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后我把自己上交了[无限]》风染青禾

4、第 4 章

　　进基地当然要换一身衣服。
　　景瑞也终于看到了队友的模样。
　　一个沉着稳重，一个略带一些书卷气，还有一个沉默寡言，偶尔又锋利的像一把刀。
　　各个身强体壮，自有一股精气神，不用看衣着打扮，就能把他们和其他人区分开。

　　王东：“……”
　　突然有点难受，又很羡慕。
　　对比起来，他们是朝不保夕的难民，那四个人一看就很有底气，明显背后有人护着。

　　情绪低落了一会，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王东抬头一看，又是一块压缩饼干。
　　很小，但也是极为珍贵的粮食，颜色健康，没有发霉变质，就这么拇指大小的一块，放在基地外面的贫民区，有的是人愿意拿命来换。
　　所以，这不会是最后一顿吧？

　　钟林注意到几人的表情，知道空口白牙地劝说没用，故作冷漠：“快吃，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要赶路，别饿晕在路上耽误时间。”

　　原来不用死。
　　可这也太奢侈了。
　　口水疯狂分泌，王东勉强找回理智，拒绝道：“我们不用吃这么好的东西，我们有吃的，这个几位大哥吃……”
　　钟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王东紧急刹车，立马把饼干塞进嘴里，还不忘把那几只老鼠收起来：“我吃我吃，大哥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他心里对这些人的实力财力又有了新的认识，恨不能直接扒在人家腿上，原地变身成挂件，免得有一天被丢弃。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放在了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小年轻身上。

　　景·小年轻·瑞：“……”
　　他后背一凉，下意识往钟林那边靠近了一点。
　　“别怕，”钟林随手击毙了一个丧尸，微微走快了一点，越过景瑞一个身位，挡在了他身前。

　　安全感说来就来了。
　　景瑞心里暖了暖，也举起枪，抓紧时间练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移动射击，没有当时那么全神贯注，直到看见了基地，景瑞都没能再次进入到那个状态。

　　基地有一圈厚厚的围墙，比围墙更显眼的，是一圈破棚子，还有人直接睡在地上，除了门口，其他地方都脏乱不堪，景瑞他们走了几百米的功夫，就眼见着起了三场纷争。

　　王东小声讲解：“这是城外的贫民窟，交不起入城费，或者交不起城里每天都要收的建设费，被赶出来的。他们住在这，好歹比别的地方安全一些。”

　　离得近了，景瑞他们也看清了那些人的模样。
　　住在城外的人大多有些缺陷，景瑞就看见好几个人争抢半块饼子，里头还有十来岁的孩子。其中一个人失去了右手，左胳膊也不正常地扭曲着，就发了狠用牙去咬，用头去撞。
　　他最不要命，饼子最后也到了他嘴里，他不顾别人的踢打，努力把饼子往自己嘴里塞。
　　可惜，只塞了一口，就有另一只手伸出，迅速把饼子拽了过去。一方死不松口，一方用力猛拽，最后还是拿走了饼子，还带走了那人的一颗牙。

　　景瑞呼吸粗重，他捏紧自己的口袋，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把食物分给这些可怜人。
　　钟林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要冲动，这样救不了他们，会留下更多的隐患，还会破坏接下来的行动。”

　　“哈哈哈哈。”景瑞刚刚冷静下来，就听见城墙上爆发了一阵笑声，他抬起头，发现一群守卫模样的人聚在一起，对下面的人指指点点，面露嘲讽。其中一人拿出半块面饼，冲着底下的人，洋洋得意地咬了一口。
　　看大小，跟刚才抢的是同一块。

　　不会是特意扔下去看热闹的吧？
　　景瑞正要口吐芬芳，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哒”，是打开保险的声音。
　　他一回头，就看见钟林咬牙切齿：“完成任务有很多种方式。”

　　景瑞：“……”
　　“不要冲动！”景瑞赶紧拉住他，把还热乎着的话照搬过去：“这样救不了他们，还会留下更多的隐患。”

　　“我知道，”他们是得做点什么，但不是现在。钟林打量着那些人的要害，提醒道：“小心点，我们进去。”

　　基地门口排着长队，景瑞他们刚一靠近，就请到了前头。

　　王东他们对基地有很深的恐惧，而且他总觉得这些人要跟基地起冲突。他们不想把家眷再带进基地，也不太信任新来的这伙人。权衡之下，最强壮的人分成了两拨，小部分去基地，大部分跟家属待在一起。
　　于是，最后跟着来的有三个，加上景瑞他们，一共六个人，都是壮年人，各个体型高大，看上去就很有力气。尤其是蓝星来的，衣服整洁，武器虽然藏起来了一些，剩下的也足以震慑他人。
　　毕竟，那可是枪！还不是普通的手.枪，这就让所有人都高看一眼了。

