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只是我最微不足道的外挂》鹿晓沅

29、第 29 章

　　“楼外楼”是岱岳城最知名的酒楼。坐落于岱岳城东部，遥望府山。

　　府山虽名唤山，实际上是一座坐落在东湖的小岛。岛上花木繁密，岛屿周围碧波环绕，一年四季各有自在景致，极为不凡。是岱岳城王公贵族们极为喜爱的一处休闲之地。除了府山和楼外楼，东湖畔，还有岱岳城的大型交易坊市鉴宝轩。沿着东湖修建了一大片雕梁画栋的建筑，错落有致，美不胜收。楼外楼距离杨家药剂行不算太远，琳倾主仆乘坐马车前往，而程子怿和他的侍从自是骑马跟随。

　　程子怿身材颀长，骑马的英姿着实不凡。琳倾觉得这程子怿莫名给她几分熟悉感，尤其那双眼睛，充满笑意，但笑意深处又像是有忧郁冷意。

　　琳倾马车的车窗是特殊设计，从里面能看清外面景致，外面望进来却是模糊一片。晓烟拉开固定在马车里的小桌子，从桌子底下的茶柜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杯子，给琳倾倒了一杯茶。

　　晓烟：“小姐，这程子怿公子看起来极为不凡。但岱岳城似乎并没有“程”姓家族”。晓烟轻声说道，动作不疾不徐，新冲泡的茶在马车里氤氲一室茶香。

　　这是晓烟在提醒琳倾了，经过落星楼事件，老太君把琳倾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就怕她被人绑了去，或是哄了去。琳倾无奈，却也享受有家人紧张的感觉。听到晓烟的话，就起来几分开玩笑的心思。

　　“晓烟，不要紧”，琳倾笑道，“你家小姐跟萍水相逢的人吃个饭而已，又不是提亲，并不需要知道他的家世背景”。

　　晓烟一愣之下失笑，这也就是她家小姐了，什么话都敢说。

　　晓烟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小姐心里有数就好。以前她跟琳倾接触不多，真正相处后才发现琳倾是个极为有主意的人，甚至比晓烟自己更思虑周全。她甚至都觉得，老太君的布置，琳倾小姐全部都看在眼里。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但谁都没注意到，马车外，骑马跟随在一侧的程子怿，耳朵微动，身体其实不自主的僵了片刻。之后心下微恼，他可能从未习惯被人如此打趣。

　　琳倾开玩笑般的把小侍女的疑惑打发过去，真实的原因她确实无法跟小侍女解释。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熟悉这是一方面，而且程子怿毫不掩饰带有其他目的，她也没必要避着。除此以外，琳倾显然不能跟晓烟和珍珠说，这是失落十年的人，对正常社交生活的向往和尊重。

　　琳倾以前并不是热衷于朋友小聚，没事就呼朋引伴的人。别看她在岱岳城声名远扬，但她乐意带着一起玩的人其实并不多。大部分贵女，别看她羡慕别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但也仅此而已，从来不向往挤进那排斥她也被她排斥的圈子。跟进跟出的，一直也就是个陆怡。

　　但此一时彼一时。经历了杨家一夕坍塌，见过了各种人性丑陋，正常的社交生活对琳倾来说却是种奢侈的东西。所以程子怿提出邀请时，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应下来。这让她感觉到生活的鲜活与趣味回归，这是小侍女们无法体会的。

　　闲聊着，马车跟随程子怿一行，很快来到楼外楼。

　　楼外楼在岱岳城有上百年历史了，是一家老字号的酒楼。楼高三层，一楼为大厅，桌椅分布极为开阔，以屏风隔开。二楼是雅室，以东湖畔的胜景命名，也是很有趣。三楼则是贵宾雅室了，每一间雅室都带有极大的露天平台，天气好时，可以在平台上享用美食，遥望府山四季美景。

