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的外室》意己

21、第 21 章

　　柳施钗让莺翠送赵御医出去。这段日子赵御医一直待在橝园尽心尽力给关氏诊治，虽然关氏没有如他所说那般很快醒过来，她的心中也是很感谢赵御医的。

　　等莺翠回来，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柳施钗一眼，脸上有几分委屈和气愤。

　　见状，柳施钗温声说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赵御医又说了一些什么？”

　　莺翠迟疑说道：“赵御医没有说什么，是关于陛下的……”

　　柳施钗听见莺翠提起谢淮昱，愣了一下。她一向不怎么喜欢谢淮昱，甚至有些抵触与谢淮昱的相处，这几日谢淮昱不来橝园，她不用再费尽心力地应付谢淮昱，她本来以为她应该会松一口气和感到轻松自在。

　　可是她预料的感受却没有发生，她总是不经意间想起那日谢淮昱离开时的神情，甚至她昨晚还梦见了他。

　　昨晚她梦见了那次参加狩猎，她被发狂的马带进林子深处的场景。

　　前几次在梦中她都无法看清邢沉昀的脸，可是昨日她居然在邢沉昀的身影上看见了谢淮昱的脸。

　　今天早上她醒过来时，不禁对昨日的梦里的场景心有余悸。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居然会让她做将邢沉昀当做谢淮昱的梦，这太荒唐了。

　　柳施钗说道：“可是宅子里的下人说了什么？”

　　那日谢淮昱从橝园离开后，她便发现宅子里的下人总是悄悄的打量着她。

　　她毕竟不是橝园真正的主子，便也没有理会她们。

　　莺翠此时这般神情，想来是听见宅子里的下人说了什么。

　　莺翠气愤说道：“小姐，宅子里的下人都在私下说陛下不会再来橝园了，然后她们还说了许多以下犯上的话语，话里话外皆是小姐将陛下给气走了，陛下以后不会再搭理小姐了……”

　　莺翠为柳施钗感到担心。如今柳施钗的身子已经给了谢淮昱，如果谢淮昱以后真的不再理会柳施钗了，柳施钗以后该怎么办？

　　柳施钗看着莺翠的模样，大概猜测到莺翠听见宅子里的下人说了一些什么话语。

　　谢淮昱以后都不会再来橝园，搭理她了吗？柳施钗眨了眨眼，神情恍惚了一下。

　　“好了，别再说什么以下犯上的话语了，她们的主子是陛下，不是我。”柳施钗垂下眼眸，将眼眸中的情绪遮掩，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淡笑，冲莺翠笑了笑。

　　莺翠听见柳施钗的话语，鼻子一酸。柳施钗本来是镇国公府的尊贵的大小姐，不输公主的存在，如今却窝在狭小的橝园，成为了谢淮昱的外室。

　　谢淮昱本来就怨怪柳施钗从前的所作所为，如今谢淮昱故意要了柳施钗清清白白的身子，转眼间又要将柳施钗抛弃，谢淮昱是在故意报复柳施钗从前的所作所为吗？

　　莺翠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将眼眸中的泪意给逼回去。柳施钗的心中肯定比她还要不好受，她不能再惹柳施钗伤心了。

　　正好常嬷嬷将熬好的汤药端了过来，柳施钗接过常嬷嬷的手中的药碗，亲自给关氏喂药。

　　给昏迷中的人喂药向来是不容易的，柳施钗给关氏喂了几勺汤药，汤药却都从关氏的唇边流了下来。

　　常嬷嬷看了看柳施钗袖口的药汁，慈爱说道：“夫人这边，奴婢和莺翠会伺候的，小姐还是先回屋换一身衣裳吧。”

　　柳施钗的视线落在刚才不小心撒在袖口的药汁上，不再勉强，她将手上的药碗交给常嬷嬷，说道：“母亲这边，便有劳嬷嬷和莺翠了。”

　　柳施钗深望了躺在床榻上的关氏一眼，抬脚朝外走去。

　　等回了她在橝园的屋子，便有下人捧着崭新和干净的衣裳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丫鬟笑容满面的说道：“听闻这衣裳用的布料极其珍贵，柳小姐生的如此好看，这妃色的衣裙与柳小姐很是相配。”

