以在她到年龄放她出宫后，将她许给我父亲手下的一个守备，去做了官太太，乳母也已经打发回新疆，回到我母亲的身边了。我现在无论做什么，无人敢忤逆我。
　　我从案卷中抬起头，“把东西送过来吧，我就在这里用膳”
　　一会 ，就有几个侍女鱼贯送入午膳，然后悄悄退下，只有采莲在边上伺候，“主子，午膳已经备齐”
　　我合上案卷，走到桌边，“赫，今天小厨房的菜不错嘛。”说着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采莲在边上说“知道主子今天胃口不是很好，所以奴才要小厨房做了鸡汤老米膳，素炒虾仁，五香冬菜拌虾米和笋尖炒黄芽菜，清淡点也能爽口下饭，奴才还让他们准备了玫瑰核桃蛋卷做点心，主子也尝尝”采莲很细心，在四个侍女中她是年纪最大的，所以隐然以其为首，我也比较倚重她。平素一向话不多的，今天怎么会说这么多话？？
　　“采莲，你有什么事情吗，说吧”我夹了个虾仁，漫不经心的问
　　她似乎踌躇了一会，在我边上轻轻的说“奴才是主子的家奴，全家深受国公恩待，感激涕零，自然要对主子忠心以报。。。。。”
　　我摇摇头，今天她的确有点不同寻常，话很多“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奴才知道北静王爷就是姑爷。。。。”我听了吃了一惊，扫眼看看她，听她下文“当初主子定亲的时候 ，奴才是长公主身边的小丫鬟，所以有幸亲身参与，后来在宫里看到了北静王爷，就认出来了”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的事情”我打断了她的话
　　采莲跪倒在地上“奴才保证，除了奴才，没有人知道，散花当时因为出痘，正在家中”
　　我点点头，示意她起来，要她继续说
　　“奴才知道主子一直回避北静王爷的事情，但是今天这事情，只能告诉主子了，北静王爷为人阴冷，做事狠绝，向来为人所知。自行冠礼从开府后，府里有些不肖家奴，竟然在外强抢良家女子献给王爷，各地地方也有进献，而北静王爷也都笑纳了，但是御史言官却听若罔闻，不插手弹劾，府里十一小姐的掌房丫鬟翠翘的妹妹银翘竟然今天也被抢了去了，翠翘她实在是没法了，娘老子都在家急的要上吊了，她妹子可是有人家的人了，要是有点好歹，将来姑娘怎么出门子啊，她今天来找我哭了半天了，磨着我求主子想个法救人”
　　听了采莲的话，我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就已经了无食欲了，是啊，对于他，我回避的太久了，我扔下筷子，“传今天当班的锦衣卫指挥使过来”
　　过了一注香的时候，“本班锦衣卫指挥使玉兰见过郡主”，锦衣卫中也有女子当官入值当差，其中的十二花仙官职最高，玉兰就是其中之一。
　　“来的好快啊，坐吧，上茶”我示意房里的人都退下“玉兰，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不说什么客套的了，我想知道北静王爷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抢人的事情都屡有发生”
　　“回郡主”玉兰想站起来回话，被我又示意坐下了“下官听说北静王爷前阵子刚建府，和王爷们一起喝酒，喝醉酒了，在书房画了幅画像，第二天，他府里就有几个家奴出府探听，好象抓的人都有一些姿色的，挺象个人的。而且那些女孩子王爷没有留下几个，有的转送给太子和众皇子了，据说那些女孩子都还挺乐意的，个个像一步登天了似的，有些得宠的和家里也通了气，家家喜气的不得了，都俨然皇亲国戚了，再深点的，那里的坐探也不知道了”
　　“麻烦你来一趟了，我这里有关于关于贵州苗族叛乱的卷宗，是东厂那里报过来的，他们在那里的坐探出了问题，下面要你们这里来接手了”我将一打卷宗交给玉兰
　　“下官回去马上呈报督公，着手处理，下官告退”玉兰离开
　　我开始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闭目沉思，半响“采莲，进来”我睁眼向门外唤到。采莲应声进来，“去给我找件寻常人家女孩子的衣服，还有，我要出府，不能让人知道，去安排一下”采莲应声退下，是啊，我终究还是要去见他了，朱睿啊，你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下午，我换了一身细白布杉，月白夏布裙，青布小弓鞋，自己照了一下镜子，自我感觉挺象小家碧玉的，“采莲，就这样吧，我走了”
　　“主子，等等”采莲笑着拦着我，“您头上戴的羊脂玉簪可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啊，奴才给主子换上银扁簪吧”说着就帮我换好了发簪“奴才已经将西角门那里的钥匙拿到了，还支开了那里的人，织锦在那里守着，不会有人看到的，但不知道主子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这里去后，你不必找人等门，我自会有办法回来的，要是宫里或府里有人问我下落，就说我斋戒中，不见任何人，这样才算是对菩萨诚心啊”我和采莲相视一笑。
