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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情谊不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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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你听我说。”
遥安此刻根本不想听他辩解,她所认定的就是她想要知道的,至于其他,都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是想说你起兵造反是有人逼你的吗?还是想说你根本不是来要这天下的,只是想来报仇?我也曾将你视作我的好哥哥,我的知心好友,可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她已泪如雨下,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掠夺自己的一切,只能发出这无声的怒吼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与无力。
如果可以,她宁愿他们从未认识,这样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我知道,但我不得不做。”
遥安开始哭笑起来,慢步向他走来,她凄厉的笑声敲得他的心一震一震,几乎快要窒息。
可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此时皇上发话,让遥安退下,快回去。
他虽知道他们幼时情谊,可如今的这个人已不复当年那个,他不敢让自己的女儿冒险,只能让他离开。
祝尹和看着她一步步向他走来,那样无助,那样令他心疼。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甚至觉得如今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曾经最喜欢的小妹妹,与他反目成仇,从最亲的亲人,到了最无力的仇人。
遥安走上前来,直接就甩了他一巴掌,他并未躲开,再转过头来时,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殷殷鲜血,他抬手一擦,紧紧闭上了眼睛,让她肆意发泄她心中的愤怒。
可再睁眼时,他感受到一阵凉意,他亲眼见到她将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心口上。
此刻他才感受到一阵眩晕,双腿已支撑不住,这样慢慢倒了下来。
即将倒下来时他还对她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可他的手尚未触碰到她就滑落了下去。
韩戎听见了声音立刻冲了进来,可祝尹和一开始就告诉过他绝对不能伤害她,所以她明明被看住了却还是能逃出来,能给她机会刺杀。
韩戎只好听命行事,只派人将他们看起来,不作处理。
一切等祝尹和清醒过来再说。
虽外人不知道皇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见城中局势混乱,一批又一批的官兵在街上出现便知虞城这是变天了,只是不知究竟是谁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发动这场宫变。
此时所有大臣都蜷缩在家,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又怕死,何况他们每家每户都有一个高手守着,不能进出。
横竖不论究竟是事成还是事败他们都不可能有好果子吃,此时只能静观其变。
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让赵妈妈心头难安,她检查了每一处门窗见都关好才能放下新心来。
可外头像是来了人,她吓得已不敢乱动,终于等外面安静过后她才猫着腰迈着碎步从木缝中向外看去,却看到外头站着两个人。
她吓得后退一步,正好踏空,直直向后刷摔了出去。
她的惊叫声引起了门外的注意。
门外的人试图推门而入却发现无法进来,只好翻墙而入。
赵妈妈此刻吓得魂都丢了,忙求饶。
可他们见她平安后又翻墙飞了出去,并未为难。
赵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便轻手轻脚回屋里去,一进门就看到伯阳的手指微动一下。
她忙上前说话,这孩子躺了这么久了总算是好了一点点。
她便开始哭,开始将祝家前前后后遭遇的苦难都一一说给他听,“如今这祝家只剩下你我二人了,若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我这老婆子又怎么照料你一辈子啊。”
伯阳眼皮也抖动了一下,落下一滴泪来。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赵妈妈哭诉的模样,一时也悲从中来,哽咽不已。
赵妈妈听见他哽咽的声音才抹干眼泪,破涕为笑。
“你可算是醒了。”可这高兴过后哭得更是厉害,两人哭做一团。
如今伯阳虽能开口,却也说不了几个字,更不能起身行动,如此一来还需赵妈妈照料,他哭的是自己是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还给她们添麻烦,若最后变成这样,不如当初死了。