　　柳施钗看了一眼丫鬟脸上的讨好。谁能够想到现在宅子里的下人都在猜测她要被谢淮昱给抛弃了呢。

　　丫鬟手上的这套衣裙是谢淮昱先前派人送来的。如果是之前的她，柳施钗一定尽可能的不穿谢淮昱给她准备的衣裙，似乎这样便能够减少她和谢淮昱之间的联系。此时她看着丫鬟手上的衣裳，想到了什么，柔声说道：“既然是这样，你们便伺候我将这身衣裙换上。”

　　闻言，丫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伺候柳施钗更衣。

　　丫鬟们看着身穿妃色衣裙的柳施钗，眼眸中浮现惊艳。

　　柳施钗今日头上用发簪挽了一个极简单的元宝髻，脸颊旁不经意间落下一小缕青丝，给她增添了一股别样的韵味。妃色的衣裙恰到好处的凸显着她的身段，身姿窈窕，婀娜多姿。

　　让人感叹，难怪柳施钗能够被谢淮昱给看上。当初谢淮昱为了柳施钗，甚至与睿王反目成仇。

　　等将沾了药汁的衣裳换下，柳施钗让下人都退下了。她乖巧地坐在贵妃榻上，眸光却没有什么焦点。

　　柳施钗在想那日谢淮昱离开时的话语，他说，“柳施钗，在你的心里，你现在究竟将朕当做什么？”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也没有人有义务无条件地对另一个人好。

　　可是她似乎在天真地想让谢淮昱无条件地对她好。她是将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谢淮昱，只是谢淮昱身为至高无上的帝王，他若是想要哪个女人，很难吗？

　　柳施钗的贝齿轻咬唇瓣，粉粉的樱唇上顿时留下了一个月牙印。她回想着最近的事情。

　　那日她刚刚探望了在大牢的柳景玺，心中不满谢淮昱连她和柳景玺的接触也要管，后来穿衣裳的时候，谢淮昱开口问道，“朕先前让人送来橝园的衣裙，你为什么没穿？”

　　当时她的回答是她习惯了关氏给她准备的衣裳。可是她真的是因为习惯了关氏给她准备的衣裳吗？

　　她对谢淮昱的抵触从未消失过，她自认为主动伺候谢淮昱是为了柳家，除了柳家以外的事情，她不想再和谢淮昱有任何牵扯。

　　所以她连谢淮昱给她准备的衣裳，她都不想碰。

　　可是谢淮昱是什么人？他能够在先帝的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做稳皇位，他岂会看不出她的那些小心思？

　　柳施钗不禁又想到谢淮昱留在橝园，让她爱不释手的那本杂记。

　　她害怕谢淮昱会突然想起这本杂记，她以后没有了阅读这本杂记的机会，她还特意将那本杂记临摹了一本。

　　可是谢淮昱却一直未将那本杂记从橝园拿走，也未再翻阅那本杂记。后来谢淮昱再次来橝园的时候，那本杂记的旁边还多了一本那本杂记的下册。

　　虽然柳施钗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那本杂记一开始便是谢淮昱故意留在橝园的。

　　甚至那本杂记应该是谢淮昱故意给她的。

　　他明明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和小心思，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谢淮昱曾经是向先帝求娶过她，可是以柳家如今的处境，她的心中清楚她早就不是从前的柳大小姐。

　　谢淮昱不欠她什么，也没有义务为她做什么。

　　她主动伺候谢淮昱，是不想让谢淮昱因为她从前的所作所为迁怒柳家，可是仔细想想，她的心中想着为从前的所作所为赎罪，这段日子她真的如她最开始所想的那般做了一些什么吗？

　　一个人的耐心再多，总是热脸贴冷屁股，又能够撑多久呢？

　　她自认为为了讨好谢淮昱，连女子的矜持和名节都不要了，谢淮昱想要的却或许并非她内心仍然对他充满抵触的身子。

　　柳施钗忽然一瞬间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脑中也闪过了更多的事情。

　　在马车上，谢淮昱悄悄塞到她的衣袖中的凝香丸；这几日一直待在橝园，尽心尽力给关氏诊治的赵御医；谢淮昱明明不喜欢她与柳景玺接触，却还是给了一柱香的时间让她与柳景玺见面……

　　柳施钗一动不动地坐在贵妃榻上，久久未有任何动作。

　　谢淮昱：我明天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