　　我悄悄的出了国公府，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了热闹的地方，以前我也曾经出来玩过，但是不是脸上易容，就是头戴帷帽，前拥后呼的，从来也没有这样轻轻爽爽的出来过，不觉心情也开朗了很多，一路连赏带玩的向采莲她描述的抢人多发地点走去，我不知道朱睿画的画像是谁，基本上我没什么信心认为他会画我，毕竟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是我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点信心的，虽然身量还没有长成，但是每每也听人称赞我贵秀绝伦，雅致恬静，就算他们都是有几分奉承，但是秦家女儿们的美貌在京城也是有名的，每当集体出门进香，庙门口的狂蜂浪蝶可谓是人潮汹涌，个个想削尖脑袋钻进来一亲香泽的，当然，以公府的防卫，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我来到了一个很热闹的路口，据说北静王府的家奴就是在这里掳的人，我若无其事的看看胭脂花粉，看看卖艺的，看看绣品，心里在想，人呢，不是说到处搜掳人吗，我站在这里怎么就没有人来抓我啊！！！我环顾四周，一个平头整脸的女孩子都没有，看来都藏家里了。突然人潮出现了骚动，我站住看了一下，看来我等的人来了，几个奴才打扮的家丁远远的看到我，就象看到什么似的，直接就向我冲了过来，呵呵，看来我也要开始演戏了，然后，我就开始挣扎，叫喊，呼救，该上演的戏码我一样不缺，很“顺利的”我被捆住手脚，堵上嘴巴，塞进了马车，和同车的两个女孩子一起被送进了北静王府。最后我终于下车站在了北静王府的一个厢房里了，朱睿，我马上就要见到你了！！
　　晚上的时候，和我一个房里的那两个女孩子已经不哭了，和我一起坐着发呆，也没有交谈。有几个侍女送了几件衣服和胭脂花粉进来，告诉我们，要换好衣服，王爷过会就回府了。我等她们离开后，就走到衣服边，拣了件杏黄蝙蝠漏云纱衫，茄花色净素纱裙，试了一下，凑合也能穿，就换上衣服，坐在梳妆匣前开始涂涂抹抹，边上有个女孩说“你怎么都不难过的，这么快就屈服听话了”我斜眼看到她轻视的眼神。
　　“要不你能怎么办，都到这里了，就算你自杀，你家里也得不到你的尸体的，而且到了这里，就算能出去名声也不好，不如好好打扮一下，搞不好就被王爷看上了，做个小的，也比在外面和人做平头夫妻的荣华富贵”另外一个女孩子也到我边上拿了套淡绿的衣服开始换起来。
　　呵呵，这个女孩子到挺现实的，看看也有几分姿容，媚视烟行的，搞不好和我一样都是蓄谋进王府的。最后，除了那个一直不肯就范的女孩子不肯换衣服，被关在房里外，我和那个很现实的，现在我知道 ，她叫穆明梅的女孩子被带到了王府的后花园的饮绿轩，被留在门外，远远的，我看到了一个身穿大红金蟒缎箭袖的男人的身影，一个总管样子的人正在向他回话，他看上去很阴沉，模样却比儿时更加出色了，难怪我听到了边上的那个姓穆的花痴女人在感叹“真的是赛花压雪，玉树临风。顾盼若流星逐月，眉目飞扬三春柳；谈笑似沧海横波，唇齿骤降一夜霜啊”我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几分文才，说的可真酸啊
　　一会，好象话说好了，那个总管退了下去，我和穆明梅就被带了进去，里面有桌酒席，还有一个男人，模样仿佛应该没看错的话是新任江南道御史，江振昀，年二十八，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了朱睿面前，他正在喝茶，我和穆明梅一起行礼，“见过王爷”
　　他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我，我猜他正在喉咙口的那口茶就要喷出来了，因为他正在以很难猜测的眼神看着我，不会认出我来了吧。。。。。看他的眼神，看的我毛毛的
　　“呵呵，江大人，我们来喝酒吧”朱睿突然招呼江振昀，还顺便把穆明梅推到了江振昀的身边，然后，他居然伸出了他的禄山之爪，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拖我坐在他的身上。。。。。。拜托，我还是黄花大姑娘，我想挣扎的站起来，可是他的手臂就象是铁箍一样，紧紧的紧紧的。然后男人们就开始喝酒，说笑，看看穆明梅适应的挺好的，好象已经从被王爷塞给其他人的阴影中解脱了，看来是打算改做江振昀的小夫人了，所以就依偎在江振昀的怀里，不时的进酒调笑讨好，看来表现不差于青楼女子啊，反观我，就青涩多了，连动也没有敢动弹。我突然也有种莫名的争胜心理，优秀如我，决不能比她表现差，呵呵，后来细想想，真的没有什么理由的，女孩子的争胜心理啊，连这个也争。
　　我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头，笑颜如花，很嗲的给他灌了杯酒，他似乎楞了一下，但是伸手握着我的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就着我的手，喝了下去，然后就听到江振昀的叫好声，后来我迷迷糊糊的灌了朱睿不少的酒，自己也不知不觉的喝了不少的酒，我。。。。。。。居然忘了自己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而且在人前也不方便用内力逼出酒液来，所以。。。。。。。。。我醉了，还是直接趴在他的怀里就倒了的，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没想到，我们阔别六年后的见面就这样开始了，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呢，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