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可能》鹤如

60、番外

　　伦敦的雨下个不停。

　　从周林芙来的那天起，就没有停过。这一周，她受邀回学校，参加校庆，顺便和大学期间的朋友聚一聚。

　　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九点。她看了看时间，原本想打给某人的电话，还是挂了。

　　国内是凌晨。

　　她不知道宋嘉实今天是不是值夜班，怕打扰到他的工作，又怕打扰到他的睡眠。

　　进了酒店的房间，洗漱完，她在床上随便看了会儿视频。

　　在学校期间，她凭着自己十几年来的绘画水平和对未来的规划，选择了建筑设计。其他人都以为她会选择服装、珠宝这类相关的，但周林芙却觉得自己没有那种能力。

　　她了解自己。

　　相比较而言，建筑设计更适合她。笔直、弯曲、有条理。

　　浏览了半天视频，周林芙正准备放下手机睡觉。她明天下午还要出门赶飞机。

　　正巧，电话响起。

　　是周林墨。

　　“睡了吗？”他说话向来不客气，也不会喊她名字或者妹妹。

　　“没有。”周林芙问，“倒是你怎么还不睡。”

　　刚说完，她听见对面打了个很长的哈欠。听见周林芙这样说，他忍不住道：“……我闲。”

　　“我明天的飞机。”周林芙以为他是要问自己这件事，便主动交代，“到时候记得来接我。”

　　“咳……”对面像是受了刺激，噎了一下，紧接着他反问，“你怎么不早说？再说，接你这事情轮得到我？”

　　周林芙觉得无语：“我还要跟你报备？”

　　“不是报备……”周林墨说完，想了想还是直奔主题，“那你现在住哪儿？”

　　“酒店。”

　　周林墨继续问：“房间号？”

　　“干嘛？”

　　“给你送个东西，”周林墨语调自然，“你不是今天还得了荣誉校友称号吗？给你庆祝庆祝。”

　　把房间号报了过去，周林芙起来，将窗帘拉上。这座酒店坐落在中心路段，从窗户望出去，能够看见大片的江景和远处桥上缓慢移动的车辆。

　　在城市灯光的照耀下，灿烂辉煌，让人迷离。

　　但周林芙却没有心思去看。

　　这个时间点，周林墨打电话过来，难免让她联想到是不是屋里出了事情。

　　最近林宛真被查出来在乳腺上有个结节，当时不太确定，在考虑是否有可能是肿瘤。她走那天，记得林宛真提起，过两天去穿刺活检下。

　　她把窗帘拉上，坐回床上，认真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哪里有什么事？”周林墨下意识说完，又想到答应了另一个人要帮他拖延时间，“家里有我，你都放心。要不在伦敦多玩几天？”

　　“不要。”周林芙拒绝，过两天就是宋嘉实的生日，虽然他忙着工作，经常忘记，但她不能忘。

　　周林墨这电话打过来，国内现在还是凌晨，实在是可疑。

　　她干脆道：“我睡了。”

　　“这么早你就睡觉？！”他听上去对此感到惊讶。

　　“关你屁事。”她已经很久没说这句话，说完又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你在伦敦的那个女朋友Amy要结婚，你想派我过去大闹一场？

　　周林墨下意识反驳：“我有病啊？！”

　　“这很难说。”

　　话音刚落，门外的门铃响起，周林芙诧异了下，又想起刚刚周林墨问了自己的房间号。

　　她起身，走去开门。

　　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对方临时有事，反正刚刚门铃一响，电话就挂了。

　　无情地发出“嘟嘟嘟——”，提醒她刚刚那场不是错觉。

　　算了。

　　她把手机丢在床上，硬质的手机落在柔软的床垫上，瞬间被弹起，又立刻下落。

　　最终在某处，以此为中心的床单，向外扩散出几层褶皱。

　　门被拉开，她怔住。

　　看着对方不同于西方深邃的面孔，当机了几秒。

　　好像，他出现在这个地点，像一场梦。

　　在酒店的廊灯下，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像一幅画。

　　他的头发，细软柔和，她无数次的抓住，不让自己迷失。

　　他的眼眸，温柔清淡，她无数次的窥见，里面的自己。

　　他的嘴唇，是整张脸上最大的反差，时而浅尝辄止，时而强势掠夺。

　　牵着他，就能让自己，无限沉溺，下坠沉迷，变得不像那个理性的自己。

　　似是她呆住太久，对方忍不了，上前两步，把她拥入怀里，把头埋进她的颈间，柔软的发蹭得她发痒，却也闻见让她安心的味道。

　　如此真实。

　　“宝宝，你是不是不欢迎我？”他率先发问，话语里是藏不住的委屈，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可是你两天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很想你。”

　　好吧。

　　还真的是他。

　　自从他们确认关系后，宋嘉实好像变得越来越黏人，越来越和原来的形象偏离。

　　刚想完，她猝不及防地被亲了一口，后背却被他紧紧禁锢，退无可退，直到被他牵引着，来到床边。

　　鼻尖环绕着彼此的气息，蜻蜓点水的亲吻让气氛升温，呼吸在某刻落后一拍，又奋起直追，逐渐混乱起来。

　　他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在兴师问罪：“宝宝，你是不是还没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
　　好像是的。

　　还没想好怎样解释，对方就像个自我治愈的小狗，还反过来舔舔她，兴奋地说：“没关系，我先给你送圣诞礼物。”

　　“嘭——”他护住她。

　　明明床垫柔软，可两个人倒下去，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依然格外明显。

　　她想得到，他要送什么。他向来如此，在某天打开开关后，就再也停不下来。

　　但她肯定想不到，那个在青春里和她作对，抢她排名，让她讨厌的人，会让她这样着迷。

　　他闪着光。
　　可现在的周林芙却并不想要去遮挡、熄灭这束光芒。

　　她很忙。
　　首先要捂住自己的心脏，
　　让它别跳得那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