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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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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沅宁也不去计较睡一觉起来,没洗脸,是不是仪容不整,简单地将头发一拢,穿了件家常褙子,便跟家人一起出了卧房,爬到次间临窗暖榻上坐好。
“阿爹,祖父,你们现在怎么想的?”
莆一坐好,她便目带迫切、希翼地看向姜父等人,“你们能相信我做的梦吗?”
“既然说了是托梦,那我们自然是相信的。”
姜沅宁“嗖地”转头去望姜远晏,她刚没听错大哥说的吧,说他们都相信?
若她没记错,最开始认为是托梦的是祖母,大哥可是强烈反驳不信的。
姜老爷子几个看她神色,没说,她大哥还是第一个说出她并非做梦而是亲自经历了这些,但既然孙女一直咬定就是梦,便也没必要说,都点了点头。
“你们都信?”尤其是大哥。
姜沅宁反而有些不真实感。
“是啊,祖母都说了,肯定是年底了,咱们家祖宗怕咱被害,给阿宁托梦给咱们预警,”云氏作为第一个觉着孙女是被托梦的人,慈爱地看着她,“就是苦了阿宁,在梦里被惊吓,这祖宗也是,不知道心疼小辈,给我活着你祖父托梦也好啊,咱们大人经吓。”
姜老爷子也道:“是啊,都是祖父不争气,作为一家之长,祖宗都没给我托梦。”
姜沅宁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恍恍惚惚地想,他们家亲人们接受度都这么高的吗?
不过,这是好事,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她就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这么想着,她脸上肉眼可见地显出些笑容来,看得姜家众人心酸心疼不已。
看孩子承受了多少沉重啊!
“那今天的祭祖你们还去吗?”她看向姜老爷子三人,还是惦记此事,毕竟起初她特意等到昨晚才说出,便是为了不让他们去祭祖。
“去,”姜老爷子将他们的打算说了下,“我们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当下更要多打探下那边的消息。”
听祖父说不会坐以待毙,会想办法避开这场祸事,姜沅宁很高兴,“那你们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她自己有了些想法,更想听听家人的法子。若有比自己法子更简洁容易得,何必弄分宗这样麻烦的。
“侍郎府和咱们不亲近,我跟你祖父在那边说话也是人言微轻,怕是不能让他们打消主意,”正因如此,姜父知晓后,才一筹莫展。
姜老爷子也是这样认为,“侍郎府跟太子已经绑在一起,他们之间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除非侍郎府提前跟太子闹翻,但这不可能。”
多的了解不说,姜松这个族侄有多功利心,他还是知道的。他绝不可能放弃太子岳父这个身份,甚至如阿宁所说太子被废,他不甘心随废太子谋反,正是他能做得出的事。
“要想阻止侍郎府那边,根本不可能,那些人怎么可能听咱们家的话,说不定他们反过头来提前对咱们下手,”姜远晏冷嗤一声,“这些人都是奔着高位去的,人家还得嫌咱们碍事拖后腿。”
他的语气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颓丧和自嘲,大家都沉浸在有什么办法里,未觉。
肖氏看了看公爹和自家夫君,犹疑了下,但又没说什么。
她想的是,既然担心侍郎府和太子谋反,不如秘密告知圣上,但自家没有那么高的官位,怕是行不通。
此时,姜父犹疑了下,问道:“阿宁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嗯?
姜沅宁觉着哪里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但阿爹这一问,也正好是她之后要说的,便没再多想,忙将自己想出来的分宗的法子讲出。
“我觉着咱们要想避开这大祸,就得跟侍郎府跟那些参与其中的族人断开关系,跟他们分宗。最开始,我想着断开关系的法子,是咱们自请除族,可后来又不甘心。
除族是犯了错的才被除出去,被世人诟病。可凭什么?
