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这个修罗场「快穿」》似黛

84、第八十四章 绿色

　　第八十四章绿色

　　格榷来到这家咖啡馆对面的街道上就率先看到了二楼上靠窗坐着的人。对方戴了顶黑色的帽子，宽大的帽檐盖住了头发和眼睛，但光靠露出来的那半截脸，格榷就认出了他是谁。

　　长得像是吐司的扁扁的机器人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声音清脆地说了声“欢迎光临”，跟着他前往二楼沈逢君的对面坐下，然后才问了一句格榷有什么需求。

　　“你有什么推荐的吗，萨麦尔的S先生？”

　　“甜品师今天没上班，我建议你只喝咖啡。”戴着帽子的人抬起头看他，露出有着黑色瞳孔的眼睛。

　　这个视角有点像那天他们在阿莱克斯的家中，被一块桌子隔开两个人对望，一个人目光平静，而另一个翡翠色的眼睛则带着点玩味。

　　“一杯澳白。”格榷点了单，吐司机器人便迅速滑行离开，整个二楼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才是我想象的我们见面的场景，而不是上一次那样在一间普通的阁楼。”

　　格榷今天没有穿执法队的制服，但手上仍然戴着双和那天一样的丝绸手套，手套将他的手包裹得十分妥帖，不紧绷也不宽大，光着一点就能证明他所代表的身份和阶级。

　　“你那天就知道是我。”

　　“是你没打算遮掩自己的身份，”格榷笑了下，“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名，又很幸运地找到了曙光拍卖行关于你和阿莱克斯的那段录像，然后又真的见到了你。拥有沈逢君的名字还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我不做其他任何猜想。我只是好奇，你为了什么和阿莱克斯牵扯在一起？”

　　“他有什么不好吗？”沈逢君反问。

　　“我和他小时候便认识，不过没什么好交情。我走后他肯定给你讲过我的坏话，说我是个精神病或者变态，”格榷的语调带着点愉悦，他嗓音偏冷，这种愉悦更像是划破锦缎丝绸的刀锋，将那种冷且刺又渲染出几分，“这种背后讲人的人算得上什么好人。”

　　沈逢君没想到格榷会这么说，在这个时机如此语境下讲一个这样小的像是玩笑般戏谑的错处证明阿莱克斯不是好人。这实在不像是为他人人品定性，更像是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沈逢君没有应对此道的常规办法，而还在他思考的时候格榷又补了一句，“还好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他误导不了你。”

　　“当然。”沈逢君给了格榷满意的肯定回答。

　　“我当时被困住了，萨麦尔的人不适合直接出面，浣熊运输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他们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同伴。”

　　“需要你亲自感化的那种？我说阿莱克斯本人，不是浣熊。”格榷不在意沈逢君对待浣熊的态度，他只在意对方对阿莱克斯的。顺便一说，他本来想用“色/诱”这个词，他还记得那截露出来的雪白的腰，还有十分明显的沈逢君和阿莱克斯之间的亲密。

　　“只是顺便考察而已，”沈逢君笑了下，很短促，像是学习格榷的产物，“他甚至不清楚我的身份，这一切不过是谎言。”

　　“那等他知道你是萨麦尔的S一定会大吃一惊 。”

　　格榷从来不把沈逢君当成一个普通人，普通人会被感情牵绊，也会因为感情而温柔甚至幸福，但是沈逢君不会，他是萨麦尔的大脑，是这里的核心，是敢于反叛纽城的野心家。那点被他窥视到的与阿莱克斯之间的温情，要么仅仅只是他生活的无聊调剂，要么就是为了让阿莱克斯归顺的小小手段。而看沈逢君现在的态度，阿莱克斯确实不过是一点微澜，不会挑战到什么。

　　格榷因此兴致好了些，终于结束了这个和阿莱克斯有关的话题，然后回归他今天必须亲自出现在这里询问的最重要的议题，“我以前几乎没见过你亲自出去做些什么，萨麦尔对外大多是乌梢的手笔。那么，那天你被困，机缘巧合的出现在曙光拍卖行，之前又让我帮忙篡改了三十四处监控摄像记录的画面是为了什么。”

