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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他敢说出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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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到,第一次被非礼的对象,竟然是身边最近亲的人,所以说家贼难防,防流氓也要从身边人防起。
楼道里的艳遇,显然没那么让我有好兴致,我丢了一地东西,僵硬的靠着墙站着,等待关云非兽性大发之后,大发慈悲的放过我那张可怜的嘴巴。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那里忍受他的暴行多久,只是清楚的记得,我是怎么把烂醉的流氓扶进房间,然后再出来捡掉了一地的购物袋。
哪有我这种,被非礼还要亲自善后,这已经不仅仅是憋屈,而是一种深深的刺激,好像我等他来非礼,然后享受完之后再善良的帮他处理一切一样。
关云非歪躺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一身西装革履,衬衫扣子被揭开,已经不省人事。我火大,将手中用冷水浸湿的毛巾狠狠甩在他脸上,人就那么躺在那,脸上盖着毛巾,也没半点知觉,四平八稳的呼呼大睡。
等我去刷牙洗漱时候对着镜子才发现,被非礼的代价很惨重,我的嘴唇被他咬破了。
我收拾好一切,进到房间里的时候,毛巾还盖在他脸上,他保持那个歪七扭八的姿势睡得很沉。我怕他这么睡觉会着凉,就帮他脱掉西服外套,一边脱一边不断冷笑,十二月的天,竟然穿这么单薄,想来这一天穿成这样,除了约会,还真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场合。而且,还是个他颇为介意的对象,不然,绝对不会这么正式。
可既然是跟别人约会,用得着三更半夜跑到我家楼道里耍酒疯?他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粗暴的往下扯他身上的西服,一扯,手机从上衣口袋滑出来,就那么刚好,手机响了。我拎起手机,上面一个闪烁不停的数字,是个没存号码的来电。我按掉,又打来,按掉,再打来,再按掉,还打来。我始终没有勇气替关云非接电话,直接关了机。
说到底我还是个心慈面软的人,尤其对我自己,我很了解,若是不戳破,我便可以跟他继续做朋友,便是再回不到从前,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只当是个很美好的梦,只是一个梦,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偶尔夜半时分能回想起来可以微微带笑,或是心中存暖,就足以了,何苦闹到无法收场,伤神伤身,多不好。
而我心目中的偶像李莫愁,也只能当成信仰看看罢了,我日思梦想,羡慕不已的卓绝,恐怕终其我这一生也做不到,对别人狠的前提,便是对自己狠,我做不到前提,也达不到最终的高度,只能遗憾。
可是关云非了解我的想法吗?若是我当初就知道他对我心有喜欢,我们还能一路走这么远了吗?不会吧,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方文灏给的阴影太过庞大,但凡我觉察到不妥的关系,我必然会当断则断,我不喜欢暧昧的纠缠,明知无望却还要沉迷。
所以杭州之行以后,当我发现我跟关云非真的存有必需渐慢疏远的必要,我就会那么做,残忍也罢,狠心也罢,等到时间久了,执念总会淡下去,注定两条轨迹的人,就该清楚划分,然后各行其道,不是吗?
