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这个修罗场「快穿」》似黛

86、第八十六章 淋雨

　　第八十六章淋雨

　　“用这个吧。”

　　洗手台前，一只拿着肌肉缓解贴的手出现在沈逢君面前，打断了他原本弯腰调整高跟鞋的动作。

　　“谢谢你，阿莱克斯。”

　　沈逢君抬手准备从对方的手里捏过那条缓解贴，可对方偏偏在这个时候重新握住了手，“你是自愿的吗？”

　　“嗯？”

　　“穿这些。”

　　沈逢君还不确定阿莱克斯脑补了什么，但他却还是回答道，“当然。”

　　阿莱克斯重新松开手，那条缓解贴被沈逢君捏住撕开分成两份，然后再次低下身体去处理自己的脚后跟摩擦出的红痕。

　　阿莱克斯就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他动作，他没打算帮忙，目光落在沈逢君背上凸起的骨骼，白色的细绸带横隔在上面。他等到沈逢君处理完毕后才开口，“和你一起来的人是萨麦尔的乌梢，我曾经见过他。加西亚和萨麦尔有联系？还是她本就属于萨麦尔？”

　　“你想问这个吗？我以为你对我更好奇。”

　　阿莱克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沈逢君怎么可以这么笃定又坦然地说出来这种话，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说不定他只是为了浣熊打探消息。

　　阿莱克斯拽住沈逢君的手臂将人拉到墙上，一把匕首从他的袖子里滑出来被他的另一只手握住，然后抵上了沈逢君的脖子。

　　“那你呢？故意装作仿生人、通过拍卖行联系上浣熊、原本运送的地点被炸毁、编造和伊甸园有关的过去，你到底是谁？你是萨麦尔派出来的间/谍吗？你们针对的是曙光还是浣熊？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沈逢君没有立刻回答问题，他的嘴角轻轻扬起，最后才涂上的那只口红把他的唇点缀出唯一的艳色，可也让这张苍白的脸变得更像一张假面。

　　这不是讨好的笑，也不是柔软的，和阿莱克斯以前见过的沈逢君的笑容完全不同，更直白地证明着那些和谐的相处不过是假象。这是很容易让人被激起愤怒的笑容，可阿莱克斯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明明已经早有猜想，可他此刻感觉到悲哀比那天看清沈逢君手中的血痕更甚。

　　沈逢君好像没有回答，但又像是已经给了答案。

　　看到阿莱克斯冷下来的眼睛，沈逢君终于如愿收敛了笑容，他恢复到令人厌恶的平静，决定多给握着匕首的可怜人透露一些实情。

　　“我并不针对曙光，也不针对浣熊。这些都只是原本计划的变形，是不得已的选择。

　　“至于我是谁，他们都叫我S，但是你知道的，我其实叫沈逢君。”

　　“你是S？”

　　阿莱克斯知道S，传言中萨麦尔幕后最重要的最根本的所在，是这个组织的创始人和幕后老板。人们描述S的多种故事，说他是雄心勃勃的野心家或者人类文明的背叛者，但恐怕没人想过S会穿着一身裙装出现在玻璃塔上。

　　“我对浣熊并无恶意只有好奇，我很喜欢浣熊的氛围。那浣熊呢，你们介意拥有一个长期的盟友吗？”

　　而在阿莱克斯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他手中的匕首刚往下滑了点，就被新进来的那个人从后面拽住头发。

　　乌梢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抱歉，PL的先生，你在对我的朋友做什么？”

　　“只是聊天，”阿莱克斯彻底收起了那把匕首，“萨麦尔的先生未免管得太严了，你只是他的下属，不是他的监护人。”

　　乌梢也松开了阿莱克斯的头发，他的手上缠上了一根，被他松开手指随意丢到地上，“当然，先生，我来只是想提醒一下我的老板，时间到了，我们该准备下去乘车了。阿莱克斯先生，你要和我们一起下去吗？”

　　结局自然是他们三个人一起下去了，并且被安排在了同一辆车上。一辆车上只有十五个沙发座位，铺着柔软的地毯，车辆使用了大面积的透明玻璃，为了让这些纽城人可以更清晰地观赏到窗外的一切。

　　荒芜的、贫瘠的、大风荡起沙尘的纽城之外。

　　堆砌着垃圾的、充满着矿石的、氧气稀薄的纽城之外。

　　阿莱克斯在沈逢君对面坐下，同时推了一块提拉米苏到他面前。车内有着自助的简餐甜品，他刚才过去取了过来。

　　“谢谢。”

　　沈逢君拿起叉子尝了一口就听到耳边乌梢的声音响起，“有我做的好吃吗？”