　　格榷是萨麦尔的盟友，是那种典型的虽然处于压迫者阶级但是却做了阶级叛徒的稀缺的“好人”。但他不觉得对方这么做是处于同情、怜悯或者正义之类的高尚理由，这更像是一个拥有了很多的人为现在的生活感到无趣所以做出的反叛决定。

　　这也是格榷并不能正式成为萨麦尔一员的原因，曾经的萨麦尔还有“沈逢君”都对他抱有警惕，他们并没有那么信任他。但在伊甸园之行之后，他们根本没得选，只能信任格榷，他们需要更深度地合作，需要这位执法队的大人帮忙抹去一些行踪。也因为这样的的原因，在对方选择询问的时候，他必须给一些真实的答案来继续捍卫彼此的关系。而且沈逢君很清楚，格榷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因为知道或者判断出来了些什么。

　　沈逢君没有立刻说话，他的目光移向放在桌子靠窗的边缘。而与此同时，格榷也顺着他看了过去。那里摆了一盆绿植，很矮的灌木，长着幼嫩的叶子和细小的白花。虽然是假的但做得很逼真，但没什么特别的。这家咖啡馆的每张桌子都摆了这样一盆。

　　而在纽城里随处可见这些虚假的绿色，人们一般到不了伊甸园，可仍然需要这样的绿植。甚至在每一年的城市印象色投票中，虽然总有人举起反叛的大旗宣扬其他色彩，但最终的第一名永远只是各种各样的绿。

　　“我闯进了伊甸园，然后带了些东西出来。”

　　光是这一句格榷就意识到了沈逢君的意思，他略带迟疑地伸出手去触碰盆栽的枝叶，又在靠近的最后一毫米停下来。

　　沈逢君看着他的动作。哪怕是蔑视一切如同格榷，也会在此刻小心翼翼。而这样的小心翼翼他这几天见了很多，无论是乌梢还是负责的几个研究员都是如此。看到种子顶开土壤，又在特制的营养剂下迅速长成如今的模样，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惊喜、振奋，为一棵新的生命就此生长，也为随着生命诞生谎言被打破带来的真相——伊甸园之外同样可以生长植物，被污染过的土壤同样可以孕育最顽强的生命。

　　“再然后种子生出新芽、长成树木、开放花蕊。

　　“伊甸园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

　　“纽城也只是集权者塑造的幻梦。”

　　格榷最终还是没有去碰这一棵鲜活的植物，但是在他知道了之后，他确实立刻发现了它和其他塑料或者什么鬼材质的仿生植物的不同——它的叶子更加柔嫩，它的枝条更加随意，它的花朵柔弱可怜。这是纽城里面还有纽城之外都不存在的真实绿色。尽管这些“更加”可能是他知道了真相后自然而然脑补出来的结果，但他却好像真的感受到了里面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又或许，他感受到的生命力根本不是来自这一棵低矮的灌木，而是来自沈逢君。

　　“你为什么会建立萨麦尔？”

　　格榷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机器人刚好来送咖啡，可爱的吐司片清脆地说了句请您慢用然后再次快速离开。

　　在它离开之后，沈逢君也开口，他眼皮垂下去，看起来很肃穆，“不是我建立了它，是太多人需要萨麦尔，于是它应运而生。”

　　格榷哼了一声，挑了下眉毛，“你在开内部动员会会把这句原封不动地搬过去吗？还是说这就是从发言稿里搬过来的？”

　　格榷在嘲讽沈逢君的虚伪，但沈逢君却不以为意，“或许下一次会加进去，这是一个好建议。”

　　说实话，格榷很喜欢沈逢君的回应，他在听到那句见鬼的“应运而生”时真的有一瞬间愣住然后相信沈逢君真的是出于同情、公正之类的高价值才做出这一切走到今日，但幸好沈逢君不是，这样他们两个才可以相像。

　　他更喜欢他们相像，也更厌恶沈逢君悲悯。他和理想主义者无法长久，还是和有所图谋的野心家更适合交友。

　　“如果以后执法队有这种活动，我套用这一句要付你使用费吗？”

