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童话镇》倒品

15、城里每天都有新鲜事儿(Ⅱ)

　　安娜丽丝怀疑是自己要被这个幻境吞噬自我了，所以她的世界才会这么被颠覆。
　　完全无法相信这还是她认识的那几个人！
　　“咦？安娜丽丝好像不太愿意接受这种事情呢？”
　　维希注意到安娜丽丝的异样，并指出了她这一异常点。
　　安娜丽丝抿着唇，没有说话。
　　不过从她已经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不再去碰，只是抱着篮子，将脊背绷直了——等一系列动作，就可以看出她就是在默认。
　　“为什么呢，安丽丝？你好像是非常的不愿意……难道你甚至要为此排斥我们吗？”
　　维希歪了歪头，似乎有几分困惑。
　　场面也安静了下来。哪怕酒馆里在不断涌入顾客，原本清冷的酒馆在逐渐变得热闹、喧嚷，但是在孩子们所在的这一个小角落里，却独离出一圈的静寂。
　　“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面孔呀。”
　　维希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坐正了身体，把双手搁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安娜丽丝的眼睛。
　　“虽然童话镇里没有什么秘密，但是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关系，谁也不会很清楚谁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吧？‘善良的好人儿’这种形容，包括的范围可是很广泛的呀。”
　　“大家在童话镇上居住，也都没有每天见面，通常都是在各忙各的事情，偶尔交集的生活轨迹，也只是一个浅显的交集而已呀。”
　　“就像是炼金过程中的某个伴随反应，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童话镇的安宁与祥和，是因为不存在冲突。”维希语气平静，就像是在和朋友平常聊天，可她正在讲的话的内容，却非同寻常，“一个是因为大家人好、和善，不会过分在意什么，也不计较琐碎的事情。另一个，则是因为大家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么亲密。”
　　“因为存在着距离，所以就会有所对应的收敛与克制，于是便能建立并维持之间的基本的友好人际关系。”
　　“大家都只是重视自己现在平静的生活，所以才会让童话镇这样安宁与祥和。”
　　安娜丽丝看着维希清澈的眼神，无法想象她是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的！
　　而且，这样其实是一种非常淡漠的态度……
　　可是，查克的插话，让安娜丽丝更加难以置信：“维希，首先很抱歉擅自插入你和安丽丝的对话。但是，我想我最好跟你事先确认一下。”
　　“——你知道，你这样没有进行任何铺垫，直白地对安丽丝讲这些话，她一时间，会有多么的难以接受吗？”
　　“我知道啊。”
　　维希认真地点点头，说：“就像我的母亲一样，明明知道她的言行会伤害我，但她还是那样做了。人在付诸言行的时候，其实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可是，我和母亲不同的是，我没有伤害安丽丝啊——至少，我单方面认为，说实话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作为差点登上女王之位的第一公主，心灵不会是脆弱的才对啊。”
　　“难道说，安丽丝那强大的「精神力」，全都是因为道格吗？也不可能吧？”
　　维希认真地反问查克，似乎不解查克为什么会对安娜丽丝抱有“质疑”。
　　查克点点头，然后看向安娜丽丝略微震荡的灰蓝色瞳孔：“安丽丝，你还要继续和维希讲下去吗？如果你不愿意，还请不要忍耐。”
　　“……我没事。”
　　安娜丽丝抓紧了篮筐边沿，把盖在篮子上的暗红色布都抓得皱巴巴的。
　　“真的没事吗？”维希问。
　　“嗯，我真的没事。”
　　但安娜丽丝明显有丝疲惫。
　　“好吧，安丽丝，我得向你道歉。”维希诚恳地说，“我的话对你造成了困扰。”
　　安娜丽丝愣了愣，刚想说些什么，她便听到维希又说：“我没想到你一直都没有看清童话镇的本质，也没想到你会这样难以接受事实。”
　　安娜丽丝：“……”
　　查克按了按颞骨区。
