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镇卖腊肠[经营]》酥软小排骨

9、离婚

　　终于到了方灼华拆线的日子，裴远开车送她去市里医院，镇上只有小诊所，县里医院没那么多先进的医疗设备。

　　所以在落寞小镇生活，一定要有一张车，不然生病了没法及时治疗。

　　裴远开的车是一张面包车，后座被拆了，用于放置装腊肠的各种配料，有时候村里办席杀猪想要装腊肠，他们就开着小车进村□□。

　　导致现在车上全是一股花椒的麻味。

　　“妈妈，等你手上的布布解开，我们还去外婆家吗？”裴薇坐在第二排，趴在窗边看沿路的风景，不经意一问。

　　裴远一听，立马警觉，“你要回你妈那儿？”

　　方灼华隐藏了那么久的手，前几天裴薇和外婆外公视频的时候，全抖出去了，这小妮子巴不得把她妈妈受到的委屈全像水一样泼出去。

　　方灼华的母亲当即让她回去一趟，原本是要第二天就回家报个平安的，奈何赖永琴说什么都不干，还以国庆期间人多生意正好不准走为由，牵绊住了方灼华的步伐。

　　事儿就这么过去，方灼华打算拆线的时候再回，免得婆婆倒在她面前不省人事死活不让她走。

　　“本来我的手出事他们就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担惊受怕吧。昨晚我妈又来电话，一定要我回去一趟，我就想着既然来拆线，我家离市区不算远，回去住几天报个平安。”

　　“你还要住几天？”裴远以为这事都过去了，谁知道方灼华还铁了心要回去。

　　“住个四五天，你再来接我。”要不是原身没有驾照，方灼华拆完线就能把裴远踢下去，自己开车回家。

　　想到驾照问题，方灼华是时候报名去学了，不能干什么都麻烦男人。

　　“我这是惊讶，不是疑问。”裴远像要炸了毛，“你回去摊位怎么办？今天我们去医院，摊位那只有我妈和陈姐，我爸都是坐今天最早的一趟客车回来帮忙的。”

　　方灼华觉得好笑，“配料表都写给你们了，按照上面该怎么来就怎么来，陈姐也学会怎么弄粉蒸排骨了，别说的好像离了我地球就不会转了。”

　　裴远从恋爱到结婚，就一直说不过方灼华，他是真心搞不明白“克”、“两”、“斤”这些单位的联系与区别，那个小破秤也不显示单位，他总是反应不过来。

　　他确实读书不成器，混了个职高就跑回来卖肉了，所以才会励志讨一个本科学历的媳妇。当初和方灼华相亲，他一眼就相中了。

　　原身高考失误，本来有信心上二本，只可惜事与愿违，才考中了三本，出来后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家里直接给她安排了相亲。

　　但方灼华不一样，她生于烹饪世家，爷爷以独创名菜经营致富，在方灼华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开上了全国连锁五星级大饭店。

　　再后来，方灼华考上了名校，学习的是她比较喜欢的小语种，后来毕业了才去爷爷的大饭店工作，开始考证学习，努力圆梦——当上国宴主厨。

　　想当初方灼华这个名字，就是爷爷亲自帮她取的，爷爷没什么文化，就觉得“灼”字特别形象，大厨就该在大火面前掌勺。

　　这次去医院拆线就比较轻松，不用像第一次那么麻烦，一个小时全部搞定。

　　右手恢复如初，没有纱布这个累赘，方灼华瞬间觉得轻松许多。

　　回到了原身从小生活的地方，方灼华好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原身的家也是二层小楼，农村自建房，院落里还有一棵茂盛的酸角树，在二楼伸手刚好能摘到它的果实。

　　只是现在还没到酸角成熟的季节，只能看到它开出的酸角花。

　　裴远把方灼华送到家，和岳父岳母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赶着回去帮忙。

　　挺大的二层小楼并非只住了父母二人，还有方灼华的妹妹以及妹夫。

　　妹妹方丽华结婚早，生了二胎，大的已经六岁了，小的也比裴薇大一岁。

　　一大家子人迎上来，显得方灼华是个很久不见的客人，全是一些客套话，只有父亲方国军在担心她的手。

　　“这手好了没？我看看。”

　　方灼华不敢怠慢地递过去，小拇指上有明显的伤痕，不过已经痊愈。

　　方国军这才放了心，嚷嚷着让方灼华进屋坐。

　　小裴薇则跟着两个表姐在酸角树下玩石子，笑声不断，不亦乐乎。

　　“姐，你家腊肠可挣钱了吧？”方丽华坐在方灼华对面，一上来就提钱，叫方灼华怪尴尬的。

　　原身有姐妹，方灼华可没有，她是独生子女，从未与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相处过，不是很了解姐妹之间的相处模式。

　　“还行吧，至少够生活。”

　　“一天三四百总有的吧，你看看，姐姐你的衣服裤子穿的可时尚了呢。”

　　怎么越听越不舒服呢？方灼华只笑笑，倒是自家母亲王建芬直接来了句更尴尬的，“灼华，这次回家什么也没买呀？”

