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猫咪，在线修仙》有稚

86、无光之境（1）

　　纸契的约束已经不存在，C0914可以自信决定去留。陆眠的的身体也已经大好，新的肢体与他的匹配度更高。
　　而琨无自从开始与老树相融后就无法出来走动，一人一树一直待在石室里。

　　刚开始的几天他还和正常人一样需要进食五谷杂粮，等到下半身完全与老树融合后，就不再能吃人类的食物了。
　　C0914提了水，一勺一勺浇灌着树根上的黑土。

　　琨无背靠在树干上，腰部以下变成了比老树颜色淡一些的棕黑色树根，经过这几天的浇灌甚至有绿色的新芽冒了出来。
　　“过两天便是朔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他拨拉了一下大腿上的小苗苗，新鲜的水珠从绿叶上滑落下来。

　　“不急。”她绕到另一边浇水。
　　“全境大比就在朔月后几天，到时候正好和小五一起离开这里。”

　　“你们也要去须臾山？”
　　化成枝桠状的指尖接住水珠，送到了嘴边，他伸出了淡粉色的舌尖舔舐干净。甘甜的口感在味蕾上炸开，长出了绿色眼球的眼睛舒服地眯了起来。
　　“……可惜没有充足的光照。”

　　“嗯。法会的事情也与我们有关，不能让小五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C0914舀了一勺水，端到了他嘴边，看着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况且，陆眠他也对那里比较熟悉。”

　　琨无将唇上的水分卷进了嘴里，与老树渐渐同化后，异于人类的植物习性令大脑愈加迟钝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本来想要说的话。

　　“朔月过后，风卷将会退去，去往须臾的路会变得容易些。但是……”
　　枝叶变就的眼珠直勾勾看着前方，脸上露出了妖异化的神情。
　　“这次朔月的无光日会持续一整个月，日与夜将合为一体，蛰伏于黑暗的凶兽不再为天光所困。结伴同行，务必小心。”

　　机关术制作的日光缓缓散发着热量，喝饱水后，琨无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见他即将进入睡眠时间，C0914收起浇灌工具准备离开。
　　“这个给你。”
　　他晃着脑袋，指尖勾出了一个闪着银光的物什：“就当是便宜师父给你的临别和出师礼物。”

　　她接过一看，头尾相连的环形蛇戒，是他从九州城的棺椁中带出来的那枚戒指。
　　绿色宝石镶嵌的蛇眼泛着冷光，她把戒指套入拇指，蛇身正正好环绕在了上面。
　　“琨无。”她看向被老树的枝桠遮挡起来的人，“谢谢。”
　　“真心诚意的。”

　　他摆摆手，看上去昏昏欲睡，神识慢慢进入了境中界。
　　再没有纠正她的称呼的意思。

　　时间很快就到了朔月这日。
　　围绕在石林外围的风卷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灰黑色的云低低悬在半空，浓厚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倾泻下来，遮盖住了本就稀少的日光。
　　直到太阳完全下山，月光再未出现，无尽的黑暗席卷了这片土地。

　　据说在废弃区域，每年会有固定的一段时间，类似风卷腐蚀雨天的气象都会连通日月一起离开，将所有活动空间都还于大地。
　　彼时，平日里藏于地底和暗处的各种东西得以重回大地，在这片曾经的家园上狂欢。

　　石林到屏障中间的空地上，利用各种机关法阵围了一圈又一圈。
　　除了实在无法出行的，多数人都出来看守着这些机关，剩下一些身怀灵根或是拥有别的能力、体魄健壮的年轻人自发前往了屏障近处，绕着屏障分成了多组驻守在那里。

　　C0914跟着一小队人在西南角，陆眠则随了另一队去了东南方向。
　　一盏长明的昏暗机关灯被摆在地上，来自暗处的东西害怕着光亮，同时又会不由自主地被这点点光明所吸引。这灯只有离得近了才看得见，专门用来吸引追寻人味而来想要穿越屏障的东西。

