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小确信》宋姌

1、初见

　　临近下午五点，S市的天空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压着大地。不一会儿，雨珠如冰雹一般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强降水席卷了S市的多个地区，这其中就包括S市一小。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个小时，雨势不见小。坐在窗户边的苏诺，时而哀愁地望外面，时而看向自己的手机。

　　震动闪烁，进来了一条信息：

　　“姑姑，你什么时候过来陪我过生，我们蛋糕都买好了。”

　　苏诺手指飞快，很快就敲出一句话。

　　“很快，下班了就来。”

　　直到一小放学，这场雨还没停。陆陆续续前来的家长接走了孩子，学校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无家长来接。

　　一道小身影窜向雨中，他头顶着书包，试图抵挡住雨水。可雨水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攻击他，他全身淋湿了。

　　突然，一顶大伞高举头顶，替他挡住了雨水的猛烈攻势。

　　他眨眨眼，抬头看向举着伞的人。

　　“老师，怎么是你？”

　　苏诺举着伞柄：“你的父母不来接你吗？”她也是刚出去，就看到班上的学生往雨中冲。身为老师，有必要做点什么。

　　小男孩眼神暗淡一下：“他们都很忙。”

　　“你家里其他人呢？”苏诺追问。

　　“我家里只有一个病人。”是的，没错，病人。

　　苏诺犹豫几秒后，还是把手搭在他书包上。

　　“走吧，我送你回家去。”

　　她随手招了一辆车，送小男孩回去。

　　两人上了车，苏诺不仅把他送到小区后，还顺便把他送到家。

　　他们出了电梯，小男孩正要开门，楼梯间原本还亮着的灯，啪地一下全熄了。停电了，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苏诺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她还尽量安慰小男孩：“别怕别怕，没事的。”

　　突然，她背后一凉，晃动的阴影处，恰似一个人站在那儿。苏诺不敢动，浑身都颤栗。

　　“老师，你没事吧？”小男孩叫着她。

　　“我…”没事。

　　风吹动的声音，苏诺汗毛都竖起了。

　　小男孩眼睛一亮，朝着贴着墙壁的那道黑影小跑过去，嘴里还叫着：“舅舅，你回来了…”

　　舅舅？

　　从那道阴影处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黑色衬衫，前胸和肩头上沾着不少水珠，稀碎头发被淋湿了，紧贴着头皮，滴答滴答流过双颊往下。

　　他紧抿着唇，脸色很苍白。像常年不见光的那种不正常的白，说得一点也错，确实是病人。

　　苏诺张嘴：“人送到，我任务也完成了，先走了。”

　　她还惦记着和侄儿约定的事。

　　说完后转身离开，因为停电，电梯自然是用不上了。不过好在这是洋房，最高也不过几层，她步行下去。当她出了楼栋后，发觉雨势小了许多，朝着小区大门走去，一边用手机打车。

　　顾晗看着苏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对顾霖道。

　　“小舅舅，你要不要开车送送我们老师。这边不大好打车。”

　　顾霖敷衍道：“不需要。”

　　苏诺已经走到小区附近最近公交车站，车子也没打到。她敲打着发酸的小腿，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可惜的是，没有一辆车稍作停留，他们都忙着回家。

　　苏诺环视了这附近，不是独栋别墅，就是奢华极致的洋房。不得不说能住在这里的人是真的有钱，也难怪，几乎S市一大半有钱有势的人都住在这里。

　　他们出行都是靠豪车接送。

　　公交车站不仅没有人，就连一辆公交车都不曾经过。

　　苏诺纳闷了，公交车都不做这里的生意吗？

　　这时，稍微小下来的雨势重整旗鼓，雨势渐大，哗啦哗啦。泼盆大雨说得大概就是如此，雨水不知不觉地漫过她鞋子的防水台了。她拿出雨伞遮挡着斜飘来的雨水。

　　暴雨无情地下着，天也越来越暗，这个时节的天黑时间应该更晚一些，不是这个时间点。降落下来的水汽凝结成雾，雾气蔓延开，路上的能见度降低。行人急匆匆地赶着回家，也不在此停留。

　　远远望去，雨中公交亭的苏诺孤单又寂寞，她听着雨水滴落地上的声音，望着快要黑下去的天色。白色的雾弥漫四周，茫茫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包包里的手机不停地响着，苏诺拿出来。

　　那边侄儿小阳稚嫩的声音就传来了。

　　“姑姑，你在哪儿？到了没。”

　　小灿站在旁边，附和哥哥的话。

　　“姑姑，你什么时候到？”

　　苏诺脸上露出笑容，轻松道。

　　“别急别急，我就要过来了，正要打车。”

　　“那姑姑你快点，我们还要切蛋糕，”小阳说完就挂断电话。

　　苏诺拿着手机的手臂垂落下去，哀愁再现。她快要抓狂了，答应了小阳的事，怕是要食言。她还没打到车，什么时候才能到。

　　正当她苦恼时，汽车鸣笛的声音格外响耳。苏诺这才注意到，她面前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窗摇了下来，有几分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这是……

