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的外室》意己

4、第 4 章

　　“小姐？”

　　莺翠不解和疑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柳施钗回神，她将白色的药瓶重新收进衣袖中，未说什么。

　　经过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时，柳施钗和莺翠恰巧撞见一群人围在巷口，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柳家现在是多事之秋，柳施钗和莺翠都没有看热闹的心思，二人加快脚步，想尽快绕过这群看热闹的人。

　　不巧的是，经过巷口时，站在柳施钗旁边的一个男子突然朝旁边挪了两步，两张染着鲜血的脸猝不及防的映入了柳施钗的眼帘。

　　柳施钗的身体一僵，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下去。

　　莺翠反应过来，连忙站在柳施钗的面前，隔绝了柳施钗的视线。

　　莺翠摸了摸柳施钗冰冷的手，差点儿又落下泪来。小姐今日也太倒霉了，先是被刑大夫人逼着退婚，还被两个地痞流氓出言不逊，然后又不幸地遇见了谢淮昱，此时居然又撞见了两个死人。

　　柳施钗已经从看见死人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她弯唇冲莺翠笑了笑。

　　刚才她看清了两具尸体的脸，死的这两个人似乎是先前在街道上对她举止轻佻的那两个地痞流氓。当时他们还想让她亲他们，将柳家的女眷充妓。

　　莺翠特意走在柳施钗的身侧，不让柳施钗再不小心看见一些脏东西。

　　柳施钗和莺翠身后的人还在对着尸体指指点点。

　　“王大和钱二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被人拔掉舌头，挖掉了眼珠子。”

　　“可不是，我半盏茶前还和王大和钱二说过话，前后只间隔了半盏茶，就看见王大和钱二浑身是血的躺在这儿。”

　　“王大和钱二肯定是得罪什么达官贵人了。活该，王大和钱二平日里没少欺负良家女子，街头的牛姑娘就是被他们逼死的。”

　　几人的对话传进柳施钗的耳朵，柳施钗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觉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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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玄棣被怀疑串通敌军，如今柳玄棣下落不明，不少人便将怨气发泄在镇国公府上。柳施钗和莺翠未从正门回镇国公府。

　　柳施钗和莺翠来到镇国公府的后门时，在镇国公府多年的孙管家已经在后门处等候柳施钗和莺翠。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孙管家见柳施钗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将后门打开，让柳施钗和莺翠进府。

　　如今柳玄棣下落不明，柳施钗的母亲听说柳玄棣串通敌军的消息后就昏了过去，至今未醒。柳施钗的弟弟天生性格有缺陷，现在还被谢淮昱抓入了大牢。

　　如果不是如今柳家没有别人可以主事，他们是万万不敢让柳施钗在外奔波的。

　　柳施钗将今日在威远侯府发生的事情和遇见谢淮昱的事情简单对孙管家述说了一遍。她说道：“邢大夫人不知道兄长的消息，照陛下今日的态度来看，陛下不会轻易地将兄长的消息告诉我们。”

　　孙管家看见柳施钗脸上的疲惫，心中自然是心疼，他说道：“我们都相信大公子不会做出串通敌军的事情，眼下没有消息也是好事，至少证明大公子应该是平安的。小姐也莫太忧心了，以大公子的聪慧，大公子一定会想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柳施钗抿了抿唇，她也不想太焦虑。只是如今母亲的身体最多还能够撑两日，年幼的弟弟还被谢淮昱关在大牢里，兄长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她实在是寝食难安。

　　“常嬷嬷现在可是陪在母亲的身边？”柳施钗轻声问道。

　　向来是树倒猢狲散，镇国公府出事后，曾经在镇国公府伺候的下人也纷纷另觅新的主子，如今只有莺翠，孙管家和常嬷嬷仍然留在镇国公府。

　　“常嬷嬷现在在夫人的院子里。”

　　孙管家知道柳施钗准备去看望夫人，他的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

　　柳施钗看了孙管家一眼，并没有主动询问。

　　柳施钗回屋换了一身衣裳，这才朝母亲的院长走去。

　　柳施钗看着刚才被她放在桌上的白色的药瓶，想了想，将白色的药瓶拿在手上。

　　柳施钗走到母亲的院子时，常嬷嬷正在给母亲擦身。

　　母亲关氏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父亲去世后，母亲的身体便十分孱弱了，听说兄长被指认串通敌军的事情后，母亲更是直接昏了过去，至今未醒。

