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生之华》依依清澄

38、第38章

　　那之后，良司少年对我是越来越崇拜。若问为什么，那天全程跟我跟到尾的他也承受到了我的灵压，被他错认成“霸气”，说什么也要跟着我修行这东西。

　　“师姐那天真是太帅啦！不仅狠狠教训了那个霸凌人的学姐，还当众甩了信平一脸子！这下他不会再来骚扰师姐了吧？毕竟你都那么严词拒绝了。”

　　我苦笑。
　　要真像他说的那样就好了。
　　然而信平这家伙好像就没放弃。

　　具体表现在他在事件当天就给托人给我搞了双新的室内鞋，并且我去顾问老师那里申请退部也没给通过。

　　我深刻怀疑这是他的胜负欲在起作用，产生了这样的心理——搞不到手的女人才有挑战性。
　　混道上的人最讲究什么？面子！我都当众给他难堪了，他怎么还想着跟我好？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就发生的事郑重地给我赔礼道歉了！

　　“小岛优子那件事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给你造成困扰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以前我的交友关系确实有些乱，这几天我花了些时间跟她们都断绝关系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你能原谅我吗，美美？”

　　我不理解地看着他：“你因为这件事跟她们断绝关系是什么意思？你把这话解释给我听又是什么意思？”今天我就打算把话挑明了说。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问得这么直白，顿了顿后回答道：“因为我不想让你误会，我是有过几个女人，但从来没有谈过女朋友，你是我第一个想要追求的女性，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他的话语是有几分真诚，看我眼神也不像在说谎，但通通届不到我心里。
　　我问他：“你既知道你的存在会让我想到另一个人，我又怎么可能答应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说想忘了他吗？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创造无数的回忆，直到盖过你与他的记忆！”

　　简直歪理！
　　我怎么可能会和一个长得像信平五席的人在一起！就连他本人我都没有奢想过，曾经喜欢又怎样，我当初就已经意识到这终将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现如今又怎么会跟一个我完全不欣赏的灵魂在一起！

　　“不可能！你永远无法取代他！”长得一样又如何？两者的灵魂根本大相庭径，枉说取代！！

　　“田中美美！你难道要一直停留在过去吗？回忆里的人什么也无法带给你，你念着一个死人又有什么用！”

　　“！”

　　“怎么，你是觉得自己没说过，我就不知道你念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吗？若是那人还活着，你又何苦从我身上找他的影子？！”

　　“……”鼻头一酸，我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他不是他，可有时候理性和感性就是不能统一！每当看见这个人我就会心里难受，就会想起过去的种种！
　　他死了又如何，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永远不可能忘！这不是因为爱恋而无法释怀，而是他给我带来的愧疚会伴随我一生！这也是一种痛苦，我又怎么可能跟一个能时刻提醒我痛苦的人在一起！

　　“信平元秋……你根本不懂……！”这话我既是对他说，也是对「他」说。

　　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被救了还忍不住埋怨，埋怨他给我带来的代价，我明明根本不希望他这么做……

　　对话没能再进行下去，因为我实在没能冷静。

　　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走之后，我好些天没再见到他。
　　这种情况算不算是冷战？
　　我不合时宜地想到。

　　社团活动我也没再去，筱原良司还以为我退部了。

　　“师姐都不去了，我还去不去啊……本来是冲着能参加比赛拿奖去的，虽然信平那家伙身为部长同意了部门去参加大赛，可准备事宜不都是师姐你在做么？现在部门里像乱了套般，没了师姐你的安排。”
　　“大家都在问你为什么不来了，部长也不来，三年级那些人说是因为你们吵架了。说得好像是情侣间起争执似的，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师姐你根本不喜欢信平啊。”
　　“……没了师姐的部活好无聊啊，我看要不师姐你等三年级的毕业了，接管这个剑道部呗？我等一年再参加大赛也是可以的！这段时间我就好好地磨炼剑技，争取早日跟上师姐的脚步！”

　　筱原良司是因为能参加大赛才加入剑道部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他的运动天赋很好，本身也对拿奖获得外界的认可比较执着，我也是希望他能完成这个心愿。
　　况且同为一年级的那些剑道部成员也小心翼翼地来找我打探过没去社团的原因，他们似乎很希望我能继续给他们教学。

　　想着大赛日期将近，我甩手不管虽然不是没人接手，但当初信平同意报名参加比赛是以我入部为条件的，我若不参加部活，说不定他就宣布不比了。
　　说起信平创建剑道部的理由，一是他喜欢剑，二大约是方便组建团体，这也是为什么剑道部招生时要提那样的入部条件的原因。
　　其实这所学校剑道部的性质，也有点像並盛中的风纪委员会了——总之就是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该说不愧是黑手党能统治天下的世界，就算远离剧情，要素也不能少是么。

