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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话 ...

  •   ●
      娜娜。NANA。奈奈。NANA。

      可是你看,娜娜,自从你的出现,我觉得,“NANA”这个名字,只代表一个人。
      那就是你,大崎娜娜。
      最为耀眼夺目的NANA。

      ●
      小松奈奈再睁眼的时候吓了一跳。
      她这是在哪儿?

      她扶了扶头,昏沉沉的。

      “奈奈?”
      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人流攒动的车站,耳边还举着手机。她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叫着奈奈。
      叫着……她的名字。

      这绝对是梦!

      她手一抖,手机从手上滑落,掉到地上发出脆响。

      ——这是哪里?
      眼前的一切都非常清晰,不像是梦。她重新将手机捡起来,呆立在那里,直到被后面的人携带的包刮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最近的记忆中的自己应该在浴室里洗漱,而现在却忽然……
      是梦吗?

      耳边听到什么开往,东京,列车和上车的词语,她感觉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这个——熟悉,又隔得太远了。是什么来着?发黄的,脆生生的,静静地,蛰伏在脑海中的记忆。

      那个再也回不去了的雪夜。

      脚仿佛不听大脑指挥,她随着人流拎着箱子进入了车厢,犹豫了一下就向着里面走去,尽管车上几乎没有空位,但她知道的——

      在那个地方会坐着那个黑色短发的女生,漂亮的,倔强的,寂寞的那个人。

      越来越近,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云端。不看旁边的任何人,以免破坏了这个珍贵的梦境。她忍住颤抖,对着那个低着头的女生轻声开口:“请问……这里有人吗?……可以坐在这里吗?”

      或许声音里带着能露馅儿的颤抖,可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好。

      心跳的太快,是否会因为这个而提前醒来?

      “请坐。”

      对方抬起妆容精致的脸,唇角勾起来,微微对她笑了一下。

      啊啊,是娜娜啊。是她无数次在梦中描摹过的最初的娜娜。

      陷入疑惑之中的心情都烟消云散,遇见了娜娜,梦也好幻觉也好,继续下去也无所谓。

      “……谢谢。”不自然清嗓子的举动不知道被没被对方发现,是梦的话,也许再怎么出格也没关系。现在要不要去拥抱她?可假如做得太出格,梦惊醒后再来的机会是多么的少……
      她只能凭着直觉,在这个如同笼罩着时光碎片的车厢中,用最平常的口吻进行这样的对话。

      仔细想想看,这是二十岁的娜娜啊……
      又有型又漂亮的娜娜,最耀眼的娜娜,这样的娜娜还没有失去她的希望。

      仅仅是这样的对话,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她已经开始鼻子发酸,眼眶湿润。不能这样——在梦里一旦哭了必然会醒来,可这并不是悲伤哭泣着想要醒来的梦,而是希望能继续,再继续下去的幻境……颤抖的双手和嘴唇,脊椎流窜的战栗和兴奋,哪怕是梦,哪怕是梦……

      见她捂住了嘴,娜娜好像误解了动作的含义,带着歉意将夹在指间的烟挪开。
      “对不起、被熏到了吗?”

      “不不不、没有的事。完全不会。”
      听到娜娜的话,她连忙摆了摆手。

      第二句话了,她在这个梦里已经跟娜娜说了第二句话了!

      以前的梦里,那个娜娜都如同虚影,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就碎裂的没有踪影,而现在,一切都那么清晰真实,简直像是上天的赠礼。

      “不动了。”
      娜娜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起时,她颤了一下,接着下意识地看过去“诶?”了一声。

      二十岁的小松奈奈发短信很快,虽然以后这种特殊能力(!)已经被消磨掉了。但现在身体的记忆还是存在的。
      可……
      章司。

      那时候的假想敌幸子居然变成了真人,那时候认为不会变心的可靠的温柔的章司竟然爱上了别的女人,这些事情重新想起来仍然让自己感到不适,像是吞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一样。
      本来想要发出去短信也被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最后关了手机。漆黑的屏幕上映出的是灰头土脸的自己,露出额头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笨拙。

      “怎么了吗?”本来惊叹于她发短信速度的娜娜开口问道。显然是把她自己先是BIABIABIA发短信,后来忽然呆呆的逐字删除的傻样子看到了。

      “不……只不过,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能把握得住。”
      因为是娜娜,所以这样的话脱口而出。

      ——自己,究竟能把握住什么?
      为了章司奔赴东京,章司却爱上了别的女人。在东京生活着,除了与娜娜的相遇与友情。几乎最后什么都没有拥有过。

      ……还有拓实。

      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娜娜呆了一下,接着才吐出烟雾,缓缓说:“……毕竟很多东西都不可能一直停在那里等着。”

      是在说谁呢?娜娜?
      是莲么?

