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恋爱脑女配清醒后》人青草西

10、绿茶

　　被规劝了的沈之媛一开始还十分不乐意，嘴巴一撇就要哭闹。等楼江月将腰间的佩剑递给她，她发现那剑重的提都提不起来后，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是吃不了苦的。

　　中午的时候沈家为楼江月摆了洗尘宴，刚好沈明棠从学堂回来了，大家围在一起用饭。沈之媛主动挨着楼江月，席间一直夸他模样长的好，个子也高。夸完后，再看一眼冷脸冷眼的沈明乔，“四哥，楼哥哥还比你小一岁呢。”

　　她这含沙射影的言辞，以及说话时骄傲自豪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楼江月才是她亲哥。

　　沈明乔知道她是故意挤兑自己，气的饭都没吃几口。饭毕，本打算回屋歇息片刻再去学堂，哪知道进了院子，他娘就跟沈之璐主动谈论起楼江月来。

　　胡氏说起楼江月，神情完全是不加掩饰的赞叹：“刚刚我问过老太太了，楼家有三位公子，今儿来的这位是最小的四公子，今年才十三岁。哎呀，才这么小的年纪，就已见得品貌非凡。要说这官宦家的孩子，还真就不一样呢。”

　　沈之璐听后也点点头，声音异常轻柔，“嗯，这位楼公子，确实不太一样。”

　　沈明乔听不下去了，扬起下巴冷哼一声，“有什么不一样？你们尚不清楚他学识人品，光瞧着他父母是做官的，就将他捧到天上去。殊不知那刘子赫是知府家的儿子，同样是官宦子弟，他不照样不学无术，跟个地痞无赖似的？”

　　“你怎么好拿刘子赫同楼公子比。”沈之璐为楼江月抱不平，“刘子赫成日混迹在销金窟里，只知眠花宿柳、斗鸡走犬，是个十足十的浪荡子。楼公子却是自小在边境长大的，能率兵打仗，上阵杀敌，乃国之栋梁！”

　　沈之璐越夸他，沈明乔就越来气，说话时便口不择言了起来。

　　“阿姐都不认识人家，就替他说这许多好话，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他这话甫一出口，沈之璐顿觉又恼又羞，脸都涨红了，“沈明乔，你胡说什么？！”

　　胡氏也觉得他这话不大好听，但也只提醒一句，“乔儿！这是你姐姐，不可无礼！”怕他们继续争吵，便找借口叫他离开，“你快回屋休息吧，让茉香给你捶捶肩，养足精神了，等下还要去学堂的。”

　　可惜沈明乔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他非得把自己心里的话全说出来才会罢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之璐，眼神带着讥讽，“我胡说？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心知肚明。”

　　他说完便转身大踏步离去，沈之璐还想追上去跟他争吵，但是被胡氏阻拦了。母亲一向是偏爱弟弟的，她也认了。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愤而回屋。

　　屋内的丫鬟平白受了好一顿训斥。

　　暴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到晚间的时候渐渐止住了。

　　楼枣枣像往常一样，洗完澡后搬了张藤制摇椅到院中乘凉。

　　彼时凉风拂面，几点星子悬挂在黑色天穹下，远处传来高高低低的蛙声和蝉鸣。楼枣枣躺在藤椅上摇摇晃晃的，暂且将那些烦心事抛诸脑后，只安心享受眼前的片刻清幽宁静。

　　她正盯着天上的一颗星星发呆，一个眨眼，星星变成了一张人脸。那张人脸还是被放大的，几乎占满了楼枣枣全部的视线。

　　楼枣枣呆滞了一瞬，等看清来人后，整个人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阿姐见到我怎么这个表情？”楼江月表示很委屈。

　　“你！你不应该……”楼枣枣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我不应该什么？”楼江月侧着头看她。

　　“你不应该回自己那处休息了吗？”楼枣枣说完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祖母给你安排住在哪里？”

　　“这里啊。”楼江月不假思索。

　　“这里？”楼枣枣有些慌神，不确定的追问，“你是说，我这里？”

　　“对啊！”楼江月认真地点了一个头。

　　楼枣枣懵了，她不知道楼江月会住在她这个院子里。她还以为，沈家的人会另给他安排住处。

　　而事实上，老太太一开始确实给楼江月安排了别的院子，但是被楼江月拒绝了。

　　他主动要求跟楼枣枣住在一起，原因是他认为自己跟楼枣枣分住两个院子实在是太浪费了。他们既是姐弟，住在一起是没问题的。而且他也很想念阿姐，希望能时时见到她。

　　要是楼枣枣知道真相是这样，指定会被气吐血。

　　“那你，你住哪个房间？”楼枣枣忐忑的问。

　　“剩下哪间是空的我就住哪间。”

