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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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乡镇？”万志伟蹙了蹙眉，“那么大一批货，你卖得完吗？”
万志伟担心万濛抱着一腔热情，最后却被打击到。他干这个厂长几十年，乡镇是什么情况也多少听说了些。
改开后社会经济有了发展不假，但是乡镇上的购买力怎么能和市里的比呢？镇上也有供销社和百货商场，完全能够提供需求量，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并没有要从万濛这里买衣服的需求。
万濛笑道：“肯定卖得完啊。我不在市里卖，一是因为城区里面竞争大，二是也没个好地方摆摊，但镇上和乡下不一样，那边经济条件没有市里面的好，我们买便宜点不就行了。衣服这东西又不是急用才买的。”
万志伟沉吟片刻，他不是不懂万濛的意思。城区里百货商场的货源都是他们这些工厂，商场里卖出去的衣服，可比他们的进货价格高多了。
万濛直接从厂里拿衣服出去卖，比他们卖得低也能赚钱，就是……
“那你带着这批货，回头怎么运过去，厂里有辆大车运不完，而且去镇上，也不安全啊。”
“您放心好了，这些我都考虑清楚了。凌杨她男人不是搞交通的嘛，我打算直接问他那边帮个忙，然后再去找几个保安，还能帮咱们搬点货。”
他瞧闺女语气平静，自信地说着自个儿的安排，心里也没之前那样慌张了。
万濛都想好怎么去做，他也放手让她去弄就行。
给万志伟这边透了底，万濛便去给凌杨打电话，问她老公汪怀明关于运输的事。
这年头搞交通的风险大，不像后世各种公路交通基础完善，汪怀明还是认识了点道上的人，才敢搞交通。
万濛这边给凌杨说了她要去了哪几个县城，去多久，不一会凌杨就回复她说没问题。车子和司机都是汪怀明那边安排，路线也是他们熟悉，万濛知道汪怀明的为人，既然都找上别人，也就把这件事情放心交给他了。
次日一早，万濛叫上万志伟和她一起去医院拿体检报告。
体检的结果和万濛预料的一样，两个孩子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万志伟那边查出来了高血压。
你要说检查下来没毛病，那自然是能信誓旦旦地说身体硬朗，可报告摆在这里，他说了也得别人信不是？
万志伟不是个老古董，尤其是在万濛面前特别听劝，检查出来后，她又听万濛说的，挂了个号检查，医生最后开了些降压药，并且吩咐他平日里该怎么注意，这次的检查终于告一段落。
注意高血压是个长期性的工作，万濛的想法就是让万志伟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说再多，比不上医生一句叮嘱。
既然医生已经叮嘱了，以后只要她看着让万志伟养成习惯，就不会像上辈子那样疏忽导致了惨剧。
万志伟一家人从医院里出来，万濛把两个孩子交给她爹，说：“爸，恬恬和杭杭你帮我带回家，我这边还有事，出去一趟。”
没等万志伟说话，万恬就紧紧拉住妈妈的手，摇摇头：“我要和妈妈一起去。”
万杭也叫道：“我也要去！”
她这趟是打算去办事，带着孩子倒是不要紧，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
万志伟知道她要不是照顾不了孩子，多半不会交给他，便对两个小孙孙哄道：“杭杭，恬恬，你妈妈有事情要办，你们跟着去了她也照顾不了你们，不如和爷爷回家，爷爷带你们去玩。”
听话的恬恬看了看妈妈，又看看爷爷，低下头抠了抠指甲，似乎是一时之间做不出决定，到底要和妈妈在一起还是和爷爷。
万杭倒是目的明确，紧紧地拽着他妈的衣服不放，一点也不给万志伟面子：“我要和妈妈一起去！我不和爷爷去玩。”
万志伟耐心道：“你妈妈要办事，你跟过去又不能乱跑，还不如和爷爷回家玩呢！”
万濛说：“让你们跟爷爷回家就跟爷爷回家，别不听话。”
妈妈都这样发话了，万恬再犹豫也得做出决定。
她慢腾腾走到万志伟身边，拉起爷爷的手，点了点头道：“爷爷，那你一会儿要陪我玩儿，大人是不能说谎骗人的。”
万志伟被这小丫头教训的模样给萌哭了，把万恬一把抱起，捏了捏她的脸颊，“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一会儿我就陪你玩，还有杭杭，走，咱们回家了。”
万杭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反骨仔。
管你大人说的好话坏话，越不让他做，他就越想去做。看万志伟向他招手，他把脸一撇，躲到万濛身后，叫道：“我不要，我就要和妈妈一起，我不要和爷爷回家。”
“杭杭……”
