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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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刚刚她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孩子就哭了？
万濛有种不好的预感，放下衣服裤子走到客厅。俩孩子都好好待在那儿，万杭倒是没在地上打滚了，他就站在沙发边，低着头在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卡片。
万恬站在和他两个神位的距离，捂着脸哭得正伤心。
万濛走上前，在女儿面前蹲下.身，问：“恬恬，你怎么啦？”
万恬用手捂着半边脸，指缝中露出眼睛看看妈妈，只是在哭，并不说话。
自始至终，不管妹妹哭得多伤心，万杭在旁边跟个没事人似的，低着头玩自己的卡片。
万濛觉得不妙，把万恬的手从脸上拿开，就看她捂着脸的地方有两道被手抓过的血道道。
小姑娘皮肤嫩，又被万濛以前养得白生生的，这两个血道道在脸上突兀极了。又是刚才才添的伤口，伤口都是肿起来的，还在浸血。
万濛当即就一股火气直冲脑门，扭头看向身边的儿子，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万杭，你抓、恬恬的伤……恬恬的脸是不是你抓伤的？”
万杭这才停下自己玩小纸片的动作，一脸无辜地抬起头，乖乖地说：“我没有，是恬恬自己抓的。”
万濛差点被气笑了。
这好端端的，恬恬抓自己的脸干什么？
“那你给我说，恬恬为什么要抓自己的脸？”
万杭这回不说话了。
万濛又看向女儿，“恬恬，给妈妈说，你的脸是谁抓的？”
小姑娘的眼泪跟珍珠似的往外冒，万恬撇着嘴，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她哥，却又不敢说话。不过光是从她的反应上来看，已经可以确定答案了。
毕竟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万杭和万恬是个什么性格，万濛比谁都清楚。
这种场景，上辈子她可见过不少次。
万杭这家伙是个小刺头儿，小时候还被宠坏了，一直都是闯祸大王，他闯祸就算了，还会推到万恬头上，说那是妹妹干的。
万恬怕哥哥私底下揍她，或者不带她一起玩，被诬陷也不会辩解。
比如今天这个显而易见的状况，她都不敢说实话。
万濛严肃地看着万杭：“杭杭，妈妈不是给你说过不能撒谎吗？”
“我没有撒谎，就是恬恬自己抓的，恬恬自己抓的！”万杭大喊。
“那你让恬恬说，到底是她抓的，还是你抓的。”万濛看向万恬，用手把她脸上的泪水给擦掉，眼泪碰到伤口，应该是挺疼的。
小姑娘看了一眼哥哥，又看向妈妈，瘪着小嘴往万濛身后躲了躲，小声说：“是哥哥抓的……”
听万恬反咬了自己，万杭把手里的卡牌一扔，发了疯似的大喊：“就是你！是你！你自己抓的。”
“万杭！”
万濛这会儿是真生气了。
见她脸色不对，万杭眼睛一红，“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你只带恬恬去吃饭，不带我去，我不去恬恬也不能去！”
奶奶给他说过，这家里什么东西都是他的，恬恬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必须要让着他，可是今天妈妈只带恬恬不带他！既然不带他，那他就打妹妹，反正奶奶说过，妹妹只是个赔钱货，他打就打了。
只是万杭没有想到，妈妈居然因为这个凶他！
万濛说：“杭杭，刚才是不是你自己闹着不去外面吃的？恬恬有犯错吗？谁教你不开心就打妹妹的，你快给恬恬道歉。”
小孩子虽然小，但“道歉”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是听得懂的。
这下可真真是戳到万杭的痛处上了。
奶奶说他是家里的小王子，恬恬只是个女孩，他凭什么给恬恬道歉啊！
万杭恨恨地瞥了一眼万濛，把手里剩下的那张卡片往她脸上一扔，哭着喊：“妈妈一点也不像奶奶，你是坏蛋！我要去找爸爸！”
语毕，万杭一转身，只听“嘭——”的关门声传来，屋里只剩下了万濛母女。
万杭恼羞成怒跑出家门，万濛倒不着急去找他。他们一家住制衣厂家属院，顾青山在总厂上班，一路过去遇到的多半是厂里的职工和家属，都认识万杭，如果碰见热心点的，还可能直接把孩子送去顾青山身边。
她这头先帮闺女把伤口处理好，换了衣服，便出门去吃午饭。
走出家属区的时候，万濛还向守门的保安问了声有没有看到万杭，果不其然，那小子真找到人送他去找顾青山了。
知晓儿子的动向，万濛懒得操太多心，她和恬恬一起去了一家馄饨店，让老板下了两碗鲜肉馄饨。
万恬脸上的伤口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她悄悄地看着妈妈，总觉得今天的妈妈和平时不太一样。
吃完馄饨，万濛给万恬擦了嘴，牵着她就往外走。
万恬发现妈妈带着她走的不是回家那条路，扬起小脸问：“妈妈，我们要去找哥哥吗？”
这小笨蛋，脸被挠成这样了，还要惦记着是不是去找她哥。
“哥哥去找你爸爸了，我带你去爷爷家好不好？”
万恬拧了拧眉，“去哪个爷爷家呀？”
顾青山是入赘到万家的，所以万濛生下的两个孩子不但跟她姓，叫万志伟也是叫爷爷。为了区分两个爷爷，孩子们小的时候叫万志伟是叫爷爷，叫那边则是顾爷爷。
万志伟去世后，孩子们对那边慢慢把“顾”字给摘了，到后来，顾青山干脆要求孩子们对万濛死去的父母称呼外公外婆。