　　不过贵宾雅室并不是谁都够资格使用的。偌大个楼外楼，一共只得九间贵宾雅室，够资格预约贵宾雅室的都是岱岳城顶级世家。杨家自然够资格，然而以前的小琳倾却未必。

　　二楼三楼雅室与一楼大厅有不同的入口。程子怿一行，直接上到三楼。

　　两人坐定，侍女和程子怿的随从也在外间落座。

　　程子怿这才笑着说，“琳倾小姐不必客气，想吃什么随意”。

　　琳倾似真似假的苦恼：“我倒是不准备给你省钱，就是想吃的太多了，难以抉择”。

　　程子怿失笑，他觉得这岱岳城闻名的小花瓶比他想象的可能更有趣。“我可以叫你琳倾吧？一次点不全，可以留着下次，你请我，我也是有空的”。

　　琳倾翻个不文雅白眼，不接这个话茬。偶然相遇，她不觉得跟程子怿有这么大缘分，还一而再的相约享用美食。

　　“那我挑最贵的点吧，这样回家后想起来，心里比较不会痛”。

　　程子怿笑出声来，他觉得琳倾总能逗他笑，而且总有一些理由让他无法反驳。计划好的打听下杨家动向，药剂行的相关消息等等，他一时都不想再多问。跟一个有趣的人，好好享用这楼外楼的美食，也是极为惬意的事。

　　琳倾说完，饶有兴致开始点菜，还不时与介绍美食的跑堂互动，专心得很。

　　对面的程子怿仔仔细细的看琳倾。

　　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尖尖的，肌肤雪白，泛着健康的红色，粉嫩像是春天枝头的桃花。眉毛细长，眼睛如琉璃一般剔透晶莹，眉目间不经意就有种惊心动魄的艳丽，却不会俗气。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动人，两个酒窝也像是在笑，又令人感到少女独有的青春动人。

　　内心划过“动人”这个词，程子怿才发现他瞧琳倾瞧得太专注了。岱岳城的人们最长诟病的是琳倾的不学无术，大字不识，却没人否认在岱岳城的所有少女中，她的美丽也是少有的。

　　程子怿有些抵触再用“小花瓶”这样的称呼，有些不自然举起手中的茶杯，移开眼睛装作欣赏窗外东湖的风景。

　　“哎，程子怿，你有忌口的没有？”少女语气轻快，像枝头的小岩雀，清清脆脆的声音就落入人心底。

　　程子怿笑着摇头，“我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琳倾抬眼递给他一个上道的眼神，终于心满意足的点好菜。

　　程子怿给她续上一杯茶，介绍道，“楼外楼的菜肴确实不负盛名，但也未必就比累世簪缨世家的厨子更技艺高超”。

　　“你放心，我必不会失望”，琳倾点头致谢，饮一口茶。“就是以这湖光山色入菜，也会令人觉得不虚此行”。

　　程子怿：“东湖景致最好的时候是在冬天。大雪后的雪景更为引人入胜。雪后泛舟湖上，日光初照，府山遍山一色，银装素裹，仿佛仙境一般，与湖水波光潋滟交织，美景难以用语言描述”。

　　琳倾听得向往，“待到明年冬天，一定要泛舟湖上感受一番”。

　　两人交谈极为愉快。琳倾的见识不凡，一再让程子怿吃惊。如果能直视他的内心，定会发现此刻满满写着都是“传言误人”。他从不知道琳倾是这样的少女。

　　楼外楼上菜速度很快，琳倾并不扭捏，程子怿能感觉出来，她真的是用心在享受每一道美食。用她的话来说，“做菜的人用了心，那享用的人也不要敷衍，对食物尊重，这才是真正的热爱生活”。

　　琳倾专心愉悦的表情，让眼前在程子怿眼里只能有七八分美味的美食，也变得特别不一样。程子怿算是第一次正式认识杨琳倾。

　　和程子怿一起吃饭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毕竟风度气度在那，赏心悦目自不必提。琳倾的小侍女们，对程子怿仍然保持着警惕，但不可否认，他与自家小姐轻声交谈的场面是挺好看的。琳倾美丽动人，程子怿的翩翩公子模样也极容易令人忽略他略显平凡的五官。

　　琳倾并不知道年轻人聚会时一般会聊些什么，对此她经验向来匮乏。而找话题不冷场这件事，程子怿也不似很有经验。他言谈举止给琳倾的印象，不会自命不凡，可还是能感觉出是上位者，惯于发号施令。

　　琳倾没有打听他来自哪儿，家族背景如何。至少现在，琳倾认为，普通朋友，萍水相逢，不用追根究底。

　　程子怿很忙。短短一会儿工夫，就有好几个侍从来报。见主子正在用餐，不曾真的上前打扰，但忙碌程度可见一斑。

　　“原本还想午餐后，再邀请琳倾你一起逛逛鉴宝轩周围的坊市”，程子怿是真的觉得挺遗憾的。与琳倾交谈，不仅不无聊，他还挺乐在其中。

　　琳倾：“不必客气，我要谢谢你，今天过得很愉快”。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留下再次相邀的话语，只是程子怿内心有一点莫名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