　　玛塔和艾登盯着查克难得一见的头疼模样看了一会，再小心观察了一会从未在安娜丽丝脸上出现过的表情，然后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维希……最后，他们看向了皮特。
　　皮特一直把嘴巴埋在酒杯里——也不知道他一杯苹果酒喝了这么久，到底喝完没有——他只有一双眼睛左看右看的，转动个不停，于是就和两人对视上了。
　　皮特：“……”
　　突然跟人对上视线，他险些呛了一口。
　　看他干什么呀？
　　他就是个看热闹的！才不要掺和进去呢！
　　皮特把酒杯从脸前移开，然后起身，拿着酒杯，看样子是打算再去要一杯！
　　艾登和玛塔对视一眼：他们，要不要也跟着皮特暂时离开一下？
　　或者干脆再去要点食物？

　　玛塔和艾登在一旁纠结，而另一旁，安娜丽丝终于忍不住对维希说：“或许就是我不够聪明，或许你说的没错。可是，你们真的把做坏事当成玩笑吗？你们为什么能做到毫无心理负担地去做坏事？”
　　“这、这是错误的。”
　　琳小姐拯救了他们的心灵，并授予他们魔法，给了他们强大的力量——就算是为了琳小姐的那份好心，他们也不应该用力量去做坏事！
　　这对琳小姐也是一种侮辱！
　　“错的？”
　　维希眨了眨眼睛，稍稍皱了皱眉，说：“安丽丝，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确定你都知道吗？”
　　安娜丽丝张了张嘴，正要回答，但维希并没有需要她给她答案的意思：
　　“啊，我知道了，在你的标准里，我们是错的。”
　　“那么，同理可得，在我们的认知里，我们没有什么错，我们只是做了能让自己愉快的事情。”
　　“你在乎你衡判事情的正确性，我们则更重视自己的感受。”
　　“想要的不一样，于是对待某个结果，即某绝对事实，想法也自然会不一样 ”
　　维希舒展开眉头，朝安娜丽丝点点头，一脸了然的表情：“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安丽丝。”
　　安娜丽丝：“……”
　　她在说什么？她明白什么了？
　　其实安娜丽丝大致知道维希的意思，但是她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会痛苦无比……
　　她不要……
　　于是，大脑在隔断排斥着理智，在不停膨胀各种情绪。
　　“不…不是的……”
　　“为什么……”
　　安娜丽丝的美丽脸蛋上已经失去了康健的粉色，眼睛一边躲避着维希清澈的眼神，一边又朝她那里瞟去。
　　对此，维希的鼻翼轻微地耸了耸。
　　她好像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你又为什么不肯接受呢？”
　　维希的语气还是那么的认真与恳切，仿佛在虚心求教着什么学术问题。
　　“安丽丝你应该比我们都要了解人性的吧？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以为，已经能参与政治中心、各处走访的一国公主，能接触到更多、更复杂的人和事。”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维希只是稍微偏移了话题中心，很快就不再考虑其他，继续说回了正题：“我已经强调好几次了，安丽丝。人是具有多面性的。”
　　“就像琳姐姐在这次的考核里，想教给我们的东西一样——本质，要看透本质。”
　　“只是我在这一基础上，还认为：看待一切都要全面，包括本质。”
　　“例如我们，只是曾经是「人类」，现在虽然仍保持着人类的姿态，但我们的本质是「灵魂」。而「灵魂」与天使的「灵体」不同，我们还保有「实质」，好像从未死去过。”
　　维希认真地说着不得了的话，令她平静的脸看起来平添了几分诡异。
　　但她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这说明「灵魂」本身也不是绝对纯粹的，也是糅杂了各种东西的。”维希说了好多话，才拿起酒杯喝了口苹果酒，“而我们只要保持心情愉快，就能稳定住我们的「灵魂」。”
　　“琳姐姐帮助我们，也不是为了让我们去救助更多的人呀。”
　　“只是因为她觉得开心。”
　　“然后我们也能开心，大家能一直对此感到快乐。”
　　维希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假如我们帮助了别人，开心只是一时的，以后只会有麻烦和灾难，那就没有意义了。——我想，既然身为童话镇的居民，就应该理解并奉行琳姐姐——童话镇管理者的观念。”
　　“更何况我们非常乐意那样做。”
