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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 19 ...

  •   段靳茗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徐翎几乎是喊出来的,“你什么意思!你那休息室里什么样你当我不知道吗!”
      段靳茗眼神里夹杂着嘲讽,“这就知道了?所以呢?”
      “所以你跟孟瞳鬼混的时候不觉得丧良心吗?”
      段靳茗先是哼笑两声,“你以为仁禾能办到现在的市里十强是靠他段长海的聪明才智吗?那他妈是靠和孟瞳背靠的东家,我养他怎么了?仁禾要是拿下几个重点项目我还得给他养老送终呢!”

      这哐哐一顿输出给徐翎砸的发晕,他起身一手支在桌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段靳茗也跟着起身,“我说,我和你在一起养着孟瞳又不犯婚姻法,我怎么了!”
      一个巴掌拍过去,徐翎大口喘气,“你真恶心。”
      “我恶心?!”段靳茗一把抓住徐翎的手腕,“我恶心?徐翎,我他妈供你吃供你喝供你大学研究生,你说想要个家我给你买了这个平层,你说想要个工作室我也给你买了,你现在翻脸说我恶心?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徐翎想挣脱可每每咬牙松出一厘米,段靳茗就会抓得更牢。
      在徐翎没有想到的一个节点处,段靳茗借着徐翎挣扎的劲,松开他,徐翎因为惯性后脑险些磕在墙面。

      他好像有些看不清,看不清他到底爱段靳茗什么,看不清段靳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怪高考那天,段长海在车里,云淡风轻说着他不理解段靳茗,他还反驳段长海。
      知子莫若父,段长海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狗屁德行。

      弹指一挥间的九年如同本来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波浪,徐翎前一秒还在渔船上躺着,下一秒他还没来得及拿起船桨,就被眼前的翻涌扑向海里。
      他强忍着泪,收拾了地上的瓷碗碎片和溅到橱柜上的粥,在听到门关上的哐当一声,眼泪彻底决堤。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从冬末到夏初,徐翎都住在了以前的出租屋。过年的时候段长海问他为什么不带段靳茗回来看他,徐翎编了个工作室太忙的理由。
      仁禾拿下了几个重点项目,股票市值一涨再涨,公司章程由段靳茗54%控股发展到了67%,此间还将光里改为了带有商业色彩的摄影基地。
      说白了就是仁禾一旦有项目光里就会作为第一个赞助商。

      元宵节那天,徐翎煮了一碗元宵,芝麻馅的。
      房间里的布局和家具都没有变,徐翎当时劝说了段靳茗好久,才把这间出租屋极力保了下来。
      就连那本相册还放在原来的位置,段靳茗做梦都想翻开那本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每次碰到都会被徐翎当场发现制止。

      徐翎拿下相册,与其说是相册不如说是一个厚的记事本。
      里面夹着他第一次拍摄的属于他眼中的段靳茗,他和段靳茗的成绩排行榜,他和段靳茗吃的栗子蛋糕。
      …

      他所珍爱的东西一直让他感到破碎,直到他在破碎中看到了狼狈的自己,没有力气捡起来的自己。
      时间是北京时间09:27,徐翎手持打火机,烧掉了笔记本。

      没有段靳茗的日子是最清闲的几个月,他的路线就是家和工作室,于白组织的局他也会被硬拉过去凑热闹,但于白能轻而易举看出他的不舒服,然后带他先结账再偷偷跑出去。
      两人屡试不爽。

      但日子久了徐翎发现不太对劲,这小子没准儿对自己真有什么心思。
      当天下班徐翎直接把人拽到车上,“小白跟我走。”
      于白:“师傅你是要带我去吃火锅吗?”
      “你小子可以啊,徐老师给你开小灶!”
      于白摆手,一脸娇羞,“哎呀谁让我讨人喜欢呢。”

      车门咔哒锁死,徐翎诧异接过于白递给他的矿泉水,“小白,我有句话一定要说。”
      话一出来于白也很紧张,“您说。”
      “小白,我现在虽然和段靳茗在冷战但不代表你可以跟我,确实段靳茗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你也知道,”徐翎突然发现段靳茗也有点拿不出手,说得逻辑也很混乱,“我们是上下级是师徒是朋友,好朋友,到这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再有其他的心思。”

      于白眨巴眼,下一秒突然握住徐翎的双手,脸整个埋进徐翎的手掌里,“我还以为你要辞退我,我刚才都想着要回家给我爸妈一个交代。”
      这一动作给徐翎整的哭笑不得。
      “我是想说,是我把自己作贱成这副鬼样子,我配不上你也是应该。”

