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跑路了》橘白九两

5、第5章

　　翌日一早便下起了大雪，将院子里的竹子都尽数压弯，放眼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倒是窗前的梅花依旧在风雪中盛开，红的惹眼。

　　屋里的苏若婉则是窝在小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怀中还抱着手炉，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懒散的气息。

　　她面前的火炉上还煮着茶水，随着茶水渐渐沸腾，屋外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未等她起身查看，房门便被推开。

　　率先进来的是几个凶神恶煞的丫鬟，她们径直来到苏若婉面前，不由分说的便将她钳制住，挣扎间苏若婉又看见苏夫人走了进来。

　　“母亲这是做什么？”

　　眼看着自己势单力薄，无法摆脱身旁的丫鬟，苏若婉便又瞬间冷静下来，然而她这话刚问完，苏夫人脸色就立马冷了下来。

　　“做什么？你私通外男，败坏我苏家名声，我自然是要替苏家老祖宗教训你一番才是！”

　　只见苏夫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丫鬟便粗暴的将苏若婉往外拖，这几个丫鬟生的五大三粗，苏若婉在她们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她们拖拽着朝外走去。

　　伺候苏若婉的丫鬟大多都是苏夫人的人，见此场景都纷纷避让，装作没有看见，唯恐多管闲事会惨遭报复。

　　一群人明目张胆的将苏若婉带到了祠堂外，然而还未踏入祠堂，丫鬟便将便将苏若婉推倒在地，昨日下了一夜的雪，如今地面上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摔倒的瞬间，苏若婉便感觉到掌心传来一股寒意，但她刚站起身来，丫鬟又眼疾手快地将她按倒住，那丫鬟手劲大的可怕，苏若婉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枉我将你当作亲生女儿对待，没想到你竟做出此等不知羞耻之事！若是你主动认错，我倒是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苏夫人站在祠堂外，面上是痛心疾首之色，若是让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以为苏若婉便是苏夫人的亲生女儿。

　　“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

　　以往苏若婉出门前，必定是要将自己给裹的严严实实，但如今她被强行拖拽至祠堂，身上也没件暖和的披风，瘦弱的身子在这雪地中显得十分单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没料到苏若婉竟还是块硬骨头，苏夫人面上浮现一丝愠怒，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事到如今你竟还嘴硬？小翠，你来说说她都干了什么好事！”

　　话音刚落，一抹嫩绿色的身影便出现在苏若婉视线中，那人正是苏若婉昨日才打发走的小翠，此刻小翠满面春光，看向苏若婉的眼神还夹杂着几分不屑，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回夫人，那日奴婢亲眼所见，是三小姐将首辅大人给骗去了房中。”

　　小翠神情笃定，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仿佛亲眼见着了那日的情景，而苏夫人听了这番说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过很快便又被怒意掩盖。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虽说首辅已经提亲，但你蓄意勾|引首辅之事，实在是败坏我苏家声誉，今日我就要替老爷好好教训你一番！”

　　说这话时苏夫人气的是咬牙切齿，给萧珣下药的技俩是她想出来的，她深知萧珣的性子，届时一定会将苏锦歌娶回去。

　　但谁知那日她一个没看住竟让萧珣跑了，更气人的是，最后让苏若婉白白捡了个便宜，并且昨日苏若婉还驳了她的面子，不愿让苏锦歌替嫁。

　　所以今日趁着苏尚书外出，苏夫人便打算好好教训苏若婉一番，逼迫她认下罪名，届时就算苏若婉不同意，苏夫人也有法子让苏锦歌嫁过去。

　　“我没有勾引首辅大人。”

　　苏若婉虽被丫鬟压着跪倒在地，但眼中却满是倔强，根本不愿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这倒是让苏夫人有些惊讶，没想到一向软弱的苏若婉竟还有如此硬气的时候，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很快苏夫人神色又变得严厉起来。

　　“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若是你乖乖认错，我便减轻处罚。”

　　“空口无凭，我绝不会认罪，那日是何人给首辅大人下了药，我想母亲比谁都清楚。”

　　“好！好！好啊！既然好言相劝你听不进去，那么你便在祖宗面前好好跪着。”

　　苏夫人指着苏若婉气的浑身颤抖，甩袖离去时还不忘瞥一眼周围的丫鬟：“你们给我在这好好看着她！没有认错就休想起来！”

