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总监》桥尘

55、妈妈

　　5年前，夕载添利用合同诈骗与夕载岩对他的信任，从夕载岩这里套走了5亿。让夕载岩辛辛苦苦一手创立下来的企业一度面临破产的危机。

　　被亲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

　　那一段时间夕载岩成宿成宿的失眠。精神恍惚之间，差点就从公司天台跳了下去。

　　夕丞的母亲，齐文英给国外的夕丞打电话，让他回来劝劝夕载岩。

　　这才有了后来夕载岩在家养病，夕丞全面接手公司的事情。

　　夕载岩知道，最初接手公司的那段时间，夕丞也没时间睡觉。

　　没日没夜地盯着让财务部做报表、搜集公司能抵押的资产。最后跟银行达成贷款协议，利用公司未来的盈利作为抵押，从银行拿到了5亿融资，这才让公司回到正常轨道。

　　夕载岩对自己的儿子有许多愧疚，总觉得他为他们当父母的付出太多。

　　本该在最璀璨的年华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少年，在那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这些年，”夕载岩轻叹一声，“你做得很好。”

　　夕丞嗯了一声。

　　“这事，你做决定吧。”夕载岩说，“其实没必要为了我们活得这么累。一旦决定把你二叔在外面的孩子接回来，在你二叔出来之前，我们肯定要对她们负责……”

　　“我去把她们接回来吧。”夕丞说，“这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

　　夕载岩点点头，转而问道：“前几天，那女孩家出事，你跟着去了？”

　　夕丞点点头：“她爸爸住院了，弟弟一个人在家。我怕她着急，就跟着去了。”

　　夕载岩说：“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我跟你妈都没什么意见。只是我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你要跟那孩子说清楚才好。”

　　“嗯，她知道的。”夕丞回答。

　　“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的姑娘，一定不要辜负了人家。”夕载岩语重心长。

　　“这些事，我心里有数。”夕丞看了看窗外，已经深的夜，“爸，您先休息吧。我明天就飞一趟国外，徐耳还在书房等我，我去把事情交代下，就准备走了。”

　　夕载岩不再作声，夕丞退出房门，回到一楼。

　　走到客厅的时候，夕丞拿出手机，有些犹豫，到底是拨通了全兮兮的电话。

　　“嘟——嘟——嘟——”

　　夕丞有些惊讶地看着手机，电话居然通了。

　　“喂？”

　　是一个男声。

　　夕丞愣了一下，低声问道：“这是全兮兮的手机吗？”

　　那个男声回答：“是。”

　　“……”夕丞蹙眉问，“你是谁？”

　　“那你是谁？”那个男声问。

　　夕丞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晚上10点半。

　　一瞬间脑子就不太清楚了。

　　这个时间，能接全兮兮电话的男生，除了牧至还有别人吗？

　　可是牧至的声音他听过，声线有些硬，不像这个人声音软软的。

　　“我找全兮兮。”夕丞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男声问：“有事吗？”

　　夕丞耐住性子：“有。”

　　“什么事？”

　　“……”夕丞说，“我想亲自跟她说。”

　　“她不在我身边，但是手机落我这里了。”那个男生迟疑了一下，“她应该会来找我拿吧。”

　　“……”

　　夕丞满脑子都是“手机落他那里了”这句话。

　　“我是她高中同学，我叫翟耀。”翟耀淡淡地说了一句。

　　夕丞深吸一口气，企图压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理智：“如果她来拿手机，请跟她说我打过电话找她。我叫夕丞。”

　　“哦，好。”翟耀应了一声。

　　夕丞挂了电话，抱着双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越过树林投向天际的光。

　　那天全兮兮喝醉了，他亲眼看见是牧至来接的。

　　在那之后，手机就打不通了。

　　全兮兮现在人在牧家他很确定。

　　刚才接电话那个人，说是全兮兮高中的同学……

　　也就是说，手机是在丢在同学会上被那个人捡到了？

　　既然是捡到了，为什么不立即还给全兮兮呢？

　　夕丞习惯性地思考问题，原地来回踱步。

　　想了好一会，他得出一个结论——之所以没有立即还给全兮兮，大概是因为跟全兮兮不熟的缘故。不然他怎么会说她应该会找他去拿？

　　想到这，夕丞已经不再紧张。

　　总之全兮兮后天是要去全兮泽家，怎么回事，到时候一问就清楚了。

　　夕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去书房找徐耳。

　　徐耳把最近行程跟夕丞汇报之后，夕丞说：“李叔跟我一起去。我不在这几天，你负责处理、跟进第二季度的活动。”

　　“好。”徐耳点头，“上午就走吗？”

