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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间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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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心里一惊,又,又发现了?
唉,她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为什么都觉得她不对劲儿。
“啊?”
“你跟平常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感觉。”
叶蓁蓁端坐着没动,湿巾横在唇边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她倒不怕小妞看出点什么,反正她又不会害她。
罗小妞是学画画的肯定直觉敏锐,毕竟她的艺术细胞格外活跃。
叶蓁蓁轻笑,顾不上她,又给自己舀了一小碗扬州炒饭。
也不知道她这植物人躺了多久,反正就是饿。
那是一片很虚无的世界,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她孤单的灵魂在飘荡。
害怕、彷徨、寂寞、愤怒、怨恨等等,所有的情绪都在日复一日中消耗殆尽。
罗小妞是个藏不住心事的,见她不怎么理会,果然止不住话匣子,“哎,我发现你竟然没有拍照?”
叶蓁蓁:“?”
“酱紫啦。”罗小妞举起手机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嘟嘟嘴,“亲爱的,我在小竹园吃饭呢,你要不要一起来哟,我好想你呀,mua~mua~。”
叶蓁蓁:……
罗小妞朝她抛了个媚眼,这让叶蓁蓁觉着面前的饭菜顿时不香啦。
她想起来了,罗小妞问她,为什么不拍照。
顺手拿过手机解锁,输了两遍密码都不对,叶蓁蓁才意识到,哦,换手机了,也换了岁月。
最初,密码是她的生日,后来改成了林泽远的,再后来,改成了他们相遇的前一年。
意味着,如果有时光回朔,愿我们从没遇见。
叶蓁蓁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输入林泽远的生日,打开相册,果然里面有很多照片,毫无意义的自拍,拍他。
那时候她全心全意地恋着他,想把所有的、美好的都分享给他,吃饭、逛街、看剧、聚会……,只要身边没他,她都会发照片给他。
可惜他并不在意,也从不主动问询。
单向奔赴的太久,她累了,心思也淡了,就再也没有了。
叶蓁蓁若无其事地合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面上,“哦,这个呀,这不刚分开有什么好拍的。”
“呵,我怎么感觉你把人搞到手就不珍惜了,连蜜月都不愿陪人家去。”
叶蓁蓁:“……”
“渣女。”
叶蓁蓁:“……”
罗小妞叹了口气,“哎,我们的男神也是实惨,昨天还是一株精心呵护的仙草,今天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狗尾巴。”
叶蓁蓁忍无可忍,给她塞了串大章鱼,“吃点东西吧,小仙女。”
两个人相识一笑,俱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调侃。
一顿饭吃的还算尽兴,人间烟火,最能抚慰人心。
期间有好几次,叶蓁蓁都想把这一切诉之于口,可惜只起了个开头,“我昨天做了个梦。”
罗小妞:“春梦?”
叶蓁蓁想,还是算了吧,毕竟现在,她也挺混乱,说是重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另一重梦境。
吃完饭,罗小妞果然被小学弟逮到,两个人恋恋不舍了一阵,手牵手出了小竹园。
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叶蓁蓁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看落日西沉,天光被绚烂的彩霞染的旖旎多姿,几只小鸟滑过平静的湖面又飞往远处的山林。
渐渐地有一种情绪包裹在里面,无人可诉,无处可去。
离开小竹园,叶蓁蓁开车在市区漫无目的的乱转,她不想回家,一想到那里就害怕历史重演,真的,那种寂静与无声会让人疯掉。
到了太古,她把车停在店铺前,准备去旁边的咖啡馆打发一下时间,这间咖啡馆占地面积很大,内部装修超级奢华,一度成为众多网红和明星的热门打卡地。
太古是禹江的中心城汇,附近很多高档写字楼和公寓,有一部分就是叶氏开发的,林泽远也在这里办公,她经常在这等他,所以对这片儿再熟悉不过。
沿街各种奢侈品店铺鳞次栉比,叶蓁蓁无心驻足,该有的她都有,就连未曾现世的她也拥有过。
“叶蓁蓁。”
叶蓁蓁盯着眼前的店铺恍若未闻,emo,她都忘了,这里不是五年后的太古,哪有什么咖啡馆,只有一家高级定制。
“嘿,发什么呆?”
旁边有人重重推了她一把,叶蓁蓁往前蹿了步,回头不满道:“干什么?”
胡苏嬉皮笑脸,“哟,想谁呢这么入迷。”
叶蓁蓁没好气地回他,“反正不想你。”
胡苏,她的浪荡竹马,有个艺名叫胡亥,因此也被人唤作二世祖,简称胡二。
叶蓁蓁从小不待见他,两个人一见面就互掐。
刚刚从东边过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他了,陪着个小姑娘在珠宝店选首饰,呵呵哒!