      车窗外下起了雨,车窗内于白放声哭了起来。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徐翎的好。
      徐翎也从他口中认识到了自己,像是自己的对立面。
      他们坐在车里看了彩虹,他们开车去吃火锅,他们互相对对方说了谢谢。

      于白把徐翎送到他出租屋单元楼下,看着他上楼才驾车离开。徐翎掏出家钥匙上到楼与楼的平台之间,看到段靳茗席地而坐,双臂放在膝盖两侧,低着头,他把钥匙揣进兜里,没有上楼也没有离开。
      许久后徐翎开口:“来多久了?”
      段靳茗闻声摇头,单单一个抬眸,徐翎就好像看到了研究生那年为了论文焦头烂额的段靳茗,凌乱的头发,微微冒出的胡渣,他眼里有不堪和流浪。
      或许是怕吓到楼上楼下的邻居,又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段靳茗迅速起身迈下台阶,扑向徐翎。
      他用力用到几乎要把徐翎揉进自己的体内。
      可徐翎只是双臂垂落在两侧。

      出租屋门关上,段靳茗像是一个客人一样端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客厅里的所有,跟他的记忆相重叠。
      徐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坐在离他很远的摇椅上。
      段靳茗大拇指抠着纸杯,“能搬回来住么?”
      徐翎果断拒绝,“不能。”
      “你想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徐翎后悔把段靳茗带进出租屋,“你在休息室里监视我的时候,替换我参赛作品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会像今天这样?”
      段靳茗把手里的纸杯捏到变形,纸杯里的水溢在了茶几上,他满桌子找纸巾却发现水已经滴落在地上,“翎儿,参赛举办方发现了作品有嫌疑,取消了孟瞳的参赛资格,并且五年之内禁赛,他已经在摄影圈子里混不下去了。”
      “那是他该。”
      段靳茗咬咬牙,把引以为傲的尊严暂时放下,“是我昏了头,我也想补偿你,所以我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态度诚恳,让徐翎有那么几分钟觉得自己是感情中斤斤计较的人。
      徐翎从摇椅上下来,走到卫生间拿起擦地的抹布,蹲在段靳茗身侧将水渍擦干净,“你和孟瞳死了我都不会管。”

      段靳茗以为徐翎会败下阵来,可最终还是他自己打了败仗,他在这一刻才明白了徐翎。
      徐翎给予他所有的爱都是徐翎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爱,他无父无母,能倾尽所有就已经是把段靳茗看的比自己还要重。

      段靳茗坐了一会,起身悄声关上门。
      徐翎背对着他,长叹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段靳茗提着栗子蛋糕,再次敲响出租屋的门。
      只是那天他太自负太自以为是不愿意走徐翎给他铺的台阶。

      徐翎打开门,段靳茗还在喘气,他的黑色大衣沾上了灰尘,裤脚上还有泥点。榆林小区是老旧小区,连路灯都没有,段靳茗跑出去的时候没来得及系上衣服扣子,踩在水坑里也只是想快点抵达蛋糕店。

      他们像高中那年,往地上放了个垫子,手里捧着蛋糕。
      “我知道错了。”
      这五个字从段靳茗嘴里说出来,就像是行走在荒漠里的人终于发现了水源一样罕见。
      “嗯。”

      段靳茗从兜里拿出热乎的,剥好的一袋糖炒栗子,“回家吧。”
      徐翎先是看着他劈掉的指甲,指甲缝里的栗子屑,“在楼道里剥的?”
      “路上。”
      “蛋糕店都关门了吧。”
      “跑了两家,”段靳茗说,“买到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徐翎咬开栗子,“段靳茗,如果我不想回去,我早就把钥匙丢了,工作室我都会低价变卖出去。”
      段靳茗拼命点头,“我知道。”
      徐翎也明白他如果今天不答应段靳茗,段靳茗是不会离开出租屋的,还会经常来,为了让大家都安生点,他也做了退让,“我可以跟你回去。”

      段靳茗再一次抱住了他,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徐翎只是伏在他的肩上,段靳茗有这一次的先例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会有让他出乎意料的。
      徐翎默认了,他的疲惫不足以支撑他与段靳茗抗衡,在爱面前,在几年时间和段靳茗对他说过的话面前,段靳茗轻而易举的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我没有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们有隔阂所以我们不会走太远。
      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以前的我,被你宠着的我,我体谅以前的我。
      所以你负我,也是我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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