　　尽管苏夫人看着气势汹汹，但经过苏若婉身旁时，却根本不敢看苏若婉的眼睛，毕竟诬陷人的勾当，她干起来难免会心虚。

　　随着苏夫人离开，看守苏若婉的丫鬟变得越发趾高气昂。尤其是一直跟在苏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弯下的身子在苏夫人离去时瞬间挺直。

　　甚至目无旁人的来到屋檐下，拂了拂身上的雪便坐在了凳子上，俨然一副主子的做派。

　　李嬷嬷是苏夫人的陪嫁丫鬟，如今看守着苏若婉的丫鬟都是由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她这般无礼的举动自然无人胆敢制止。

　　“三姑娘，老奴劝你还是快些认错为好，这雪越下越大，老奴可绝对不会心软，你可得掂量掂量你的身子，平白丢了性命可不划算。”

　　说着李嬷嬷还拿起一旁的茶水，装模作样的吹了吹，才抿下一口。

　　“我没错又为何要认？”

　　苏若婉明白，今日她一旦认错，苏夫人便会想方设法，将下药之事推脱到她身上。所以尽管她冻的嘴唇发紫，也不愿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三姑娘倒是有骨气，既然如此，老奴便不再多言，你还是继续跪着吧。”

　　李嬷嬷冷哼了一声，又抿了口茶，心里则是盘算着，这柔柔弱弱的三姑娘，绝对坚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没一会雪就越下越大，原本看着苏若婉的丫鬟也都纷纷跑去屋檐下躲雪。而苏若婉的双腿也早已没了知觉，她冻的缩成一团，但面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妥协之色。

　　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苏若婉瘦弱的身子在大雪中摇摇欲坠，李嬷嬷也终于害怕起来。虽说她是得了苏夫人吩咐，但若是苏若婉有个好歹，她必定难逃一劫。

　　正待李嬷嬷犹豫着是否让苏若婉起来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李嬷嬷赶紧站起身来，弯着身子又露出一副奴才样。

　　直到看见进来的是一个小丫鬟，李嬷嬷才挺直身板，语气更是颇为恼怒，“规矩都白学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嬷......嬷嬷，老......老爷回来了。”

　　那丫鬟喘着粗气，显然是急着过来通风报信。这下李嬷嬷也慌了神，正要上前将苏若婉扶起时，苏尚书也在这时走了进来。

　　见到跪在雪地中的苏若婉，苏尚书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快步冲上前去，扶住将要倒下的苏若婉。

　　“这是怎么回事？”

　　苏尚书语气中染上一丝怒意，急急忙忙跟上来的苏夫人面上满是心虚，暗自瞪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李嬷嬷。随即又掩面抹起眼泪来。

　　“都是妾身不好，方才婉儿闹着要在列祖列宗面前赎罪，你也知道婉儿性子倔，妾身实在是拦不住呀。”

　　说着苏夫人倒是真挤出了几滴眼泪，苏尚书的眉头也在这时皱起，显然对苏夫人的说法，还尚存几丝疑虑。

　　“她犯了何错？又为何要赎罪？”

　　“我没有故意勾|引首辅大人。”

　　如今苏若婉的意识已经模糊，就连反应也慢了许多，但周围的声音她却听的一清二楚。眼看着苏夫人又要往她身上泼脏水，苏若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解释了一句。

　　苏夫人的动作顿住，手中的帕子更是无处安放，“老.....老爷，妾身.....”

　　“爹，我没有，我不认错。”

　　这时苏若婉又抓住苏尚书的衣袖，声音同方才相比也大了些，但这句话刚说完，她便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苏若婉只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定睛望去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中。如今屋里炭火烧的旺盛，比平时足足多了一倍。但苏若婉仍是没有感受到丝毫暖意。

　　恰在这时，一个丫鬟推门而入，见到醒来的苏若婉，那丫鬟顿时松了口气，“三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倘若您再不醒，老爷可就要治奴婢的罪了。”

　　这个丫鬟名叫巧儿，也是苏夫人的人，平日里偷懒最多的除了小翠便是她。但今日苏若婉回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还烧的厉害，就连大夫都束手无策。

　　苏尚书的怒火波及到了她们这些小丫鬟，若如不然她才不会赶着来伺候苏若婉。想到这里巧儿暗自撇了撇嘴，极不情愿的替苏若婉倒了杯茶。

　　“环儿呢？”

　　苏若婉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嗓子也疼的厉害，直到喝了口茶水才缓解些。

　　她深知巧儿偷奸耍滑的性子，将小翠打发走后，都是环儿伺候她，如今巧儿却一反常态的献殷勤，想来目的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