　　我决定继续参加部活的原因，一是继续帮想要参加比赛的人训练，二是我有件事想找信平问问。

　　据筱原说，自从我没去社团后，信平也没在剑道部里出现过，但我莫名觉得，只要出席部活，就能见着他。
　　事情也如我所料，虽然见到他时已经是我给剑道馆落锁的时候了。

　　他今天没穿校服，我猜他估计没来上课。
　　气息有些微喘，像是刚跑了一段路的样子。
　　他见了我，模样有些别扭，“部活结束了？”
　　我想他也不看看表，今天都算延迟结束了。我也不算是在特意等他，只是没想到他今天没在学校，却还是跑过来了。大约是三年级的某个人跟他说了我今天来参加了部团活动，他才得知的消息，不然这闭校的点他跑来做什么？

　　“结束了。”我回答了他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将钥匙从锁孔抽出，“我去教职处还一下钥匙。”
　　就如他莫名其妙跑来一样，我也“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其实潜台词是，“我去教职处还一下钥匙，你等我一下”。至于他能不能听懂，就在于他是不是来见我的了。不过鉴于他的反常，我想八成是了，不然他为什么专门跑回来一趟？

　　而当我还完钥匙，回来时见他果然在等我，剩下的两成也肯定了。

　　我直接上前直戳了当地问了：“小岛优子最近都没来学校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本来我是不关心跟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怎样，但最近学校里的流言传得越来越广，都在说小岛优子因为欺负了信平的“女人”所以被“制裁”了。连带着小岛优子身边的两个女生也没再来学校。
　　而我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这种流言的传播也对我有很大影响，大家都会觉得是我容不下小岛优子，所以信平“为了”我而“铲除”了她。
　　这样一来，我本来的“受害者”立场，也会被流言扭转成“加害者”。这对我只想过平凡生活的愿望很不利。

　　信平听到我的话，神色变了变，我们之间原本稍微缓和了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你问她做什么。”

　　“最近有传言说是你胁迫小岛优子让她不许出现在学校，所以我想向当事人求证，是否是你对小岛优子做了什么，才导致她不敢来学校。”

　　我这么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起码当时我看得出小岛优子对信平是惧怕的。

　　信平皱了皱眉，摆出一副不愿配合的态度：“这跟你没关系，你不必知道她如何。”

　　我一听他这回答，就知道小岛优子不来学校绝对跟他有关系了。

　　“为什么跟我没关系？”我反问，“虽然我没有做出逼她不上学的事情，但起因的确是我将那件事闹大了，人们听到这样的传言，自然而然地就会把过错归咎到我身上，如果这件事是你做的，我为什么要替你背锅？”

　　“谁敢说是你的错？明明是她不知分寸欺负你，哪个搬弄是非的人把流言传成这样？明天我就找人堵住他们的嘴！”

　　我不满他的处理方法，皱眉道：“你封得了众人的口，封不住他们的想法。”

　　“………那你想我如何。”他虽这么问，却应该理解了我的意思。

　　“让她们回来上学。”我道，“虽然她们犯了错，但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倒也不必断她们的后路，作为未成年，学还是要上的。”
　　学历不管在哪个国家都很重要，若是因为这样的事而毁了她们一生，我也于心不安。
　　况且只要她们回来上学，流言也不攻自破，不仅能证明她们不是我逼走的，也能确认她们的生死——有流言甚至说，她们被信平暗中干掉了。
　　虽然这不是我的意愿，但如果她们真的因此而死，我也不能脱得了干系——我实在是不想再背负性命了。

　　信平的模样有些为难，就在我以为他真的如传言那么干了的时候，他才低低叹口气，道：“我知道了。”

　　他既答应，就说明让女生们回来上学他做得到，也就证明，并没有出现我预想的最糟糕的结果——

　　蓦地松了口气。我是真的不能确定信平会做到什么程度。
　　他虽对我还算好，但我总觉得他不如表面看起来这么良善。

　　商量好后，我从学校出发往车站走去，准备回家。
　　信平一言不发，只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与我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似乎是想要送我去车站。

　　比照他平日里对他那些小弟的所作所为，他对我可谓是较为宽容了，就算我忤逆他，他也不会生气。
　　只是不管他如何想我，我是无法考虑他的——他身上没有一点我欣赏的品质。我无法喜欢上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