万濛说：“算了爸，他愿意和我一起，那我就带他去吧，”语毕，万濛瞥了儿子一眼，提醒他：“杭杭，别怪我事先没有给你说清楚，我有事情要办，一会儿你跟着我要是累了饿了，还闹腾的话，我可是不会理你的。”
现在这情况，只要能和妈妈一起去，万杭有什么不答应的，立马乖巧点头：“我知道了。”
他是铁了心要跟万濛一起走，为了孩子去哪浪费半天时间也不值当，所以万志伟父女二人，一个带着一个，兵分两路离开了。
走之前，万杭还朝万志伟吐了吐舌头，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万濛瞪了他一眼，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
万濛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又转了趟车，终于找到了今天的目的地。
江边的风景不错，街边却说不上繁华，一排矮房子高度参差不齐，门面里卖什么的都有，不过多是本地盛产的丝绸和茶叶。
万濛仔仔细细找了一圈，终于在一栋刷过新漆小二楼前，看到了她要找的地方。
——隋安安保公司。
这公司的卷帘门是拉上去的，门口装了一个透明的厚帘子，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有人。
万濛牵着儿子把帘子掀开，敲了敲旁边的玻璃门问：“有人吗？”
没有一会儿，她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就跑来了：“有有有！”
瞥见万濛的瞬间，赤.裸男人一惊，赶紧转了个弯往会跑，脚底还差点打了滑，再次出来时，已经是把T恤穿好的模样。
他热情的迎上来道：“不好意思啊，咱们公司一般都是男客户过来，我习惯了，女同志你别介意。”
万濛不觉得有什么，直接开门见山：“你们李经理在吗？”
“在在在，就在楼上，您是……”男人两张嘴皮明明在飞快地动着，这时却突然停下来，忍不住打量了万濛一通。
他干这行也接触过不少人了，早就锻炼出一双“识人”的眼睛，这一眼便能看出万濛是个有家底有文化的。凭这气质和模样，一般人家里也养不出来。
怎么就会突然来找他们安哥了呢？
男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客户，转念一想，要是他理解错了，直接把人领到安哥那里去，少不了要被安哥一顿骂，便改了口：“我们经理就在楼上，不过还在见客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您要不这边等一下，我先帮您上去看看。”
万濛点头：“好，那麻烦你转达一下，我是汪怀民老汪的熟人，他介绍我来的。”
“哦哦哦，原来是汪哥朋友啊，那您稍等，我这就上去给我们经理说。”
男人听到万濛报了汪怀明的名字，态度又变得更和气了，还给万濛泡了杯茶。
没一会儿，他就下来领万濛去楼上见他们经理。
这几年国内经济告诉发展，随着下海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市场也开始变得鱼龙混杂。其中治安问题一直都困扰想本本分分做生意的生意人们。
现如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在拉着自己耗尽家产进的货去南方的路上被洗劫一空。所以，市场里的安保公司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只是这行不是谁都能干的，能不能找到靠谱的安保人员，也要经过筛选。
汪怀明是搞交通的，自然也经常和道上的人打交道，他帮了万濛这次运货的忙，顺便还给她推荐了一家安保公司。
听说这隋安安保是人家自己创业的，公司老板也就是那个李经理，是个退伍军人，离开部队后和战友一起创立了这家公司，公司里的员工都是他们自己选的，个个身手都不错。
万濛跟着到了二楼，走进经理办公室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李隋安。
李隋安国字脸，剑眉星目，看起来十分英气，是国人最喜欢的那种男性长相。对方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比万濛以为的要年轻多了。
他许是听说了同事带的话，起身走过来和万濛握手，自然地开口：“万女士你好，你这边的事情，老汪给我说了，我这边也给你们拟了一个方案，你来看看行不行。”
万濛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办事，不浪费时间。
她让万杭在旁边乖乖坐着，就和李隋安说方案的事。
所谓方案，不过就是他们这边出几个安保，时间多久，薪资怎么算的问题。
这些万濛心理有都有底，她不紧不慢地翻着李隋安给的方案书，和自己能接受的在心里进行比对。
而被她叮嘱坐在一边的万杭，才在凳子上坐了个几分钟，感觉屁股跟长了针似的，就是安分不下来。