咱们又不是过错方,反而是被牵连最无辜的,咱们才不要背这样的污点,叫人说不是。尤其是知晓了祖上几代的那些事后,就不愿意除族这个法子了。既然当初高祖母那一代,咱们就出来别府另居了,不如直接旧事重提,想法子去分宗。”
“咱们这一脉另立门户,也省的想到本来咱们才是原配嫡出一脉,却被误以为是旁支,侍郎府才是主支嫡脉,憋屈膈应。”
因着家人相信,姜沅宁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战战兢兢,言语谨慎。到后面更是越说越上头,她直接吐槽起祖宗来。
激动之下也就没留意到,她说到一半时,家里人互相暗暗对视的眼神。
姜远晏更是越发了然模样。
看吧,就说他感觉的对,妹妹才不是做梦,就是有不同寻常的经历过,这说话不小心就露出来了吧。
若只是简单做梦,她怎么可能一早就想好了怎么去解决?且还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这些只是几息间暗暗意会,他们很快继续认真去听她的话。
“其实,当初那位祖爷爷从姜家出来另居时,就该求着林家那位舅祖直接分家,分宗另起门户,那杨氏都欺负到咱们这一脉什么地步了,还给留那脸面作甚,直接闹出来,叫世人知道杨氏跟那姜执无耻就是了……”
“咳,咳……”
姜老爷子猛地咳嗽几声。
虽然说姜执祖宗确实不地道,不过到底是真祖宗,这孩子也未免太实诚了些。
云氏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姜老爷子,安慰地轻拍了下姜沅宁的手。
“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看把你祖父给呛的。”云氏略带嫌弃地扯了帕子扔过去。
被老妻一闹,姜老爷子接过帕子也只能装作擦了下嘴,之后索性摆摆手,一副随意孙女“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的架势。
若不是时机不太对,姜沅宁都要被祖父和祖母逗笑了,但她吐槽的正上头,立刻继续。
“说不得就是祖父的祖父给我托梦,怕咱们被侍郎府那边牵连,避开这场祸端,祖父的祖父也后悔当初该直接彻底断亲,”跟姜执那渣渣祖宗不一样,姜沅宁更尊敬姜洄这个祖宗,可惜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好歹捋顺了该是祖父的祖父。
就是说起来,有点点的绕口,不过大家都能听懂就行了。
可有一人不行。
“什么姜执?什么祖宗?”听着听着,姜远晏就迷糊了,然后想起来先前自己也奇怪过妹妹说过的什么祖宗平妻的话,忙问,“这都是什么事情?”
怎么似乎大家都知道,妹妹也知道,就他一个不知道的样子。
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自己太不务正业了,连家里发生过什么都是最后才知道,就像上次软软去侍郎府受了欺负。
肖氏几人对视一眼,才发觉没跟姜远晏提过这事,不过肖氏道:“也不是故意瞒着你,本来这些都是好几辈往上的事了,阿宁也是偶然听到我跟你阿爹说话,追问才知道的。”
姜沅宁没好说,是她故意偷听到的。
虽然儿子不靠谱,但怎么说也是家里男丁,是一份子,肖氏便简单地将事情一说,其中姜沅宁生怕大哥对侍郎府那边的厌恨值不够,特意补充了些细节,并自己关于自家子嗣单薄的猜测。
“……那什么秘药咱们虽然不知道,但说不定会损伤根基,对子嗣伤害极大,不然怎么就咱们这一支单传了好几辈,身体不大康健。咱们又才是原配所出的嫡脉,那杨氏肯定巴不得咱们这一脉断绝了人,就剩他们,充作嫡出,我觉着其中肯定有猫腻。”
姜父见她依然认定之前的想法,有些无奈,但也没法说是空穴来风。
他们这一支的祖宗姜洄的确受过那杨氏下毒残害,的确子嗣不丰,一代代下来的男丁身子骨也不甚康健,甚至还较常人早亡故些。幸好,随着子嗣延续下来,一代比一代情况更好些。
云氏叹了口气,“可惜,这些东西,年代太久远,郎中都诊断不出来,没法叫人信服。”
若不然,早就跟侍郎府那边不死不休闹掰了。
但孙女的想法却是不错,也是个法子,她看向姜老爷子,“我觉着阿宁说的是个法子,可以试试。”
“分宗除族,不管哪个都不易,尤其分宗更难,”若好分宗,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族亲纠纷官司了。
姜父也道:“分宗极难,若除族……”
“不除族,若要与姜氏断绝关系,就分宗,”姜沅宁坚决道,若说最开始她还抱着就算除族也比丢了性命强,如今却想尽力争取到分宗,“凭什么让咱们背这样的污点活着,罪魁祸首是侍郎府和那些不安分的族亲,祖父,阿爹,你们多想想法子,去打听下别的分宗能成的例子,咱们也借鉴下。”
她一人力量小,可现在不是有一大家子人,办法就能比困难多。
“那除了阿宁这个法子,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吗?”云氏看着家里三个爷们,催促,“别光指望咱们阿宁一个小姑娘,你们这些男人倒是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啊。”
“祖母,”姜沅宁忙道,“祖父他们也是才知道这事,先别急,左右还有不少时间,咱们慢慢地想,总能找到合适的办法。”
肖氏忍不住道:“若实在不行,咱们是不是早点给阿宁定了亲事,到时作为出嫁女就不会牵连了,”这也算是能保住一个是一个想法,且对于阿宁来说最为稳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