　　顾霖歪头打量坐在那边，垂头丧气的苏诺。

　　“这附近不好打车，小晗让我我送你回去。”

　　“顾晗让你送我？”苏诺摇摇头，“不用麻烦你，我可以打车。”她显然忘记自己的困难处境。

　　顾霖淡然道：“你别误会，是小晗让我送你。你送小晗，我送你，也公平。”

　　苏诺本想说这不算什么，可触及到顾霖的眼神，竟然失去了勇气。

　　顾霖看向她手中的手机。

　　“你不会跟人约定要早点回去，再耽误下去可就晚了。”

　　“你都听了？”

　　顾霖没否认，等着她的回应。

　　苏诺想到跟小阳的约定，咬咬牙还是答应了。上了顾霖的车，她不敢和顾霖对视，就选择了后排。

　　后排的空间很大，她略显拘谨的把双手放在坐垫上。她的裙角，上衣很大一部分都湿了，黏糊糊地贴着身上，实在是有些不舒服。稍微一吹风，阵阵凉意袭来，她忍不住哆嗦一下。

　　这时，苏诺的手指尖触摸到一块巨大的毛巾，经过她打量后，觉得这应该是车上有使用者，以备不时之需的。

　　顾霖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弯着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苏诺不敢私自用毛巾，忍受寒意，浑身直打哆嗦。

　　下雨天本应该更加注意行车安全，顾霖却开得极快。他踩着油门加速，超过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其他的车主本还想骂他。可看到他的车子牌子后，都不敢有所动作了。

　　惹不起惹不起，他们可没钱赔偿这种豪车的修理费。

　　惹不起只能躲着了，其他的车主也只能退让，顾霖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简直是街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在市区里面以这种速度行驶，苏诺坐在里面很不安。

　　她没忍住提醒道。

　　“你，你是不是超速了…”声音很小，她几乎是嘟囔着出来。

　　顾霖目不斜视，紧盯着前方。

　　“我已经很慢了…”意思是要不是下雨会更快。

　　苏诺则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他竟然听到了。她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真没想过他会听到。

　　“可你这样子会很危险…还可能会交警拦下来。”苏诺咬唇，她头也很大了，她担心要是因此被交警盯上了 ，还被拦下来了，那不是耽误事吗！

　　顾霖什么都没表示，可苏诺明显感觉到速度慢下来了，车子平稳多了。她不由得多看了顾霖几眼，这人真奇怪。

　　不知不觉就到目的地了，车子停下来了。苏诺下车后，发现雨已经小了，稀疏细雨落在她发梢上，颗颗分明。

　　顾霖感觉到有人敲他的车窗玻璃，降下了玻璃。

　　“你有事吗？”

　　苏诺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把毛巾递给他。

　　“你的头发还是湿的，还是擦擦吧。”

　　顾霖头顶的头发干了不少，可前面和两侧还有不少是湿润的，紧贴着头皮。额头前的碎发紧贴着脑门，衬托着他面部的血色苍白。

　　苏诺真担心他这个样子回去后，多半会感冒。

　　顾霖看向她半空中的手，还有手中巨大的毛巾。

　　“不用。”他没多想，便是拒绝。

　　“那好吧。”苏诺有些失望，她早就料到会被拒绝，只是还不死心，所以何必呢。把毛巾还给了顾霖。

　　顾霖重新升起了玻璃，最后看了她一眼后，驾驶车扬长而去。

　　苏诺朝着小区大门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赶紧摸了摸口袋，四处寻找自己的东西。

　　朝着顾霖车子离去的方向招手呼喊道。

　　“别走，我的眼镜还在车上，等等我。”

　　可惜的是，顾霖的车子早就开远了，还溅起她一身的雨水。

　　这下是赶不上了，苏诺是又气又急，偏偏还追不上，更别提要回东西了。她只能在原地不停地跺跺脚。没了眼镜的她，视力就会严重受影响。对工作和生活也会有着不小影响，所以还是要找点找回来比较好。

　　重新配一副合适的眼睛，不仅需要花费时间，还要花一大笔钱。这两者她都不想牺牲，所以最简单办法就是找回来了。

　　没有办法的苏诺只能寄托于找顾晗，让他帮忙把东西带来给她了。

　　取了给小阳准备的生日礼物后，她就朝着他们家去了。

　　苏诺敲了门，小阳像个小肉球地朝着她扑了过来。

　　“姑姑，你可算是来了。我们都等了你好久了，我跟弟弟都饿了。”

　　年纪较小的小灿性格稍微腼腆一些，站在不远处打量着她。

　　苏诺牵着小阳往里面走。

　　“礼物在这儿？”她从身后把装礼物的袋子拿给他。

　　小阳直接把袋子给扔了，里面两份礼物和小灿一人一份，两兄弟兴奋跑到卧室里面去拆礼物去了。还是很和谐，一人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