　　安娜丽丝低声说：“我能明白这一点。因为帮助他人本就不是必要的。但同样的，做坏事就是必要的吗？邪恶不会玷染「灵魂」吗？”
　　“坏事？”维希重复了一遍，然后问，“怎么才算‘坏’呢？伤害别人就是坏的吗？那如果只是伤害了别人的利益呢？”
　　“……你这是偷换概念。”
　　维希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无奈：“不是的，只是我们对好坏的定义和标准不一样呀。在我看来，好坏的标准是可以根据道德和利益的变化而变化的。所以我并不会评判好与坏。”
　　“不只是我，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一定要把事情分得那么清楚，好麻烦呀。所以，我们现在都是凭自己的心情，来决定自己的言行。”
　　“啊，安丽丝你不要误会，我还是很高兴能和你谈论这些的。”维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还对自己的话进行了补充说明，“不一样的观点之间产生碰撞，极易出现奇妙的反应，然后产生有趣的新角度——我很喜欢这样的情况哦。”
　　安娜丽丝皱了皱眉，不赞同地看着维希。
　　咦？
　　维希刚表现出来的一丝兴奋，很快就在安娜丽丝有些冷漠的眼神下，被迫消褪了。这也令她意识到一件事：
　　“安丽丝，你的想法，和我们的想法好像很不一样呢。”
　　“……因为你们的这种思想，没有约束，会违背道德与律法。”
　　听到安娜丽丝这么说，维希一时顿住，微微睁大了眼睛：“可是，安丽丝，先不说我们已经成为童话镇的居民了，单是人间的那么多王国，法规与伦理就不是完全统一的啊。”
　　“还有你说的‘约束’……真是好奇怪的说法啊。”
　　维希一张小脸皱在一起，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
　　“童话镇有童话镇的规定，我们也只用遵守童话镇的规定呀。”
　　“而且，我不觉得童话镇约束啊。”
　　“到别的国家里去，出于礼貌，我们可以遵守他们的法规。但实际上，这些王国对我们没有什么约束呀——我们根本就不是人类了啊，人类的规则已经不再适用我们。”
　　安娜丽丝看着维希已经恢复平静的脸，语气还是那么的认真镇定，却莫名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压制住了，令她呼吸不畅。
　　她好像……能够蛊惑人心的，想要诱人堕落的……恶魔……
　　安娜丽丝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维希…是伙伴……怎么会是恶魔呢？！
　　她，她只不过是，在说实话…而已……

　　“怎么还没说好？”
　　皮特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回来了，察觉气氛更加严肃了，便忍不住说：“不能理解就不能理解呗，谁能强求谁吗？都说饿了没？再吃点烤饼干？”
　　“可是维希和安娜丽丝还有话说吧？”玛塔说着，手已经伸出去拿小饼干吃。
　　“说了有什么用吗？不说会毁灭世界吗？”
　　皮特把托盘上的东西一一放到桌上，另外三个人帮他把空盘子装上托盘。
　　皮特看了查克一眼，语气不满地说：“就知道坐在观众席上。”
　　查克温和的笑容中带了点无辜的情绪：“我已经跟安娜丽丝说明过了，她没有明白，维希为此觉得不理解，于是和安丽丝进行了更多的说明。”
　　“但是明显讲不通，纯属浪费时间。”
　　查克温和地说：“她们不觉得浪费时间就好了，而且我们也正好无聊嘛。还有，我相信安丽丝她最后会理解的。”
　　皮特抓起一把小饼干，塞进查克嘴里，强行喂他全部吃下去：“阴险的假笑家伙。”
　　查克：“……”（嚼嚼）
　　他明明是无辜的。
　　……
　　皮特给查克塞完一手饼干，又溜开，去还空餐盘了。
　　玛塔和艾登默默吃饼干，不发出一点声音。
　　查克神情淡淡，捧着木头酒杯，低着头，双眼不知道在注视着什么……

　　而维希和安娜丽丝之间的“谈话”，仍然在继续着：
　　“至于你说的邪恶……恶作剧是邪恶到，可以污染「灵魂」的吗？”
　　“安丽丝，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不能做坏事’呢？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实际上要做什么，只是听了查克举的几个例，就认定我们是错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就是要做你认为的‘坏事情’，伤害别人，你要做什么呢？阻止我们吗？”