　　楼枣枣往四周看了看，张开口，“都住满了”这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听楼江月缓缓道：“姨祖母说阿姐这里只住了几个小丫鬟，应该还有空屋子，我想我是住的下的，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听阿姐安排。”

　　“那你走吧。”楼枣枣嘴比脑子快，思维一打岔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楼江月也没料到她这么实诚，一时间怔在那里。

　　“不是，我开玩笑的。”楼枣枣尴尬的从藤椅上坐起来了，并抬手指向对面的房间，“东厢房是空着的，给你住。”

　　看着楼枣枣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楼江月再一次怔住了。等缓过神后，他扬起唇角，笑的一派天真，“我就知道阿姐是疼我的！”

　　“下次不要逗我了阿姐，我会害怕。”

　　他的声音低低的，几个字像是嗫嚅在口里，一双乌黑水润的眸子直直瞧着楼枣枣，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楼枣枣仔细品了品，真是好茶！可惜她已经知道了他茶汤底下的黑墨水了，如今这茶就算是灌进她嘴里，她也得给他吐出来。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逗你了。”楼枣枣正襟危坐地点了个头。

　　“嗯！阿姐对我真好！”楼江月高兴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这演技真不错，自然流畅，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楼枣枣准备叫大促来学习一下。

　　楼江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着她身后的屋子问道：“那这西房里住的是谁啊？”

　　那个屋子点了灯，烛火透过窗户纸发出微弱的光亮，在院子里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黄晕，将整个环境都衬的柔和起来。

　　“是大促，我从楼家带过来的丫鬟，你白日见过的。”楼枣枣答道。

　　“大促？”楼江月回忆了一下白日里跟在她后面的那个丫鬟，“她原来不是叫羌笛吗？”

　　楼枣枣听到“羌笛”这个名字，感到有些吃惊。因为楼江月只在九年前进过一次楼府。就算他在那天见过羌笛，也应该早就将她的模样跟名字忘干净了吧。

　　同时楼枣枣又发现一个问题，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就是他姐姐的？毕竟他们也只在九年前见过一面。

　　“江月，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你姐姐的？”楼枣枣将自己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那阿姐是如何确认我就是你弟弟的？”楼江月不答反问。

　　他与楼枣枣对视着，平静的目光中藏着一抹促狭。

　　楼枣枣莫名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转过脸去，故作镇定道：“我还能不认得我弟弟吗？”

　　楼江月故学着她的口气，“那我还能不认得我姐姐吗？”

　　楼枣枣想邦邦给他两拳。

　　“我进屋休息了。”她懒得跟他继续掰扯，起身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问了一句，“你要洗澡吗？”

　　楼江月像是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只是侧头看她。

　　“嗯……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住在这里，所以丫鬟婆子都被我放回去休息了。她们住在南房，我去替你叫过来伺候你？”

　　楼枣枣很认真地询问着楼江月，楼江月依旧不言语。他看了她一会儿，倏地俯身下来。两只手撑在藤椅的两侧扶手上，脸与她的距离不过一指，目光灼灼。

　　楼枣枣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她立刻重新向后躺下去，与他拉开了距离，小声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对这里不熟，那些下人我也都不认识。我不习惯被陌生人伺候，不如姐姐帮我？”

　　楼枣枣想赶紧远离这个大反派，所以第一反应是如何快速满足他的要求。她没注意到对方此时的口气带着微妙的暧昧，也没注意到他悄悄将“阿姐”换成了“姐姐”这种细节，她只一心思考着他提出的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让我帮他？那一大桶洗澡水让我扛过来吗难道？楼枣枣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天津大麻花。

　　楼江月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他一开始只感到不解，气氛都渲染到这个地步了，她既不羞也不怯，反而锁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到后面知道了她在思考的问题，楼江月的内心既诧异又无语。

　　“江月，我是很想帮你的，但是吧，我在家没干过什么活儿，身体素质太差，力气也小，怕是挑不动那些热水。”楼枣枣表示很抱歉，“要不然我还是替你叫几个丫鬟吧。”

　　楼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