      已经把自己的事情抛在脑后,毕竟对于她来说章司是一个很早之前的过去式。令人难过厌烦的悲剧恋情是不假,但那已经过去了。
      娜娜的表情,让她想哭。

      ——娜娜,你知道吗?
      莲花最终还是枯萎了。

      这种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但这种未卜先知却让她感觉安定了一些。
      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对现状不再怀疑迷惑。
      仿佛知道这已经是不可逆的事情。
      那么就作为原本的自己活下去吧。
      也许……

      “……没事吧?”
      忽然被娜娜的话打断了脑中的想法,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车窗上映着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脸孔。

      “不不、没事没事。呵呵呵,只不过一个人要去东京——有点紧张。”
      说着胡乱拼凑的话,娜娜也并没有多问,只是靠在椅背上感叹着:“现在的女高中生真是不一样,竟然都可以自己旅游了吗……”

      ……好吧,她知道现在的自己看上去很傻很天真。

      “我已经20岁了……”于是脸上挂着面条泪,她指着自己,转过头去跟娜娜带着哭腔说。

      “欸?!”娜娜表现出吓了一跳的样子,接着才大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一样抬起头对她说:“抱歉,原来我们同岁啊……”

      “同岁?!看不出来!骗人!”记忆中的自己就是这样震惊的说着,娜娜表现出呆样看着她。
      “不过竟然说‘现在的女子高中生’什么的。我有那么、那么……呃。幼龄?”

      “啊,无意中说的。因为看上去很像。”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广播通知。
      【因为积雪的原因,本列车正在缓慢行驶,耽误您的宝贵时间,非常抱歉。】

      “怎么会这样……这样什么时候能到东京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跟记忆贴合。

      “去东京有什么事?”

      “不是的……是‘上京’。”顿了顿她才继续说,“想在东京找工作。”

      “咦、我也一样。”

      “是吗!原来是上京二人组?!我还以为你是东京人……原来不是从巡回演出回来的啊?”

      就这样滔滔不绝说着话、消除的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陌生,还有自己内心的其他的不安定,也一并隐去了。

      还是开了手机,没一会就接到了章司的电话。

      ……陌生的人。
      对自己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人。
      而对于还没有爱上幸子的章司来说,自己还是【奈奈】。

      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公平。

      于是电话里,她仍然是章司的女友奈奈。

      但是、关于未来的事情,或者是幸子。都无所谓。
      哪怕能努力让章司遇不到幸子,也会有其他的人出现。
      章司既然能对别的女人动心,那么这个范围不一定仅限于“幸子”。

      说到底,“爱情”什么的,太脆弱了。
      奈奈自己知道这一生过得怎么样,别人看上去是笔糊涂账,跟几个男人纠缠不清,最后哪怕嫁了个白金型男人也管不住丈夫。
      不过奈奈一直知道,拓实向她求婚是因为一份责任,他爱她么?奈奈不确定。这个不确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她清楚地知道那个答案。
      拓实没爱过她。
      从没有爱过。

      奈奈到最后都不明白,为什么不爱,还要维持那一段婚姻。
      怀孕的时候她直到拓实也从未对她“忠心”,这个词未免过于可笑,忠心?向谁?向她?为什么?她是谁?凭什么获得拓实的一心一意?
      不可能。
      这种自嘲的话语在脑子里飘来荡去。

      在别人眼里她更是轻浮。凭着点好运气竟然嫁了拓实那样的完美男人。她应该没别的追求了,不是吗?
      奈奈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小松奈奈的确迷糊,不成熟。可她还不傻,她知道拓实并不爱她。

      面对着冰冷的豪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绝望成了种子埋在心中,滋生的黑暗花朵,香气让她窒息。拓实的确负了责任,可她宁愿自己生下孩子。哪怕多艰难,她也是她自己的。
      而成了拓实的妻子,她却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她的那一点点可笑的幻梦被空旷华丽的宅子磨的丝毫不剩。身不由己的每日,见到带有别的女人香味的丈夫,她似乎毫不知情的笑容也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的幸福,幸福之下的苦涩。

      生活无忧安稳,这也权当作一种幸福。
      她每天积攒起一点幸福和勇气,来面对拓实。

      脑中想着这就够了,她还有什么要求?小松奈奈,真的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吗?

      意识消失前,她想她是后悔的。
      可从哪里后悔,她并不知道。
      一切的开端是在哪里。
      一切的尽头又是在哪里。

      列车停在风雪中。
      这,又是一个一切的开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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