　　安娜丽丝没有说话，但她对维希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确表示了她的态度。
　　对此，维希反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呢？”
　　“我们是独立的存在呀，你这是想管理我们的言行吗，安丽丝？”
　　维希倒不是在质问，她语气温和、轻松，也没有任何生气与不悦的情绪，她就是在单纯地疑惑与询问。好像对她来说，这就是在和朋友正常地聊天。
　　可维希越是这样平常冷静，安娜丽丝就越是打心底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她没有道德观念……
　　也不再认同自己的「人类」身份……
　　“维希，”查克突然出声说，“安丽丝，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人类」身份。”
　　“……啊，原来是这样啊。”
　　维希似乎一时间豁然开朗，把目光从查克身上移开，又看向安娜丽丝：“原来不是因为你以前是一个国家管理者的习惯呀。”
　　“我还以为安丽丝你这么坚定地维护律法，是因为习惯性地为王国的稳定性作考虑呢。”
　　“原来是因为你还执着于人类的身份啊。”
　　安娜丽丝看着面前的同伴，觉得非常陌生，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们。
　　他们确实是已经死去，但也是个「人类」的「灵魂」吧？
　　“……维希，你原来的理解其实也是可以的。”查克对她笑了笑，说，“执着「人类」的身份，代表着她执着过去。”
　　“咦？”
　　玛塔也突然惊讶出声了：“维希你一直都不知道的吗？”
　　维希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呀。”
　　“安丽丝总是把自己关在她的城堡里，都不喜欢出门和大家一起玩，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想承认自己是真的死了呀。”
　　“哎呀，玛塔！”
　　艾登急匆匆给玛塔嘴里塞了块他刚抹好蜂蜜的面包，学着皮特，也把玛塔的嘴堵上：“你不要突然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啦！”
　　玛塔：“……咕唔！”
　　“你们都不要再插话啦……”艾登无比头大地说，“让她们两个自己好好说说完，或者等有一方说不下去了，强行中止这个话题就好了……真像是一首曲子里时不时插进一个完全不合适的音符，把整首曲子的节奏都打乱了！”
　　“请不要再引发更多的矛盾了！”
　　艾登语气无奈，甚至夹杂了一丝“恳求”的意味：“琳姐姐不是让我们出来给自己造成内部纠纷的呀。”
　　玛塔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面包几口就嚼烂掉咽下去，然后吐了吐舌头，双手合十：“抱歉抱歉，我接下来会给嘴巴缝上拉链子的。”
　　说完，玛塔真的把自己的嘴巴缝变成了拉链。
　　艾登：“……不要被人看见了哦。”
　　玛塔朝他点点头，捂着嘴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也是才知道你们的想法。”
　　安娜丽丝被玛塔打岔后，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而且她似乎有些气恼：“你们觉得我傲慢吗？或者觉得我很奇怪吗？”
　　“我也觉得你们很怪！”
　　“明明你们都是因为本性善良，才会被琳小姐选中，然后成为了童话镇的居民。但是你们怎么可以做出和善良不相符的事情？”
　　维希惊讶地反问说：“安丽丝，你是觉得一切都是绝对的吗？”
　　善良？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善良？
　　善良是能在一个人身上永恒存在的吗？
　　那又该如何定义“好人”与“坏人”呢？
　　即使确实存在可以精确衡量与判断一个人善恶的好坏标准，那么，也会随之而来许多悖论啊——
　　“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就是坏人了吗？”
　　维希把她的想法，如查克现下正默默往她空了的酒杯里续添着的香醇那般，一口气倒向了安娜丽丝的耳朵。
　　“安丽丝，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