胡苏摸摸鼻子不以为意,“你站这当望夫石呢,也不怕被挤成泥。”
此刻正是下班点,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叶蓁蓁站在路中央,不时有人回头瞅她两眼。
她盯着那家店铺的招牌足足看了五分钟,终于确定,咖啡馆没了,她的树莓咖啡和椰奶马卡龙也飞走了。
“你站这干吗?”
一回头,胡苏仍站在她身旁,整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他上身穿着件花衬衣,腿上是条沙滩裤,脚上是双印花小牛皮拖鞋,咦,还跟她撞了情侣款。
胡苏抬起胳膊晃了晃腕上的钻表,“你家啊,还不让站了。”
叶蓁蓁往旁让了几步,“哟,二爷站街接客呢,真稀奇。”
胡苏眯起眼睛看了她几秒,咧嘴笑了,“行了,别躲那么远,爷不跟你抢生意,爷不好那口。”
叶蓁蓁:……
植物人的后遗症,她好像怼人都不厉害了。
胡苏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也不点,就那么叼着,含糊道:“林泽远呢?”
叶蓁蓁没搭理他,转身进了一旁的冷饮店,外面太热,实在是受不了。
她点了杯杨枝甘露,没想到胡苏也跟了进来坐在她身旁。
“干吗,躲着我?”胡苏觉得莫名其妙。
叶蓁蓁冷笑,“我一看见你,就想起那条红内裤。”
大二下学期,有次去上课,胡苏穿了条西海岸风格的吊裆裤,叶蓁蓁走在他后面,简直快被他闪瞎了眼。
上楼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了,“你还不如不穿呢。”
谁知道就那么轻轻一拽,胡苏的裤腰直接掉到了脚踝,他穿着大红色的内裤,脸也涨的通红,“叶蓁蓁,你变态。”
叶蓁蓁理直气壮,一把推开他,“你才变态,伤风败俗辣眼睛,哼。”
然后趾高气昂地往上走,转头撞进了林泽远怀里,从此坠入了情网。
现在想想,真是一报还一报!
“叶蓁蓁。”当众被人揭了伤疤,胡苏捶死她的心都有。
“干吗?”叶蓁蓁毫不在意地尝了口冷饮,她倒不怕胡苏翻脸。
胡苏冷笑了声,“我不光有红色,还赤橙黄绿青蓝紫,你要不要看呢。”
叶蓁蓁翻了个白眼,“谁稀罕。”
有心调侃他几句,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叶蓁蓁默默闭嘴。
在她变成植物人后,有段时间其实是有意识的,她能感受到外界,就是不能动不能言。
胡苏是唯一一个天天去看她的,一唠叨就是半天。
可惜,最后他也不来了,什么也听不见。
世界遗忘了她。
“你是猪吗,吃这么多。”
“要你管,吃你家饭了。”
这也是胡苏最讨厌的地方,青春期正值爱美,偏偏她那时候有点婴儿肥,胡苏见了她就笑她,说她脸大像饼身材像桶,比他还胖。
自那以后,她就更讨厌他了,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把他打的头破血流。
“怎么着,你没吃过我家饭啊?”
胡苏家的食品加工厂,不仅在禹江乃至全国都排的上名号,他还真没说错,禹江人用的米面起码百分之八十都是他家供。
这么一想,胃里隐隐有些难受,像有根筷子在里面搅啊搅。
叶蓁蓁皱着眉头把杨枝甘露往旁放了放。
“哟,大小姐,你这嫌弃的表情,是准备吐我一身吗?”
“闭嘴。”
“啧,我又不是你那个小白脸,凭啥听你使唤。”
“滚。”
叶蓁蓁手摁着腹部,眼前一阵阵发黑,恶心,肚子里也翻江倒海的疼,怕不是有只孙猴子钻了进去。
“有本事你把整条街买下来。”胡苏伸手从她杯子里捏了块儿芒果塞进嘴里,他就是想恶心她。
“你这刚结婚就被林泽远抛弃了?”
“我就说那小白脸不靠谱,偏偏你上赶着往里倒贴,你等着,早晚有你后悔的。”
“呵,门不当户不对,啧啧,你昨天是没见你婆婆那眼神,连个笑容都没有,恨不得吃了你。”
……
……
胡苏说了半天,芒果都偷吃了几块也不见叶蓁蓁搭理他,一扭头瞧见人趴在桌上不吭声,顿时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了?”
他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喂,说话啊,你不会死了吧。”
往回收手的时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的可怕,额上汗津津的,鬓边的碎发都被打成了一缕缕。
胡苏魂都飞了一半,“叶蓁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