　　沈逢君配合格榷的打趣，“我给你授权，只要我那时不会看到执法队的门面笑出声来。”

　　“不会的，我也很会演戏，你在阁楼时应该就知道。所以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格榷来是要亲自求证一些东西，而沈逢君愿意见他，自然也有想要得到的。

　　沈逢君最乐于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喜欢聪明人进退得当。于是他露出笑容，至少看起来十分诚恳地道，“萨麦尔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格榷先生。毕竟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是时候被打破了，当它被打破，才可能有新生。”

　　*

　　格榷走后沈逢君没有立刻离开咖啡馆，他将已经冷掉的温水喝完，然后打开光脑查询了一下信息。加西亚告诉他浣熊已经成功拍下了纽城之外的观光门票，预计明天就会送达。除此之外，加西亚还专门补了一句，说这一次还是阿莱克斯亲自接的，并且在后面附赠了一连十个笑眯眯的表情，心情好得像是幸灾乐祸。

　　沈逢君的目光在阿莱克斯的名字上顿了下，然后又轻快地跳过，关闭光脑准备离开咖啡馆去后面的房子。

　　乌梢正在一楼指挥机器人做饭，看到他回来之后立刻放下了监督工作洗了下手端着一盘已经做好并且切割好方便入口的可丽饼过来。

　　“和格榷聊得怎么样？”他一边说一边用叉子插好然后递给沈逢君。

　　“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顺利。门票也是，加西亚给我发了消息，浣熊明天送到。”沈逢君说完接过尝了下，嘴巴咀嚼吞咽，目光却停留在乌梢受伤的手臂上。仿生人的恢复能力确实让人咋舌，乌梢不过几天已经快要全好，只不过被他要求着被迫暂时放弃了亲手制作餐食的爱好。

　　“还不错，但没有你做得好，有点太甜。”

　　“下次会再少放一点糖，以及，我会快点好起来，然后这个机器人就可以被淘汰了。”

　　乌梢说着拿过叉子，将剩下的那点可丽饼吃完。他吃完后才重新开口，提及刚才没说的一个注意事项，“如果拿到门票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你或许要伪装一下。”

　　沈逢君的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太显眼了，再加上在曙光拍卖行时现过身，不做任何伪装容易被人发现。这同样也是沈逢君最近在外都戴着帽子的原因。

　　“我那里没有染发剂那些。”

　　“我已经让加西亚你买好了，”乌梢笑起来，“也是明天送到。”

　　“她知道我的尺码？”以及，沈逢君听到人名就立刻意识到加西亚消息里面的那十个表情或许针对的并不是阿莱克斯而是这件事。

　　但是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只是顺便问一句乌梢的耳朵忽然又红了点，垂着眼睛不再看他，“嗯，是我告诉她的。我上次帮你确认过身体检查结果。”

　　沈逢君注意到了对方红了的耳垂但却假装没看到，叹了口气道，“希望她不会让我男扮女装穿一身紧身包臀的闪片吊带裙。”

　　乌梢顺着沈逢君的描述想了下那个画面，竟然不觉得奇怪甚至有些期待，沈逢君看起来很瘦，胳膊和腿都很细且匀称，肩背也是薄薄的，就算是穿上那种紧身包臀的爆闪碎片吊带裙也不会不伦不类，反而会很好看。

　　沈逢君盯着乌梢的表情，忽然开口审问，“你交给加西亚的时候就在期待这个吗？”

　　“当然没有，”乌梢立刻反驳，他爆发出很强的求生欲，“但我觉得你怎么样都会是好看的。”

　　“那也不要那种吊带裙，不然他们一定会看到一对姐妹出行。”

　　这个“一对姐妹”中的另外一个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但乌梢却没有因此露出不愿意和扭曲的神情，而是依旧眯着眼睛笑，“那我要做你的姐姐，这样应该更适合照顾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8-15 23:36:33~2023-08-21 22:2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攸 174瓶；瓜兮兮哈戳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