　　夕丞想了下：“订早上的机票吧，飞过去要10多个小时。”

　　徐耳拿出手机：“我这就去订机票。”

　　*

　　牧至把全兮兮送回家，又匆匆忙忙地回去接沈甄去医院。

　　全兮兮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怎么想都有心结无法纾解。她没遇见过这种事情，需要找个人来帮她分担。

　　她想来想去，都只想把这件事告诉夕丞。

　　可手机丢了……

　　忽然全兮兮从床上坐起来，换好衣服，在花园里找到正在打理花草的马叔。

　　马叔是牧家的管家，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马叔在打理。

　　“马叔，”全兮兮绕过用泳池，走向花圃，“哥哥说我想要用车的话，可以找您拿钥匙。”

　　马叔立即点头：“是的，小姐，您想开什么车？”

　　全兮兮想了想，问：“有没有小一点车。”

　　马叔说：“有的，夫人开的车，您应该会喜欢。”

　　妈妈的车？

　　全兮兮从马叔手上接过钥匙，去车库。

　　车库里放了三台车。

　　一台是牧至上班时候用的车，一台是牧阳辉自己开的车，在最里面一辆双座小小的车，就是沈甄开的车。

　　也是一辆mini。

　　全兮兮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好挤……

　　全兮兮把座椅往后调了调，她才发觉，原来沈甄个子真的不高。

　　一个个子小小的女人，经历了跟丈夫结婚、创业、生子、离婚、再婚，直至现在的癌症。上天其实对这个女人真的不算太好。

　　全兮兮忽然很想了解这个把自己养大，却从来没有关注过的女人。

　　车库里很安静，全兮兮一直盯着副驾驶前面的收纳箱。

　　车其实是一个很私密的空间，一般没人会随便进入这个空间。

　　直觉告诉全兮兮，这辆车里面有沈甄的秘密。

　　全兮兮闭上眼睛，下了决定，睁开伸手去拉副驾驶前面的收纳箱。

　　打开，全兮兮看见了一沓文件。

　　她把文件拿出来。

　　很厚一沓。

　　前面几张是保单。

　　有全兮兮的保单，也有沈甄的保单。

　　受益人都写得是全兮兮。

　　全兮兮鼻子一酸，继续往后翻，是四份《股权转让协议书》。上面只有沈甄的签字，另外一个地方没人签。

　　全兮兮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沈甄不是没想过她，而是早就把后事给安排好了。

　　这个《股权转让协议书》不是给牧阳辉，也不是给牧至，是留给她的。恐怕今天牧至不跟她说，晚上等沈甄回家了也会把这份协议带回来给全兮兮签字。

　　全兮兮一个人坐在车里哭得畅快。

　　直到把眼睛揉肿，鼻头刺刺地疼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系上安全带，一脚油门就把车开到了市立图书馆。

　　她先是在手机上搜了甲状腺癌，又去找了相关的书，逐渐对这个癌症有了了解。

　　确实，这病是癌症，听起来挺可怕的，但是确实是术后治愈率比较高的。但医学哪有100%的概率。

　　无论怎么样，以后都应该注意。

　　想到这里全兮兮心放下了一半，她看看手表，下午3点半。

　　手机没了，最少也要把手机卡给补回来。

　　想到这里全兮兮拿出手机，搜了下移动最近的营业厅，背起包跟着导航去找营业厅。

　　还好牧至给的手机可以双卡双待。

　　卡补办好之后，全兮兮用手机号登陆微信，发现夕丞没有给她发过消息。她试着用微信语音呼叫夕丞，对面是没响应。

　　没网？

　　全兮兮认真思索了一下，夕丞那么忙，不大可能自己跑到没网的山区。如果他没网，要么是在隧道里，要么就是在飞机上。

　　他又开始忙起来了吗？

　　全兮兮咬着唇，给他微信发了个消息：我手机丢了，补办了一张卡，手机跟之前用的系统不一样，没办法同步通讯录。看见消息，给我回个电话吧。

　　消息刚发完，全兮泽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

　　“姐！”全兮泽那边语气还挺慌张的，“你电话终于通了。”

　　“手机丢了。刚去补办的卡。”全兮兮解释。

　　“不是啊，”全兮泽说，“我昨天晚上还打通你电话了。你手机是不是落在同学会了？是你高中同学捡到了。”

　　全兮兮隐约想起来，自己把手机摔地上，是有人帮她捡起来。

　　“而且是个男生接的电话。”全兮泽说，“夕丞哥哥联系不到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他什么时候打的？”全兮兮问。

　　全兮泽想了下：“清明那天中午。说早上给你打一个，中午给你打一个，你手机都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