　　临时小队的五个队员零散地坐在地上，手里紧握着各自的武器。按照往年看来，屏障足以将危险阻挡在外，但今年是老树的新旧交替之年，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几步外的黑暗如同一头蛰伏的兽，紧盯着圈内的人，不知何时就会在他们不留意的时候扑上来，咬断他们的喉咙。

　　周围暂时安全，蓝眼睛映着微光，她放出了部分意识。
　　意识远离人群进入黑暗，无光的地方静谧非常，所有的动静都被遮掩了起来。

　　她绕着屏障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正要回去的时候，突然感应到了几百米外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这响动极其细微，像是来自胸腔的震鸣，稍不留意就忽视了。
　　得去通知在这个方向驻守的人。

　　同款的机关灯指引着方向，她的意识飘到这里，发现此处正巧是陆眠所在的小队。
　　意识伸出触须，轻轻叩了叩他。
　　陆眠一怔，然后把她放了进来。

　　听她说了外面的情况之后，陆眠叫来了旁边几个小队的成员，商讨着具体的应对办法。
　　见他们开始准备起来，C0914向琨无传达了消息，又在陆眠身上留下了一个印记之后，回到了自己小队所在的位置。

　　意识入体，她站起来贴近屏障。
　　“它们来了。”短剑出鞘，她看着外面翻了个剑花，紧握在手中。

　　屏障外的夜色依旧安静，听到她的话，剩余的四个人抄起武器站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不见任何踪迹，他们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多年的经验并未令他们放松警惕。

　　之前带她去找徐长意的狐狸眼也在其中，他用带着特质手套的手从机关灯中取出了一点火星，而后走到C0914旁边，对着空气吹了一口。
　　火星化成无数光点，穿过屏障飞向前方。

　　光点无风自动，飞了一段距离后陆陆续续在半空停了下来，悬停的光点密密麻麻的，组成了一个个立体的图形。
　　这些图形脑袋有身体，还有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和锋利的獠牙，竟然是借着黑暗隐去了身形，在暗处窥视他们的野兽。

　　“石狼。”
　　狐狸眼将麻花辫甩到背后，提着一杆红缨长/枪：“完美的黑夜隐匿者，它们通常成群结队出现，喜食血肉，要小心。”

　　话音刚落，就见C0914一脚跨出了屏障。琨无在他们出发前为每个人做了能够暂时随意进出的标记，以防万一。
　　喜食血肉，那不正好由她这个无血无肉的钢铁之躯前去迎战。

　　等狐狸眼几人能够看清时，她的脚下已经倒了几头人高的黑毛石狼。破碎的喉头流出的暗红液体涌了出来，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腥臭味。
　　他们架起了弩/箭，在后方进行射击。

　　泛着银光的短剑在黑暗中跳跃，犹如一条疾行的游龙，划破了夜色肆意前行。
　　狼群前仆后继，试图用压倒性的数量耗光她的力量，摧毁她的意志。而她本就不知疲倦的身体仿佛进入了自我领域，用掉的下一秒又回收回来，灵能与能量形成了一个闭环，消耗掉的几乎可以略过不计。

　　弩/箭射/入狼眼的同时，最后一头石狼的喉咙被割断。
　　C0914抬手拭去脸上沾到的血液。

　　石狼不过是先遣队，后面还有更多隐在黑暗中的眼睛，想要借着这一年一度的好时机夺取这废弃区域中难能可贵的栖息地和美味可口的食物。

　　地面上鼓起了几道鼓包，从不同方向快速地向这边钻了过来。灵能和视觉装置的作用令眼前的一切无所遁形。
　　C0914站在原地，持剑的手垂在身侧，暗红色的狼血自剑刃上滴落下来。
　　猫耳在头顶亢奋地抖了抖，她歪歪头，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了两颗尖锐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