或许关云非也如斯了解我,以至于用其他方式敷衍我,继续留在我身边?我心里小小的YY了一把,然后对自己非常嗤之以鼻的嘲笑一番,如果关云非能这么了解我,怕是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我可以不要想太多了,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
给他盖了棉被,我靠着沙发看李莫愁之死,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画面晃动的光影摇曳在墙上,我再一次看的泪流满面,眼睛像是拧开开关的自来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听到这一句,当真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双手捂着脸,不敢哭出声音。
有时候,能歇斯底里的哭泣也是一种幸福,大多时候,很多人不敢那么尽情宣泄,默默流泪也许是因为不被允许肆意放纵,也许是连自己都感到,再没有哭泣的资本,却又拿不争气的自己无可奈何。
终究这个圣诞夜关云非还是留在了我身边,这算陪伴吗?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和一个悲痛欲绝的女人,显然,很不搭的配合。
第二天一早我便早早出了门,我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一种合适的姿态面对酒醒之后的关云非,如果他酒后乱性,然后忘的一干二净还好些,若是还有残留记忆,或者根本就还记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我这张老脸还能撕下来藏在什么犄角旮旯去。
吻,我摸了摸的嘴唇疼的一颤,我不用怀疑关云非对我到底心存多少怨恨,但看咬破我嘴唇这点足以证明。
买了煎饼果子和豆浆,我便开始漫无目的瞎逛,早上八九点的光景什么商店都还没开,我只能跑到麦当劳买一杯咖啡,枯坐到商店开门。回想起昨晚做的一件傻事,心里不知道是甜还是酸,我为了看看他手机里存的号码名称,竟然故意打他电话,看到屏幕上闪着顾NO.1,心里暖的很。
我果然很幼稚,很无聊,揉了揉还肿的眼睛,感到前景一片迷茫,如果是这样,我该是也喜欢他的吧,沮丧的趴在桌子上,我一经奄奄一息,总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方文灏如此,关云非如此,我到底是什么倒霉命。
我在人烟稀少的麦当劳足足坐了两个小时,因为最终耐不住寂寞,我给江宁打去电话,光棍就是有这点好处,随叫随到,没有牵肠挂肚,破裤子缠腿,一副唯我潇洒的架势。
江宁见到我红肿的嘴唇,笑不可支:“子青,昨晚还好吧,身体有没有吃不消?其实也不用这么激烈,你看你的嘴,啧啧,看不出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有激情。”
我咬一口烤肠,破处碰到热,像是被剥了一层皮,疼得我倒吸气:“可不,相当激情了,我只是没料到桌角竟然会那么硬,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会选择软一点的东西激情一下。”
江宁显然不信我瞎掰,眉眼带笑的朝我靠过来:“你那小情人身材不错,几块肌肉?小腹紧致不?”
我嗤笑:“一共约639块肌肉,206块骨头,我没细数过,不过应该差不多,因为我没看出来他哪里有活动障碍,那就应该长全了。”
江宁大笑:“顾子青,你我年纪也不小了,得见好就收,现在的好男人不多,你要是看见有死心眼的,还知道付出为何物的傻瓜可千万别错过了。如果你要是没意愿的话,可以考虑转嫁给我。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我猛地点头:“放心,江宁,如果我脱贫了,我一定带领你一起奔小康。”
“够哥们儿。”
两个大龄剩女的业余活动是什么?肯定不是相亲,和周旋于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间,因为那是主业,副业应该是盲目的游走于商场,在昂贵的化妆品柜台,有种捏不住青春尾巴,却耿耿于怀的燥急心态。
苦苦逼问导购员到底哪种产品的去皱除斑的效果最好,然后毫不留情的刷卡,至少四位数字以上,像是留在卡里的数字多了,会减少寿命那么急于出手。
然后便会在大型超市里,选择最没有营养,但价格不菲的零食,其中,薯片,冰淇淋和巧克力是主力军,即便它们会让自己在浴室的体重秤上失声痛哭。
很不幸,我和江宁的路线就是这种,从商场到饭店,再到超市,然后大包小包的往家搬。
我开门之后,以一种中枪的姿态往地板上扑去,十数个塑料袋丢在地上,连门锁上的钥匙还没来得及拔下来。腰酸,背疼,腿抽筋,脚踝有些肿。
“你去哪了?”
我被狠狠下了一大跳,抬起头,看见关云非一头乱发,正倚着房间门框,白色衬衫一半塞在西服裤里,一半耷拉在外面,领口松散,那副表情,应该是心情极度的不爽。
“你居然还没走,我家是宾馆吗?住宾馆还需要付钱呢。”
“顾子青,我们谈谈。”少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无赖像,零丁看他这么严肃的样子,我还挺不习惯。
我坐起身,脱掉高跟鞋,跟踩在刀尖上那样,跳到沙发上,问他:“谈什么?”
他依旧站在门框处倚着,冷淡的说:“谈你跟方文灏。”
“老生常谈的问题,你想怎么个谈法?”
“我只想知道,现在你等了五年的方文灏已经回到上海,那你,是不是还希望跟他在一起?”
我听见他这么问,笑的灿烂:“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你傻。”对方风平浪静的说,丝毫没有半分对于侮辱我而感到的不好意思。
“笑话我之前先看看你自己,难道你比我聪明?”我斜眼看他,满眼的不忿心情。
关云非面无表情,用一种云淡风轻,似乎在默诵小九九的语气,跟我说:“我比你更傻。”
我很满意这个答案,眉毛刚挑起来,却又听见他接着冷音调的对我说:“因为我喜欢你。”