　　嘶！女儿回家还要买东西的吗？方灼华慌得一比，“那个……来的匆忙，裴远着急回去，所以就没去买点营养品什么的，想着明天带爸妈妹妹妹夫一起去买。”

　　如此官方的回答直叫王建芬满意，她立马改口，“什么话呀这是，我只是随口问问，没那个意思，要去逛的话也可以，明天让段荣开车带咱们一起去，一家子热闹。”段荣就是方丽华招的上门女婿。

　　“行。”方灼华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只好一口应下。

　　等天快黑了，段荣才摸黑回来，一身的泥泞，还背着一个大竹篓，里面全是刚挖回来的花生。

　　方灼华特别喜欢做饭，所以非常主动的揽下了今晚的晚餐。

　　先来一个特别家常的辣椒炒肉。

　　再有云滇回族腌制的牛干巴，是王建芬今早特意买回来的。

　　这牛干巴切成薄薄的片，油热放花椒爆香，小火煸炒几下，再换中火，倒入切好的牛干巴和干辣椒，快速翻炒。

　　一股牛肉干的香气迅速迸发。

　　直到看见红色的牛干巴薄片变白，周围焦黄焦黄的，就可以出锅了。腌制得当的牛干巴炒出来一点儿都不咸，特别有嚼劲，切得薄的话还特别酥脆，牛肉味十足。

　　一只小母鸡是方国军下午现杀的，方灼华直接用来煲汤，不用什么名贵的药材来做辅料，只要加点盐，煲出来的鸡汤就已经很鲜美了。

　　因为这是自家养的小母鸡，吃得全是包谷仔①、玉米面、最新鲜的菜叶，跟那种外面养的饲料鸡完全不是一个口味。要是养得肥一点，那煲出来的汤表面，还有一层黄灿灿的油。

　　方灼华又炒了几个家常小菜，一家子便围坐在饭桌前，开始用餐。

　　男人吃饭，必定少不了的是一杯小酒，女人和孩子就喝饮料。

　　方灼华带着三个小孩去买的水晶葡萄，还有一瓶椰子汁，碳酸饮料她是绝对不允许小孩子喝的。

　　一上桌，裴薇就开始嘚瑟了，“快尝尝，我妈妈的手艺可好了，超级好吃的哦。”

　　众人一声哄笑，开始动筷。

　　裴薇是最后一个动筷的，因为妈妈告诉她，餐桌礼仪必须长辈动筷了她才能动，其他两个姐姐都没有遵循这一条，她有点得意。

　　“哎哟，真想不到，灼华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早知道当初送你读技校好了，当个厨师，还省了三本那么高的学费。”王建芬舀了勺鸡汤，“都是你爸和你舅舅，非要你上什么大学，出来找不到工作不说，还嫁得离家那么远。”

　　方国军这可不高兴了，他以前是初中语文老师，深知读书的重要性，给大女儿取的名字源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就是希望她似那千朵万朵的桃花一样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这上学的钱又不是你出的，你别指手画脚。”

　　王建芬不服了，“呵，不是老娘出的，那也有我弟弟的份，我怎么不能说了？”

　　方灼华察言观色，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了，急忙道：“爸，妈，都过去了……”

　　“大人说话你们别插嘴！”王建芬很是泼辣。

　　“妈，这些陈年往事都过去了，吃点牛干巴，好香的嘞。”方丽华一句话，就止住了王建芬的嘴。

　　一顿饭吃下来，小孩子们特高兴，大人们脸色却五花八门。

　　段荣很老实又能干能吃苦，吃完饭就收拾桌碗，不让方灼华帮忙，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洗碗。

　　方灼华刚坐下不大一会儿，赖永琴的电话虽迟但到。

　　“小蓝施，你几个意思？跑回去告状么？你怕是识相一点，薇薇姓裴不姓方，赶紧把娃娃给我送回来！”赖永琴就知道她猜对了，姓方的对孩子那么好，就是想趁现在抢孩子，回娘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妈，我……我只是……”

　　“不用挨我解释，限你明天立马回来，要不然就是离婚！娃娃断给我家！”

　　“妈……”

　　“嘟嘟嘟……”

　　竟然挂了！

　　方灼华被骂得一头雾水，刚转身，就瞧见亲爸亲妈亲妹站在门口观望，目光各异。

　　王建芬非常担忧，“灼华，怎么回事？不能离婚啊！千万不能离！”

　　“为什么？”方灼华倒是无所谓，哪怕离了婚，她还能回家，家里离市区不远，大不了她就去市区开个餐厅，同样能有出路。

　　王建芬急切切地望了眼方丽华，才道出此次着急让方灼华回来的缘由：

　　“灼华，不瞒你说，你妹夫帮工的那块地，这个月底就不干了，我想着，你把你妹妹和妹夫带到你家卖腊肠的摊位，让他们帮你干，开点工资什么的，你家摊位那么挣钱，这婚绝对不能离啊！”

　　方灼华突然悟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嫁出去的女人，哪还有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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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包谷=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