　　维希甚至没有空闲跟查克道声谢，赶紧端起加满了新鲜苹果酒的木纹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滋润了她的喉咙，紧接着继续说着这件有些重要的事情：
　　“其实琳姐姐，从来不是像外界流传的那样，以‘善良’的标准，去选择童话镇居民的。”
　　“大家也这么说，只是在提醒自己——”
　　“安宁祥和的童话镇，需要友善和谐的氛围。”维希看着安娜丽丝震荡的瞳孔，保持着她认真、镇定的语调，“我们是一个为了维护自身努力所得的、极其宝贵的安宁，而自发形成的集体。”
　　维希将渲染着浪漫主义色彩的童话镇，描述成了一个冰冷残酷的现实主义模型，这让刚开始试着融入那场热烈篝火晚会的安娜丽丝遭到了强烈的打击。恰如推开了一扇华美精致的门，却只见到了一片疮痍破败的景象……安娜丽丝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割裂，又是那么的令她惶恐。
　　安娜丽丝好像听到自己身体里传来了一个破碎的声音。
　　她突然又回想起她故国的王宫燃烧的那一天，她身处在烈火中的痛苦。
　　是自内向外，还是从外及内。
　　一如现在，她只能轻颤着捂住自己的心口——用这种方式，去弄明白自己真正的感受。
　　“你很失望吗，安丽丝？”
　　维希又喝完了一杯苹果酒，看了安娜丽丝一会，再次对她提问。
　　明明是问句，但却像在陈述。

　　失望？
　　这不是……废话吗？！
　　“维希，我想我确实搞错了一件事。”安娜丽丝慢慢把手从心口处放下，“我以为我的习惯，导致我的言行会不由自主地展现高傲，但是事实上，你这轻飘飘的态度，才是真正的傲慢！”
　　安娜丽丝挺着脊背，下巴微微上扬，盯着维希有些茫然的眼睛，说：“请你停止你自以为是的说教。我已经明白了，你们的价值观与理念。”
　　“你们就是一帮胆小鬼！”
　　“安娜丽丝。”
　　皮特突然出声，然后静静地看着安娜丽丝，无声地念了一个咒语。
　　霎时，整座酒馆里出现了一个小型风暴，疯狂地将所有餐桌上的食物吸卷到了一块！
　　“皮特！”
　　“谁是胆小鬼？”
　　“哦！真糟……”
　　“查克！”
　　“比快恩特——拜埃科！”
　　瞬间，一切又回到了前一刻，似乎刚刚的所有都没有发生过。
　　查克脸色苍白，手指微微发颤，但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温和：“哦，真希望你们俩在外头，尤其是人类聚集的地方，能稍微再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说好的，低调呢，请问各位？”
　　“……”
　　见闹矛盾的伙伴们都清醒了头脑，坐得端正，查克夸赞般地点了点头，然后温和地问：“那么，两位小姐，还要继续你们的谈论吗？”
　　维希双手十指相交，然后把它们学着雏鸟振翅那样，弯弯曲曲着：“我没有什么意见，也很乐意继续友好地跟安丽丝说话。”
　　“那么，安丽丝，你的想法呢？”查克又转向安娜丽丝，态度俨然一位公正的法官，“维希这是在做‘白鸽’，表示她的友好之意。”
　　“……”安娜丽丝沉默了一会，冷淡地说，“我知道了。今天一定要讲清楚。”
　　得到了两方一致的决定，查克点点头，说：“好，我明白了。接下来，还请各位注意措辞，保持友好的气氛。”
　　维希欣然点头，甚至还笑了一笑。
　　而安娜丽丝似乎嗤笑了一声，对查克的话表示讥讽。
　　查克恍若未闻，端坐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大概是在休息。

　　好了，下面，谈话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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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聊内心小剧场：
·查克：为了这个家，我操碎了心。
·维希：她怎么就是不肯承认事实呢……
·安娜丽丝：原来我又活在了谎言里……
·皮特：好无聊！好想整点恶作剧！
·艾登：要不要参考她们，谱一首令人烦躁又镇定的奇妙乐章呢？
·玛塔：他们在说什么？晚饭吃什么好呢？明天去哪里逛逛好呢？
······
*此章是从居民的角度解释童话镇的某些实质。
*这段篇章在我脑子里的构架，私以为还是有点意思的，节奏很快很清晰，但实际写出来填补其中细节搞串联的时候，就总是会演变成慢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