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老祖和他的冤种白月光》寂柚柚

21、你可曾见过人间炼狱

　　皇帝冷笑站起身来，扬起手就给芍药一大耳刮子，打得她唇角冒血，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朕的贵妃果然是受你们蒙蔽。”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皇帝冷冽地抓起花妖下颚：“妖，始终是妖，生而为恶；贯会装腔作势，玩弄人心。”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不公平的混战。

　　一群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的小妖，法力稀薄得与普通凡人毫无区别！这样的她们，怎么可能是宫中禁卫军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一个个就跪在禁卫军的刀口下，等候发落。

　　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再不复之前的貌美和整齐。

　　所有的小花妖都被控制住后，一个文臣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一脚踹向最前面的花妖心窝：“不熟的白眼狼，胆敢行刺我东虞国陛下！像你们这些小贱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说，是不是受了西霜国的指使，潜入我东虞境内？伤我陛下，毁我东虞国之根基？”

　　大臣们义愤填膺，愤恨难平。

　　尤其是想到这些年各种割地赔款，卑躬屈膝……一时间所有的仇恨都被挑了起来。

　　东虞国国主——虞雷在这样的声音中，逐渐开始阴谋论。

　　元珠珠和三皇子刚刚踏进看乐殿，就在大殿入口，与身处高位的人遥遥相望。

　　她分明看见，在声声的讨伐中。玉贵妃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

　　玉贵妃不顾血淋淋的伤口，挣扎着爬起来，赶忙说道：“陛下，大臣们说得对，这一定是西霜国的阴谋！他们早就对咱们东虞国虎视眈眈，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说不定也是他们安排的！”

　　她恶狠狠道：“定然是西霜国的人，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上回自杀没有成功，这一回竟诓骗到臣妾的头上，借臣妾之手伤害陛下！简直、简直其心可诛！”

　　最宠爱的贵妃泪眼婆娑，又急又气。

　　皇帝虞雷反倒是冷静了下来，那双龙目寒气凌厉，如寒潭深幽深不见底。

　　打量的视线使得玉贵妃一窒，皇帝忽然突兀一笑：“是啊，朕的贵妃伤了身又伤了心，受尽了委屈和蒙骗！贵妃，不如你来说说，该如何处置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

　　元珠珠的心脏颤抖了一下。

　　玉贵妃眼神复杂极了，再睁开时再无迟疑。

　　妩媚的唇角微翘，她上前几步，冰冷地审视着差点害得她万劫不复的一众花妖，舔了舔唇瓣，无比残忍道：“本宫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你们虽欺骗了本宫，但本宫断断不会辜负了你们。”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到底来这世上走了一遭，万万不可辜负你们的美貌。”

　　“东虞国的臣子们，你们为国尽心尽力，为了陛下忠心耿耿……为了报答你们的赤胆忠心，底下那些小妖精赏你们玩个够！”

　　玉贵妃像一条美女蛇，而且还是剧毒无比的那种：“好好享受你们在凡尘人间的最后一晚吧。”

　　她俯在皇帝耳旁，继续说道：“明日太阳升起，臣妾保证，她们的结局一定让陛下满意。”

　　“至于那朵芍药……”玉贵妃指向始作俑者。“陛下尝尝新鲜未尝不可！千万别辜负了大好时光哟。”

　　皇帝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被最憎恨的人族玷污、羞辱，就是对她们最严厉的惩罚。

　　死，也要她们受尽屈辱而死！

　　看乐殿厚重的殿门就此关闭，今日被邀请的所有宾客乃至于奴才，无一人被允许离开。包括中宫皇后，包括元老将军，包括还未及笄的元珠珠和未成年小皇子。

　　元老将军，美其名曰还有个保护皇上的职责挂在身上。

　　皇后元静姝面色复杂，她使出全身的自制力才勉强维持住一两分国母气度。

　　她远远的看到了元珠珠和儿子虞珩。

　　她冲着孙嬷嬷使了使眼神，这是她唯一能替两个孩子做的——趁着无人注意，让孙嬷嬷带二人出去。没办法离开看乐殿的范围，但从这个令人作呕的场面离开，是可以的。

　　元珠珠抱着虞珩，在漫长的黑夜中，坐在看乐殿紧闭的殿门口，相视无言。

　　古代的建筑，并没有所谓的隔音。

　　此时的元珠珠显得格外沉默，仅仅一扇门的距离，真的能使得他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眼睛虽看不到里面荒唐的一幕幕，可他们并不聋，耳边充斥着的污言秽语，使得脑海中所呈现出来的画面更加不能直视。

　　“二位主子，奴才领你们去偏殿休息吧。”

　　孔嬷嬷面色不渝，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元珠珠摇头拒绝，轻声说道：“嬷嬷，没事儿，不用管我们。您快些进去吧，姑姑一个人，我怕她会受不住的。”

　　试问，天底下哪个正常人能经受得住？

　　孙嬷嬷迟疑。

　　虞珩淡淡附和：“进去吧嬷嬷！没什么可回避的，这就是皇权的残忍，不是吗？”

　　孙嬷嬷望着这两张微弱烛光下的稚嫩的脸，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是啊，今晚避过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生活在皇城的眼皮子底下，想要长久，只有活得更真实才行。

　　孙嬷嬷胡乱点了点头，重新回到皇后娘娘身边。

　　“阿珩啊……东虞国虽没有地府，可是这里却有人间炼狱啊——人间炼狱。”元珠珠望着那一轮皎洁明月，喃喃自语。

　　虞珩从不知道何为人间炼狱。

　　可他大抵明白，珠珠口中的炼狱应该就是看乐殿殿内的样子。

　　虞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女子和男子天生的性别壁垒，里面所发生的对于同为女子的珠珠太过残忍了。

　　“看乐殿是整个东虞国王宫，距离冷宫最近的宫殿，也是供皇帝玩乐的专属场所。”

　　虞珩面无表情，无悲无喜无怒。

　　冷宫中的生活是极其枯燥乏味的。没有人照料他的生活，更没有人能与之说话解闷，虞珩时常有一种这是一方被抛弃的小世界的错觉。

　　每每他孤独到产生错觉时，看乐殿热闹非凡的喧哗声总会适时将他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