　　“它的酒的味道更重。”沈逢君做出评价。

　　“那你更喜欢这个还是我做的？”乌梢继续追问，这在平时并不常见，但对方在阿莱克斯面前这样做他完全可以理解，这像是某种主权宣誓。

　　“你做的。”

　　“那我以后也会多做提拉米苏。”乌梢满意地靠在沙发背上，用眼神扫了下阿莱克斯，而对面的人早已把目光移开，看向玻璃外面的世界。

　　这辆车开得很慢，足以方便车上的人高谈阔论沿途的矿石是什么种类如何打磨之后会成为脖颈上的那颗主石。但是这绝不包含观赏忽然出现的瘦得只剩骨头长着脓包失去一只眼睛的独臂人拍打起车辆的玻璃。

　　这应该是一起意外事件，因为司机明显想要加快速度摆脱这个人。只不过他的行为被另外一个乘客阻止了。

　　“别这样，”男人双手合十，嘴角堆叠其如同表演的同情，“多可怜啊，就因为呆在纽城之外，就会被影响成这个样子。”

　　“可以打开车窗吗？我可以送他一份红茶。”另一个女人这样说道，她同样表达怜悯，眼睛却像看着怪物。

　　“他应该再努力点，拿到纽城的入场券，然后就可以先贷款治疗并且安装上机械臂和义眼。有纽城的医疗他就可以重归体面。”

　　和他们类似的人还有很多，这些获得了车票的人大多是至少也是二级公民，就算纽城寸土寸金资源紧张他们依旧活得很好，所以他们也乐于在这种时候展现一些无聊的善心并且彼此吹捧。更何况，那或许只是和善心相反的东西。

　　车上的人都围观着那个不被他们认为是人类的纽城之外的人类，只有沈逢君三人没动，而其中，阿莱克斯的眉头甚至皱了起来。

　　他并不喜欢这种闹剧，尤其是在独臂人的脓包破裂，脓水喷溅在玻璃上之后，最早的男人咒骂了一声怪物，而女人则发出尖叫，一边往后退一边低声念叨“感谢纽城感谢纽城，没有随便放这些东西进入内环”。

　　丑恶、畸形还有苦难都是可以被欣赏的，但都是可以被厌弃的。这一切就这么发生，理所当然。

　　“无聊。”阿莱克斯吐出两个字，甚至感觉有点反胃。

　　“先生，如果你不想看这些，为什么要来呢？”乌梢开口，他带着笑容的面孔看起来很温柔，没有办法攻击性，尽管不久前他刚抓着对面人的头发。

　　“我是为了他来的。”阿莱克斯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关注售后是我的职责。那你呢？萨……蛇都这么闲吗？”萨麦尔的名字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阿莱克斯只能用蛇做代替。

　　“我们只是来看看未来。”乌梢注视着沈逢君这么说。他的用词一听就是暗喻，是属于萨麦尔的，甚至可能是独属于他和沈逢君之间的。

　　而阿莱克斯也不逞多让，他专门用了只有沈逢君明白意思的暗喻。“那我就是邀请人回避难所。”

　　沈逢君很明白这个时候自己最好谁的话都不要接，他终于将那碟提拉米苏吃完，然后喝了口红茶冲淡口中的蛋糕味道。

　　说实话，纽城之外的样子如他所想的一般“平庸”——土地的颜色仍然正常，不像垃圾箱被异变成诡异的深红或者奇怪的蓝色；此刻风平浪静，没有伴随着恶劣天气产生的诡异的嘶吼或者让人耳鸣的尖锐声音；甚至连这里的人看到一辆从纽城中出来的包装昂贵的车辆，都敢靠近拍打车窗，这件事在现实中更是不可置信难以想象的，没人敢惹恼尊贵的“老爷”们，如果可以换取离开这里的机会，他们也只会感恩戴德地跪在对方的脚边。

　　沈逢君掩饰住自己对于这种“平庸”产生的疲乏，他托着下巴继续看窗外，在其他人的交谈和惊呼中沉默着继续旅程。

　　在旅程的后半截忽然下雨了。电闪雷鸣，暴风骤雨倏忽而来，顺着皲裂的土地凝聚成一条条河流，充沛了土地的血管筋脉。

　　“在玻璃塔上，最后一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你。”沈逢君忽然开口。

　　“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重复了阿莱克斯提出的问题。他伸出手贴上车辆的玻璃窗，这一片隔膜和穹顶的隔膜没有任何实际上的区别，它们阻挡雨、阻挡风雪、阻挡冰雹，保留温暖，保留娱乐，保留人的权利，这看起来好像很安全（至少这个车上没有人担心车辆会出事，他们依旧说笑，拍摄下忽然变换的气候风貌）。

　　——“阿莱克斯，我们想淋真正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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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