其实有时候称呼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可对于顾青山来说，这些细节都是在提醒他，当初他是别人上门女婿的事实。这对于顾青山来说是人生中的污点，他当然不希望生活中一点小事都会提醒他曾经有过的污点。
既然他这么在意，那她越应该让他面对这个事实。
万濛边想着，边问女儿：“那你想去哪个爷爷那里呢？”
“我当然是想去爷爷家啦！”小奶音说得铿锵有力。
“那我们就去爷爷家。”
万恬的眉头这才舒展了。
这也不怪小家伙对去哪个爷爷家的反应差别大，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知道谁对她好了。
在她看来，爷爷家里干净又漂亮，每次见到爷爷，他都会买很多好吃的，还会买漂亮的新衣服给自己。顾爷爷就不会这样，他们只会把好吃的好玩的留给哥哥，有时候还会悄悄把她的漂亮衣服拿去给乡下的妹妹们穿。
还有一件事，万恬也不敢给别人说，顾爷爷和顾奶奶不喜欢洗澡，他们身上的味道一点也不好闻！
小姑娘在心里对两边长辈评价的同时，万濛也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她记得，上辈子家里的厂子是在91年下半年的时候转为私营，在此之前，已经连续几年效益不好。
万濛当时是在分厂上班，又要带着俩孩子，实在是无心去处理总厂的情况，加上那边有丈夫和父亲，所以一直没有插手太多。
结果在年中的时候她怀了孕，没过多久，万志伟又因高血压发作，突然死亡，这才让顾青山钻了空处。
那这回，她不能再让顾青山得逞。
厂子要救，万志伟那边，也要让他好好保养身体。
当务之急，她必须得了解制衣厂现在的具体情况，所以，这趟娘家，是必须回的。
分厂的家属区和总厂的家属区并不远，万濛牵着孩子走了十五分钟，刚进家属区大门，就看到前面一群乌泱泱的人。
大伙都穿着制衣厂的工人制服，有些还举着红色横幅，上面写着什么“不发工钱不开工”“还我血汗钱”的话语。
万濛拧紧眉头，听见女儿在旁边问：“妈妈，怎么这么多人呀？”
显而易见，是工厂里发不出工资，工人们来要钱来了。
万濛走近些，终于听到在嘈杂声中听到工人们喊：“不发工资我们就不开工了！快让万厂长给我们发工资！”
“这都快两个月没有发工钱了，我们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呢，万厂长这是不是要饿死我们全家呀。”
“黑心肝啊！不活了啊！自己在家里吃香喝辣，就是不给我们发工资。”
……
万志伟头疼地看着把他堵住的工人们，还是保持了冷静，对大家说：“同志们，你们听我说啊，工厂现在是处于一个比较艰难的阶段，我知道这样说有点对不住大家，但是只要抗住了这段时间，我保证大家的工资都会尽快到位。”
然而，工人们却不吃这个饼，有人喊道：“尽快尽快，那是什么时间是尽快？别等大家都饿死了，难关还渡不过去。”
“就是！我们不管其他的，我们只要工资！”
“只要工资！”
下头又是齐刷刷地喊声，完全把万志伟的声音淹没。
万濛突然想起来，上辈子的确是发生了工人们罢工闹着发工资的事。不过这事是发生在总厂的，等传到分厂的时候，已经被顾青山给解决了。
没想到，原来当时是这么个场景。
万濛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保持了一段距离观察前方的情况。
似乎是迫于大家的压力，万志伟这次的承诺加上了具体时间：“同志们，那这样，这个月月底，如果月底有钱，我就把之前的工资补上，这样可以吧？”
听到了时间，人群里激愤的声音稍微少了一点。
可还是有人不满：“不行！如果什么如果，那万一没钱，是不是又不发了？这要饿死我们家里那一家老小啊！”
这一句话似乎点醒了众人，大伙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喊。
万濛眯了眯眼，看向刚才表达不满的那个人，好像是顾青山的二姐夫蒋大鸿。
顾青山入赘到万家后，拖关系安排了老家的一些亲戚进了厂子里，蒋大鸿就是其中一个。
进了制衣厂后，蒋大鸿是在后厨工作。后厨的油水向来多，顾青山的二姐也是有工作的，根本没蒋大鸿说的要饿死他一家老小的程度。
可被他刚才那句话煽动，真等着这笔钱的工人，可就不让步了。
他们不让步，让步的只有万志伟：“好，好，我答应你们，月底一定把工资还了。”
有人还是不愿意：“不行，这都俩月没发工资了，这个星期必须发！”
蒋大鸿喊：“三天，必须三天，不能再拖了，我们都等着这笔钱呢。”
万志伟道：“同志们，真的不是我不发给你们，三天时间发这么多工资，厂子里实在办不到，你们当中也有人跟着我老万干了些年头了，我是什么人你们清楚的，我说月底这工资发给你们，一定发得出来。”
听到他都打包票了，人群中的老员工面面相觑，似乎是在动摇。
这时，蒋大鸿又在前面说：“之前两个月拖欠工资的时候，财务也是这样说的，结果还不是没给我们发下来，三天时间，不发工资，我们就不干活！”
原本有些动摇的人，听他这么一喊，跟着道：“三天！不发就不干活！”
“三天之内必须发工资！”
“三天，多一天都不行。”
万濛在后面看着蒋大鸿在里头卖力地带着节奏，终于懂了为什么上辈子顾青山没有告诉她，他是怎么摆平工人们为了工资闹事的。
因为这就是他让蒋大鸿煽动大伙，故意逼迫万志伟的一出戏！
行，既然顾青山爱演戏，她就陪他一起演。
万濛拉着女儿靠近他们，到工人们的后方时，大声道：“好，三天就三天，我答应你们，三天之内把工资发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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