　　柳施钗走上前，接过常嬷嬷手上的帕子，她将帕子落在母亲的脸上，亲自给母亲擦脸。

　　她身上没有珠钗点缀，却容貌姣好，面容恬静，此时随着她弯腰的动作，一小缕青丝不经意间划到脸颊旁。或许是担心面前的母亲，她的秀眉轻轻蹙起。

　　常嬷嬷垂下头，快速拿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如果没有出变故，柳施钗依然是镇国公府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与柳施钗定亲的威远侯也得对柳施钗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丝毫慢待柳施钗。

　　可是现在柳施钗的兄长下落不明，关氏又是这个样子，柳施钗还得操心关在大牢的弟弟，如今柳家所有的事情居然都压在柳施钗一个弱女子的身上。

　　待帮母亲擦完身，柳施钗看向常嬷嬷，笑说道：“这段日子，辛苦嬷嬷了。”

　　闻言，常嬷嬷连忙说道：“夫人对奴婢有大恩，现在柳家正处于困难的时期，奴婢伺候夫人是应该的。”

　　柳施钗的唇角浮现一抹淡笑。镇国公府原本的下人基本都已经另觅新的主子，便连原本对她极好的邢大夫人也变了嘴脸，为了逼迫她退婚，甚至故意将她骗去威远侯府，她的心中清楚常嬷嬷如今还愿意留在关氏的身边有多么的难得。

　　常嬷嬷的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

　　柳施钗想到先前孙管家的反应，开口问道：“何事？”

　　常嬷嬷知道柳施钗早晚会知道此事，狠了狠心，恭敬说道：“小姐，于大夫以后不会再来了。刚才于大夫派人将药铺的最后一支人参悄悄送来了镇国公府，来的人说于大夫的药铺被人给砸了，砸药铺的人说于大夫如果再帮助我们，就要对于大夫的家人动手。”

　　闻言，柳施钗一愣，说道：“怎么会如此？”

　　镇国公府出事后，没有大夫愿意给关氏诊治。常嬷嬷口中的于大夫曾经受过镇国公府的恩惠，现在镇国公府是众矢之的，于大夫便悄悄地到镇国公府给关氏看诊，这段日子关氏喝的药材也是于大夫的药铺里的。

　　只是于大夫的医术有限，他的药铺里并没有太昂贵的药材，关氏迟迟未苏醒。

　　柳施钗按了按眉心，说道：“你悄悄去一趟于大夫的药铺，看看于大夫的药铺被人砸成了何样子。我前段日子不是将一支珠钗交给了你，你将那支珠钗也拿去。”

　　“至于于大夫派人送来的那支人参，你也还回去吧。”

　　于大夫感恩镇国公府曾经给他的恩惠，这个境地还愿意帮助柳家，但是于大夫的药铺被人砸了，确实是无妄之灾和受柳家拖累。柳施钗的心中不想连累于大夫。

　　常嬷嬷皱眉说道：“可是那支珠钗是老国公送给小姐的及笈礼物。”

　　柳施钗口中的珠钗不仅是柳施钗的父亲送给柳施钗的及笈礼物，同时也是柳施钗的父亲送给柳施钗的最后一件礼物。

　　柳施钗将这支珠钗交给常嬷嬷，本来是想让常嬷嬷将这支珠钗变卖换银钱，可是常嬷嬷知道这支珠钗对柳施钗的意义，迟迟未将这支珠钗变卖。

　　柳施钗笑说道：“身外之物，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再赎回来。”

　　见状，常嬷嬷只好退下了，按照柳施钗的吩咐去做。

　　柳施钗坐在床榻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关氏，愁眉不展。

　　母亲的病需要许多珍贵的药材，如今于大夫因为帮助她们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不敢再麻烦于大夫，只是以后她又该去何处找大夫来医治母亲？

　　其实哪怕于大夫仍然愿意帮助救治母亲，她的心中清楚，以于大夫的医术和她暂时能够弄到的药材，也是无法治愈母亲的。

　　在京城，医术精湛的自然非皇宫里的太医莫属。

　　镇国公府未出事前，关氏的身体便是皇宫的一位太医照料的，只是以镇国公府现在的情形，她自然无法再请动皇宫的太医来给关氏诊治。

　　柳施钗摸了摸衣袖中的白色的药瓶，踌躇再三，将白色的瓷瓶从衣袖中拿出来。

　　柳施钗将凝香丸从瓷瓶中倒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凝香丸喂给关氏。

　　凝香丸不愧有‘圣药’之称，关氏服下凝香丸后，气色比刚才好了许多。

　　见状，柳施钗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眼下关氏服下了凝香丸，哪怕暂时无法找到新的大夫来给关氏诊治，关氏的身体也可以再多撑几日。

　　只是凝香丸的作用毕竟有限，如果想让关氏苏醒过来，最好找到曾经给关氏看诊过的那位太医。

　　想让那位太医来给关氏诊治，除非谢淮昱或者皇宫的太后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