万杭看看在和别人说话的妈妈，又看了看门外，从凳子上跳下来，然后蹲下.身体慢腾腾地移动。
大人们在谈事情，完全注意不到他这边的动向。万杭挪了好一会儿，终于挪到了办公桌旁边。
办公桌底下中间地方是空心的，他仗着自己人小，从中间那处一钻，直接钻到了办公桌的正前方。
他去爸爸办公室里的时候，经常在办公桌前玩。他爸办公桌上有可多东西了，有一堆他不能动的文件，有电话机，还有装了很多钢笔的笔筒……
对比起来，这个桌子上的东西少得可怜。
这个人肯定不如他爸爸！
万杭在心里评价着，顺手拉开前方的抽屉，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了不发出声音，他还会轻轻一点一点拉出来。
终于把抽屉拉开了一个口，他踮起脚，歪着脑袋往里面瞧，然后取出了一个相框。
相框里夹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男孩，万杭看了许久，发现那个男人和他妈正在说话的叔叔有点像。
正在这时，万濛发现该坐在凳子上的孩子不见了，囫囵环视了一圈，喊道：“杭杭？”
万杭心里一紧，随即反应过来要被妈妈发现，就要把相框放回去，结果手忙脚乱之间，把相框弄到了地上。
只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两道目光随即扫了过来。
万杭知道自己这遭肯定是逃不掉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万濛先走过来，看到地上被摔坏的相框，头疼地扶了扶额。她算是懂了，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是什么意思。
万杭这臭小子，就不应该指望他能给自己省心。
把万杭拽到身边，万濛正要把坏掉的相框捡起来，李隋安却连忙拦住她说：“没事，就一个相框，看看孩子伤了没有。”
“李经理，实在不好意思啊，这明明是谈生意的，结果还把你的东西给弄坏了，”她先道了歉，再对着万杭说，“好了，不准哭，叔叔都没有怪你，你哭什么？我话放在前头，你现在听我的话，我就不会罚你。”
万杭不是傻子，妈妈这话一出来，还没憋出来的眼泪便被他给收回去了。
他抬了抬眼看看母亲，又瞅了瞅李隋安，随后默默低下了头。
“杭杭，我说了，听我的话我就不罚你，你是不是把叔叔的东西摔坏了，给叔叔道歉。”
李隋安虽然被摔了东西不痛快，但没有指望到要小孩给他道歉的余地。
才要说不要，万濛转头看了过来，触到对方的视线，他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嘴。
可几秒过去，他不但没听到小孩的说话声，反而只见面前那小子咬着嘴唇，像是憋了一股气似的，狠狠地瞪着他，像是他把这孩子逼到现在的处境似的。
李隋安在心里差点给气笑了。
看得出来，这臭小子，是个刺头。
反观他妈，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下一步反应，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好，你不道歉是吧？那看起来你应该是不听妈妈的话了，你就喜欢听你奶奶的话，我让你爸把你带到你奶奶那里去。”
万杭是喜欢奶奶，毕竟奶奶什么都顺着他。可这不代表，他喜欢去奶奶家。
奶奶家是在农村，农村可脏了，街上也没有好吃的，更没有肯德基，他才不愿意去呢！面对妈妈这句话，杭杭突然发现自己违抗不了，要是他又哭又闹，妈妈肯定会把他送过去的。
小家伙在心头算着，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随即说：“叔叔，对不起。”
万濛：“道歉要诚心，你是哪里对不起，哪里错了，说清楚。”
“我错了，我不应该翻你的东西，也不应该把你的东西摔坏。”
李隋安看着眼前的小孩子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顿时就乐了。果然一物降一物，这小屁孩在他妈面前，还是得乖乖的。
多了孩子这个插曲，万杭道歉后，李隋安铁定是不会计较的，他和万濛商量完，把万濛送出了公司。
等万濛母子走了，刚才负责接待客人的同事凑过来，一脸八卦地问：“安哥，这是汪哥介绍来的生意，还是给你介绍对象啊？”
李隋安往他脑门上一抽：“人家孩子都带在身边，还能是介绍的对象？这是上城制衣厂的，大生意，你跟单不？”
“制衣厂的？”男人连忙摇头，“不去不去。”
李隋安耸肩：“这人有水平，不去迟早有你后悔的。”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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