　　排在后面，前面的人提心吊胆，也不是好事。他们索性往前走，看见了登记的小桌子。
　　“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才这么点？不够，滚滚滚，别挡路。”负责收入城费的男人把人踢了个踉跄，东西却装进了自己兜里。一回头看见这六个人，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哎呦，几位兄弟，B城基地来的？面生啊。”

　　王东他们也很好奇，看向景瑞。
　　“不是。”
　　那人被景瑞的冷脸冻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见他没有闲聊的意思，也不敢再问，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基地的规矩，得交入城费，您看有什么不想要的，意思意思就得了。”

　　景瑞和钟林对视一眼。
　　他们倒是带了不少食物，但一想到东西是这些人吃了，他俩就一阵心疼。
　　钟林转过身，看向王东几人：“我用刚才的东西跟你们换。”

　　刚才的？压缩饼干？
　　王东没舍得用老鼠肉换，而是从另一处摸出一些虫子，还有那个发霉得不成样子的面饼，扔在了桌上。

　　“……”那人瞪了眼王东，见钟林看过来，急忙换成了一脸笑：“够了够了，您几位请。”

　　入城费也没个标准吗，纯靠欺软怕硬？这也没个准数，得有多少进了他们自己口袋里。
　　景瑞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他穿过大门，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基地。

　　水泥地面被压得乱七八糟，也没有人去修缮。基地中心有几处高楼，但靠近门口的地方，只是挤挤挨挨的棚户区，再往里走才能看见房子，上面有许多弹孔，还有干涸的血迹。车子在其中横冲直撞，行人只能自己躲闪，被撞了也不敢吭声，爬起来赶紧走。

　　末日之中，人性中的恶暴露无遗。景瑞看得不忍心，转移注意力，回忆起手里的资料。
　　来的路上他们打听过消息，基地里应该有一处生产武器的地方，还有个研究所，有农田，有几个小型工厂，负责维持基地运转，除此以外，还有商店，供人兑换物资。
　　他们的目的就是研究所里的资料。在中心区。
　　中心区外面有围挡，门口有人守着，生人一律拦住，有地位的人才能住在里面，往下有一批人的可以进去，再之后的，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人被分成了三六九等，等级之间如同天堑，不可跨越。下层人一无所有，连尊严都是别人娱乐的一部分。

　　景瑞想起之前的自己，最大的困扰不过是秃头，简直幸福的让人眼红。

　　钟林也看得难受，呼出一口气，提议道：“我们先去商店，卖点东西，再问问怎么进中心区，或者旁敲侧击，问问研究所的人有没有住在外面的，老板应该有门路知道。”
　　景瑞没什么意见：“蓝……蓝蓝之前说很痒，我们最好快一些。”球难受得都不爱说话了，可见情况加重了不少。
　　钟林握紧了手里的枪，声音很轻：“那就速战速决。”

　　偷听的王东：“……”
　　蓝蓝又是哪个小妖精，怎么说一声痒就有这么多人给TA卖命？
　　他急忙询问：“大哥，你们到底要找什么？”

　　这倒也不是不能说。
　　景瑞和钟林对视一眼，截取了一部分：“我们想找出末日的来由，然后解决它。”

　　王东：“？？？”
　　看起来浓眉大眼的，二十几三十多的几个人，梦想居然是拯救世界？
　　是脑子有病还是……长得着急了点，他们其实才十来岁，小学初中的年纪？

　　景瑞敏锐地察觉到了视线变化，但他顾不上回答，因为商店已经到了。
　　校门口小卖部一样的外观，东西也不多，却有着极高的地位。

　　一块压缩饼干扔出去，瘫在座位上的老板懒洋洋地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就坐直了身子。
　　他仔细看了几眼，重新包好，眼神像饿狼看着肥肉：“有多少我全收，只要是基地里有的，你随便开口。”

　　景瑞太过面善，钟林站出来，笑着开玩笑：“最新款的武器，研究所里的资料，都能给我要来？”
　　“最新款武器不行，量少，盯得太紧。研究所的资料……你要哪方面的，武器图纸？丧尸分布？还是……”老板笑得意味深长：“……那方面？”

　　钟林：“……”
　　“都不需要，”他故意冷着脸，思索了一会，才道：“我要一份基地里的势力分布，越详细越好，嗯……再来一份末日相关的研究吧，糊里糊涂过了这么久，也该弄弄清楚。”

　　“有关末日的研究？”老板嗤笑一声：“谁还研究那个啊，喏，我给你一个饼子，你拿着，去门口的棚户区找宋尧。倔老头以前是做末日研究的，还是个头头，现在嘛，给口吃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尧。
　　几人记下这个名字，又折返回去。棚户区没有门牌号，他们一路问，终于找到了疑似宋尧的家。
　　木板门上写了一行字“宋尧之墓”。

　　景瑞：“……”
　　就，进别人家之前，敲门是礼貌。
　　进别人坟墓之前，有什么约定俗成的礼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