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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重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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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大。
工作内容抄袭、私生活偷情,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不堪,甚至有人扒出了她父亲当年的桃色新闻。
当年,她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熬到了毕业,有一位父亲的同事,她曾见过的姓平的阿姨打电话给她。
小平阿姨告诉她,她的父亲,在审查期间,意外去世了。
据说是突发性脑梗导致的猝死。
她来不及参加毕业典礼,来不及退房,来不及告别,潦草收拾了行李,慌乱匆忙地回了国。
父亲的后事是小平阿姨帮忙处理的。
小平阿姨年轻漂亮,没有结过婚。
接过骨灰时候,她哭着问起关于父亲的事。
小平阿姨沉默了片刻,才说:“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我相信,他没有做过那些事。”
小平阿姨是喜欢父亲的,在她为数不多的一两次见面里就能感受的到。
她不相信父亲会对她的心意一无所知。
当年,她也曾劝问过父亲,不要因为自己而放弃可能的幸福。
父亲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他非常爱你母亲。”小平阿姨平静地告诉她,“所以心里再也不会容下第二个女人了。”
而善良的小平阿姨,后来也一直没有结婚。
跟风的舆论一致倒向“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女”诸如此类。
那些合成照片里,她不着寸缕,他表情癫狂,姿势淫/秽不堪,仿佛是一对放浪形骸的野合男女。
这不是我,她呆呆地想,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
然而不会有人相信的,清官贪腐,贞女失节,越是强烈反差的颠覆,越能成为大众最喜闻乐见的桥段。
宁远东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别看了,都是一群无聊的人在胡说八道。”
她忽然想到,当年那个给她发亲密照的邮箱前缀,好像有 s-m-j这样的字眼。
原来是她。
她坐着院中,仿佛被囚住的鸟雀,只能无力被困在这里,看着头顶巴掌大的一方蓝天。
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慌,她只觉一阵头疼,又忐忑地问:“剧组那边怎么说?”
宁远东倒了杯水,递给她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办法。”
她疑惑道:“怎么解决?”
宁远东深深地看着她:“我已经放出了消息——说我们要订婚。”
她惊愕:“宁总,这不行。。。”
宁远东一把拉起她往外走:“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优解了。”
她挣不开他,忙问:“做什么?”
他说:“去散心。”
宁远东带她去了市区最高档的购物中心,停车场全是清一色的豪车,来光顾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
开始他牵着她走宽敞明亮的廊道,又觉得不够,将她的手臂揽过来挽住自己,这才满意起来。
夏清沫别别扭扭地被他挽进一家礼服高订店,门口的店员早就训练有素的围了上来。不多时,主管模样的人笑容可掬地迎出来:“哎呦!宁少可好久没来光顾了呀,今天这是。。。?
“带未婚妻来选点东西。”宁远东满面春风道。
随后转头对夏清沫温柔地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夏清沫浑身不自在,小小声对他说:“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一点。”
宁远东颇为不满:“做戏就要做足,要不外人怎么相信?”
“要么,就是配合我演未婚妻;要么,就是剧组罢工停拍。——你自己选吧。”
随即,他大咧咧地往店里的沙发一坐,端起小几上早已奉好的咖啡,揶揄地看着她。
两个人咬耳朵说悄悄话的神态,在外人看来直接被解读成恩爱无比亲密无间。
店员们瞬间将她拥住,七嘴八舌的介绍起最新的款式和适合她的类型。
试衣服是个苦力活,她一直这么觉得,以前每次顾晓琪拉她逛街的时候,她总觉得是个煎熬。
此刻更是,每试一件,都要出来给宁远东和店员们看一下。
她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换了试,试了换,进进出出迎接大家惊艳或者赞叹的目光。
宁远东倒是乐在其中,倚在绵软的沙发上,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品头论足,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
她觉得象征性地选上一件就已经够了,他却不满意,红色粉色白色黑色,清纯的,靓丽的,性感的,非要一一俱全。
很多款式都没有现货,需要订做,主管仔细地记下了她的尺寸,保证一个月内一定会完工,并约了复尺的时间。
她累得瘫在沙发上,宁远东仍是不放过她,又硬是让她换上了一件尺寸合适的现货裙子,才结账走出了这家店。
已经过去了三四小时,看他还有要去下一家珠宝店的趋势,她吓得连忙摆手:“我不想再逛了,好累,我们回去吧。”
宁远东揽过她的腰,宠溺道:“都听你的。”
随即他打了个电话,之后高兴地说:“今天回家吃鱼。”
等他们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有大师傅在厨房忙碌了。
他兴致勃勃地介绍道:“今天刚从水库里捞上来的。”
厨师做了两种口味,一种是川味的水煮,一种是鲜爽的清蒸,洋洋洒洒摆了一桌子。
宁远东极其细心地把鱼刺都挑出来,递给她白白的一碟鱼片。
她忽然想起许正安第一次带她吃饭,他把菜夹到她的碟子里。
她惊道:“菜要放到碗里的。”
他也惊道:“碗不是用来盛饭或者喝汤的吗?”
然后他们一并笑起来,原来不同地方的人,习惯会有这么多不同。
这种不同,在少年人的眼里简直太奇妙了。
后来她习惯了用碟子吃菜,但他还是会给她夹到碗里,仿佛完全置换了当初对方的习惯。
然而仔细想想,其实她和他,是个性截然不同的人。
但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彼此倾心,并且如此长久。
也许,爱本身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又或者,爱本身就是求同存异的过程。
忽然,手机的来电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是许正安的电话。
宁远东看了一眼,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不要接。不许接。”
他知道她只要看到许正安就又会心软。
不久,又进来一个陌生来电。
夏晴沫无奈道:“你总不能不让我接所有人的电话吧。”
宁远东想了想,点了通话,打开了免提。
手机另端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喂?喂??是。。。夏小姐嘛?”
“我是纪欢,正安的。。。朋友。”
明明是他的老板。夏清沫内心默默想着,于是礼貌道:“纪总您好。”
纪欢:“嗯。。。啊。。。。那个。。。是这样,正安他现在不太好。。。要不。。。你来看看?”
夏清沫拿起手机,取消了免提:“他怎么了,在哪里?”
她放下手机,宁远东拧眉道:“怎么了?”
夏清沫:“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
宁远东看着她:“能不去吗?”
夏清沫看着这一桌子的盛宴:“对不起。。。我得去看看。”
宁远东叹了口气:“要我送你吗?”
夏清沫道:“不用不用。对不起,下次换我请你吃饭。”
然后她抓起外套就走了。
宁远东眸色晦暗,若有所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