虽这一路都是睡着的,可她们曾对他说的话他都清晰地记得,睡着时尚且悲痛不已,醒来后更觉无力。
赵妈妈又将城中的局势说与他听,他听后默不作声,开始揣摩这设局人究竟是谁,可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人想了一圈都想不明白。
可方才赵妈妈所遇之事分明说明了那两人无意伤害她们,甚至说是因为担忧她们才进来看。
他脑中瞬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却不敢开口。
虞城又过了几日平静的日子,宫中也未传来消息,百姓们都听说这皇上是被软禁了。
祝尹和昏睡几日后清醒了过来,身子只能养着,暂时还下不了床。
他在昏迷之前让韩戎去谈的条件也未能谈成,老皇帝根本不想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宁死不屈。
祝尹和倒也不甚担忧,这几日他还是耗得起的。
宣乐听闻他醒了也前来探望,只不过也拖着一个受伤的身躯一点一点挪了过来,若不是当初韩戎将他送去医馆,只怕他已死了,这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代价总得让城主也看看,不然日后如何封官拜爵。
于是他来了之后嘴就不曾休停,半柱香的功夫说了一箩筐话,比如他在宫中如何艰难,牺牲多大……
祝尹和见他有些聒噪,不欲继续听下去,对韩戎使了个眼色就让他离开了。
只是韩戎不解,为何城主要让这样一个姑娘误了大事,还伤了身体,若不是甘愿又怎会受伤。
祝尹和见他有话想说却又没能开口,便让他直言了当。
韩戎的问题他也猜到了大半。
“我赌她不会舍得杀我,也深知她如此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不然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如此一来她才不会让自己那么厌倦我。”
“所以,我赢了。她不会再对我做什么,甚至会帮助我,然后一步步说服自己,从心里跨过去那个砍,即便这样的坎很快就要跨不过去了。”
他早就算到了,算到了她可能会出现,也算到了她不会下狠手。
算来算去,他终究还是亏欠了她。
他是她的生身父亲,上一辈的恩怨又如何不会牵连到下一辈,若说不会那也是自欺欺人罢了。
公主开始盘问她的父亲究竟做过了什么,为什么祝尹和又活了过来,而一出现就是要谋反。
她所知道的明侁哥哥向来重情重义,虽已不复从前,却怎样都会顾及到她的,除非他心中有冤屈,除非他当真爱上了弄权。
皇上哑然听着女儿的质问,不知所言。
而公主见他隐晦不言已猜到了大半,因为父皇理亏,所以才难言,更害怕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她失声痛哭,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对现实发出无力的抗争。
皇上悻然,半晌,他才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来,“是父皇对不住你。”
可是事已如此,任何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祝尹和休息的这几日,贺州和酉国的阚洲一战已分胜负,枂王大胜,将其击退,而贺州则退守韶邑,经此一战,两败俱伤,现已无力再继续下一次交战。
而贺州这方对其怀恨在心,已经开始谋划下一次偷袭。
叶征则也在一旁瞧着热闹,甚至还要从中捣乱,偶尔带着人去骚扰一下贺州军营,戏弄他们,比如投一些石头,烧毁一个营帐,而贺州则每次都扑空,最后只能将所有怨气都撒在酉国军队上。
也怨不得每次酉国同贺州交战的时候就发现他们要吃人一般,恨不得将他酉国吃干抹净。
今日,叶征又带着人前来捣乱,射了不少火箭进去,可次数多了,贺州自然起了疑心,早早地派人观察周围动静,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找了过去。
这叶征倒是赶巧没来得及逃走就被贺州发现了。
虽打还是能打一会儿,但估摸着也打不了多久,倒不如采取上上计——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这么多兄弟可不能为了帮这狗屁朝廷抵御外敌而受伤,这笔就买卖可不太划算。
虽他们最擅长躲藏,可也耐不住这么多人来寻啊。
他此刻很想祝尹和忽然出现,毕竟上次他还出手帮忙了,这次却不知能不能活下去了。
可他哪有这福气,也就只有祝尹和才有这等好事。
他一路逃得甚是狼狈,但跑着跑着他忽然喜笑颜开。
虽没有这祝尹和厉害,但总算是有帮手了。
于是他朝着沈渊挥手,高呼:“你看,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沈渊一愣,此人是谁,为何会如此说,可很快就见到他身后的贺州人马,眼见着叶征掉头朝右边离去也无暇顾及。
他心中一沉,此人不是叶征,当初逃走的叶征。
可如今只剩下两国队伍正面交锋,所幸人数都不是很多,自然也就不难搞定。
至于那叶征是何居心他也不知,只能暂且将他们解决,来日再寻他。
他又想到了上次送信一事,莫不是也是他叶征不成。
叶征逃亡到此地为寇,却又深明国家大义,故而屡次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